第二天，齐世平吃过了早餐，正要联系马铜山，这胖子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两人闲扯了半天，快到中午才出门。
上了胖子的车，齐世平发现后座上扔着一个半米高的大花瓶，不禁有些好奇。“这什么情况，不是要去潘家园么？你要卖东西？”
“嘿嘿，一个破瓶子，上周花三千买的，那卖家跟我说是乾隆的珐琅彩，哈哈！”马铜山大笑着说道。
“乾隆珐琅彩是啥，很值钱？”齐世平完全不懂胖子在说什么。
“屁，这么大的乾隆珐琅彩能卖一亿了！”马铜山嘲弄道。
“那这就假货了？”齐世平问道。
“这行没真假真假一说，这就是个工艺品花瓶，估计也值千八百块钱。”马桶山道。
“那你花两千买个几百块钱的玩意？为了显示一下你是富二代么？”齐世平道。
“嘿嘿，你觉得，要在一个可能有好东西的地方捡漏，靠的是什么？一靠眼力，二靠演技！这几年有眼力的人越来越多，好东西却越来越少，能漏到咱们眼皮底下的玩意更少，就算有一件两件的，价格也不会跟市价相差太多，尤其卖家发现你是个内行，你又死乞百赖的要买一个他认为很便宜的玩意，那他还不漫天要价么。”马铜山笑着解释道。
“所以，通常憋着捡漏的人看上差不多的玩意就先买一个价格偏高的玩意，再假装顺带着低价买漏。”马铜山继续说道。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按你说的不是应该买完了就马上买漏么？”齐世平听了这番解释更加疑惑了。
“嘿嘿，那是别人的套路，不是我的。”马铜山笑道。
“那你有什么套路？”
“演技！多了不跟你说，你就等着看戏吧！”马铜山卖了个关子。
“你至少跟我说说你看上了什么东西吧？”齐世平很是好奇。
“嘿，谁知道呢，随缘吧！”马铜山道。
潘家园有多大，齐世平是不知道，不过他每次来都觉得脑袋疼。琳琅满目的各种物件，总会给齐世平带来一种眩晕感。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摊也让齐世平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没办法，齐世平最讨厌的就是逛街和购物。胖子抱着大花瓶，在各个小摊之间穿行着。齐世平不得不佩服胖子这一点，这个看上去跟狗熊一样的家伙到了这地方就变成了兔子。要是不跟紧点，一不小心就被甩下。
拐了几道弯，二人来到一家店铺的门外，马铜山停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拧了拧脖子，颇有一番要撸胳膊挽袖子找人干一架的意思。
“你这是几个意思？要找人打架么？用我帮你找块板砖不？”齐世平看着马铜山这样子，有点疑惑地问道。
“不用！一会你别说话，老老实实地当个观众就行了。”说着，马铜山鼓起几分气势，虎虎生风地迈进这家店铺。
“有人没！”一进门，马铜山突然冷不防大喊了一声，把那正有些昏昏欲睡的店员吓了一跳。
“你有病吧，人坐这里你没看见么？”年轻店员很不爽地说道。
“嘿，是你！对，我找到就是你。上周老子在你这买的这个破瓶子，你还记得吧？”马铜山气势汹汹地说着，将手里的大花瓶当的一声放在了柜台上。
“您清点！打坏了算谁的？”年轻店员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看这样子，心下有几分了然，八成今天是遇到找茬的了，“不瞒您说，我们这一天迎来送往的老多认了，我对您还真没印象！”
“嘿，你再看看，就胖爷这身板你们这一年能来几个？行，你不认识胖爷了，这破瓶子你总该认识吧。”马铜山佯怒道。
“不认识，这样的玩意这每家都有几个。”年轻店员毫不在乎地说道，找茬？你以为我怕你？我们这店可不是一般人开的！
“嘿！小子转眼就不认账了是吧？你以为卖个假货不认账就完了么？嘿嘿！错打了你的如意算盘！”马铜山特别喜欢说‘嘿’，这个感叹词的各种音调早已被他玩的淋漓尽致。
“假？这潘家园就没有真假这一说。看上什么玩意都是靠自己的眼力。你说这瓶子假，那我倒是要问问，你是当什么买的。”年轻店员看了看花瓶又看了看面前的胖子，不屑地说道。
“乾隆珐琅彩缠枝大观音瓶啊！”马铜山理所当然地说道。
“哈哈！您倒是会起名字，那这个乾隆珐琅彩缠枝大观音瓶，您花了多少钱买的？”年轻店员气乐了，这个花瓶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工艺品吧。
“你小子少给我装蒜！三千，你收的钱，你忘了么？”马铜山道。
“哦，三千，三千块钱你能买着乾隆的珐琅彩么？我干这行没几天，不过我也听说过，这么大的珐琅彩都特么上亿了！您三千想捡那么大的漏么？”年轻店员嘲弄道。
“甭管怎么地，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马铜山开始胡搅蛮缠。
“哦？说法？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退钱！这瓶子我不要了！”
“退钱？凭什么，这工艺品花瓶上哪买都是这个价，又没明显瑕疵，也不是您老说的什么假货，凭什么退钱？”
“凭什么？网购还七天无理由退货呢！我这凭什么就不能退！”马铜山理所当然地说道。
“您买那天没看到么？这写着呢，品质自辩概不退换。这是这的规矩，您自己走了眼，跟我们店没关系。”年轻店员指着柜台上一个小牌子说道。
“行行行，不退就不退，算我栽了！不过这么大个玩意，你让我抱回去么？咱不退，换一件总行吧？”马铜山装作很无奈地说道，不过他这演技十分浮夸，连齐世平都能看出来他有后招。
“换？”店员警惕地看了马铜山一眼，“您这是憋着在我这捡漏呢吧？您这扮猪吃虎的把戏，可是有点老掉牙了。”
“呸，当着胖人别提猪字！这店你们家开的，啥玩意都是你定价，我特么看上什么，你不卖我还能抢？你要是这么说，我还就不换了，今天你就给我退钱！”马铜山怒道。
“好好好，您看上什么就说！”年轻店员让了一步，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这瓶子三千，我怎么也得换一个三千左右的吧？”马铜山道。
“这一堆，都这个价，您自己挑！”
“这个碗不错。挺漂亮。我看上了这个了！”马铜山指着一个青花大碗说道。
“这玩意也就三百块钱，也是工艺品，您可别再当成什么康熙青花，明天再来这闹腾。”年轻店员看着马铜山手指的地方，不屑地说道。
“嘿，一千就一千，我家多宝格正缺一个碗…哎呦，这什么玩意？你们这还卖双节棍？”马铜山说着说着，突然抓起墙上挂着的一个物件好奇地说道。
齐世平看了看马铜山手上的东西，这是两个铜质的圆筒，一条铜链子将两个筒子链接着，看上去还真的很像双节棍。
“这可不是什么双节棍，看见了没？那上面有字。”年轻店员扫了一眼，不屑道。
“‘对子马，八方乱蹦不别腿；当头炮，两面瞎瞄没架支’这什么破对联，写这对联的没念过书吧。”马铜山吐槽道。
“您倒是念过书，您看这对联，知道这是个什么物件么？”年轻店员嘲弄道。
“又是马又是炮的，象棋吧？”马铜山完全不以为意，将手上的‘双节棍’放在了柜台上。
“看好了！”店员拾起‘双节棍’，将一个棍头端拧开，倒出一大堆棋子来，“这是一幅铜象棋，民国前后的东西，这棋子都是熟铜打造的。”
“嘿，还真是象棋。这东西设计太nb了！这个我要了！”马铜山有些兴奋地说道，齐世平见他这个样子，又开始在心里吐槽他的演技。
“您三千块钱可拿不走，这象棋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东西应该是那个时代单独打造的物件，而且这么些年一个子儿不少，这可是十分难得的！”店员说着，暗自松了口气，他一直提防着这个胖子，生怕这位看上了哪件自己看不明白的漏，但这副象棋他可有十足的把握。
“那你说这双节棍多少钱？”马铜山道。
“一万，最低了。”店员道。
“一万？你穷疯了吧，就他妈一副象棋就一万，这玩意摆这放多久了？你自己看看上面的灰。你这么放着过不了几天就尼玛得生锈！胖哥看上这个了，你不知道吧，胖哥名字里有个铜字，天生跟铜有缘分，这铜象棋今天胖哥非拿走不可，这样，那个瓶子放这，那个碗也不要了，我就要这象棋！”马铜山怒道，那惊人的语速都可以做主持人了。
“您老这买卖倒是合适，三千块钱的东西要换我一万的物件！您跟它有缘分？我还跟清明上河图有缘分呢！一万！少一个子儿您也拿不走。”年轻店员嘲弄道。
“小哥，别这样，我是真喜欢这个，我这叫你一声哥！你给我个实在价，咱们交个朋友行么。”马铜山开始说软话了，全无进门时的气势。
“八千，给你个最低价。也就是今天，只要你出了我这门，再来就一万，一分也不能少。”店员不在乎地说道，心下却很是开心，这幅象棋能卖三千他就已经赚了。
“行，八千，算上我那瓶子，也就五千是吧？”胖子打开自己的小黑包，取出一沓钱，“一二三……”
“那啥，我这就三千二，算上瓶子也不够啊，能不能再低点？”马铜山没脸没皮地央求道。
“没钱您去取啊！”
“我这出来没带卡，您看！”胖子将包里东西都倒出来，各种小玩意铺了一柜台。
“不行，八千已经最低了！”年轻店员不为所动，但心中已经偷笑半天了。
“等等啊…老齐，你带钱了吗？”马铜山转身向齐世平说道。
“干啥，你想干啥？”齐世平只想安静地做一个围观群众，却没想到马铜山把他拉了进来。
“哥们，难得我跟这东西有缘，你带钱就借我呗！”说着，胖子就摸向齐世平的口袋。
“行行行，你别动，我给你拿！”齐世平有些无奈，他虽还不明白马铜山这是要高什么阴谋诡计，但也看得出来，自己要成为这胖子的道具了。无奈之下，齐世平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红票都拿出来递给了马铜山。
“一、二、三…这特么才七张！你还有吧？”马铜山数了一遍，发现还是不够，立马抓住齐世平的领子喝问道，脸上却一阵的挤眉弄眼。
“我是来卖东西的…又没想买什么回去，带那么多钱干嘛…”齐世平差点被气乐了，这死胖子欺店员看不见，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发信号…你不知道我演技很差么？万一我没沉住气被你逗笑了，是不是就坏了你的好事？
“小哥，您看，我们俩大活人，身上就这些钱了…七千多，您能不能再低点，要不我这把手机撂这？加一起怎么也八千了吧？”马铜山回过身央求道。
“我算服了！行，您拿走。不过着咱们可先说好了，谁要是再反悔，谁是孙子！”年轻店员板着脸道。
“好好好，反悔就是孙子！”马铜山连连点头道，手上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那些破烂。
这时，一个干巴巴的公鸭嗓在店门口响起。“哎呦，这不是赖胖么！来潘家园怎么也不上我那喝杯茶？”
马铜山听见这声音，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正思索怎么再在这磨烦一会呢。
“嘿，六爷！这不正要往您那去呢么！”马铜山回身笑道，手上抱拳给这位公鸭嗓作了个揖。
齐世平也回过身来，开始打量这位‘六爷’。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梳着大背头，皮肤有些黑，一身灰色的中式装束套在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上，还算得体。高挽的袖子将缠在手臂上的几串珠子露了出来，很是显眼。更显眼的，却是此人手上正在把玩的那串手串。齐世平一眼就看出这手串不一般，这手串上每颗珠子的直径都有一寸左右，至于是什么材料的，齐世平完全不懂。要问不一般的地方在哪里？个大呀！
六爷也打量了一下齐世平，转而向马铜山笑道，“这位看着眼生，赖胖不给我介绍介绍么？”
“这是我一哥们儿，姓齐，不是行内人，做IT的。”马铜山笑道，接着对齐世平介绍道，“我说哥们，看见这位没？你不是这行人，你不知道，这位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刘金眼，行内称金眼六爷！实实在在的高人！”
“您好。”齐世平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同时伸出了右手。
“嘿，我说哥们，这行不兴这个，见面没有握手的，都是抱拳作揖。看了没，我这样！”马铜山说着，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不是江湖人，不行江湖礼，咱们还是握手，握手吧！”六爷很有风度地笑道。
“我说赖胖，你这在这装傻充愣半天了，这是来捡大漏来了？”六爷与齐世平打过招呼之后，有几分玩味的向马铜山说道。
“嘿嘿，这潘家园有眼力的可是不少，什么东西能漏到我眼皮底下。”马铜山笑道。
“您可别谦虚，您这废了这么大劲拿走的玩意，就算不是漏，也得让我开开眼吧？”六爷毫不客气地说着，目光却落在了马铜山手上的‘双节棍’上。
“这副铜棋子呀，嗯，不错不错！多少钱拿的？”六爷道。
“我这小家小业的，拿不出多少钱，七千！”马铜山有些心虚地说道。
‘差不多的价，你这一翻手，能赚个两三万吧？”六爷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问道。
“嘿，这能算什么呢，两万连您手上的一副手串都买不来，我这种赚小钱的，也就这点器量了！”马铜山笑道，语气里有几分拍马屁的成分，眼睛却盯着六爷手上正在把玩的那串手串。
“少来这套，看上我这手串了就直说，你以为拍马屁拍舒服了我这还能白给了你？”六爷板着脸道。
“哪能呢，我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您呐，不过确实看着眼馋，寻思着给您拍舒服了，借过来帮您盘两天…”马铜山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人有意思。行啦，你给我这徒弟讲讲那副棋子，让他开开耳朵，这珠子就算赏你了。”六爷云淡风轻地说道，心里却很是好奇。这家店是他新开的，却没有挂在自己名下，那年轻店员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以前在东北混了几年，最近才投奔他来。这店里的东西刘金眼大多都亲自过了一遍，这幅怪模怪样的象棋，他当然也有印象。只是在他看来，这幅象棋也就是几千块钱的货色，这个‘赖胖’费这么大劲要拿这玩意，肯定有什么缘由，莫非这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在您金眼六爷面前，我怎敢献丑啊？”马铜山推辞道。
“少废话，你在我徒弟的店里这么一通装神弄鬼，难道不该给点说法么？”六爷板着脸说道，语气有些强硬。
“我哪知道这是您徒弟啊？要不这样，这东西给您放这还不成么？”马铜山的表现有些怂。
“不成！我刘某人虽不是说一不二的主，在这潘家园也算有一号！别说得好像我店大欺客似得。你放心，我没有护犊子的意思，只是让你给这孩子上一课，让他也明白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六爷软化了一些，却有点不说就甭想出这个门的意思。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小兄弟，你刚才说这象棋最少八千，少一个子都不卖，其实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你是不是觉得这玩意最多也就能卖两千块钱？”马铜山笑道。
“三千……”年轻店员尴尬地回道。
“嗯，在外行眼力也就是这个价了。”马铜山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头道，“不要介意，我不是说你眼拙，象棋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收藏热门，这类冷门的玩意很难升值。就算真遇上玩古玩又喜欢下象棋的进了你这店，看到这双节棍造型和这歪歪扭扭又毫无文学性可言的对联，人家也不会问一嘴。不过说起这对联，可就有点来历了。”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当年老BJ天桥有这么一位艺人，以卖药糖为生，出口骂世，骂遍了当年的各路军阀…”马铜山说着说着卖起了关子。
“这个…”年轻店员答不上来，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大兵黄！”六爷在旁边替他答道。
“没错，就是大兵黄！六爷您肯定知道，这对联就是当年大兵黄暗骂当时两位军阀的！不过小兄弟别急，咱们先说说另一幅对联。”马铜山笑道，“凭马坐帅位，难得士相全吃草；为车把炮引，宁教兵卒尽喝汤。小兄弟，你可知这幅对联说的是哪个军阀？”
“这个……”年轻店员依然答不上来。
“别卖关子了，难道非要我说？”六爷没好气地说道。
“既然六爷知道，我这也不打哑谜了！这对联说的是曹锟，上联说的便是曹锟贿选总统，曹锟仗着手里的兵权，控制了当时的BJ城，用胁迫和贿赂的手段，当上了大总统。这点事看过近代史的都知道，咱们不说也罢。
“至于这下联，说的确是曹锟与梅兰芳之间的一段故事。当年曹锟驻军保定，请梅兰芳来演出，为了显示对梅兰芳的尊重，曹锟选了当时最好的马车，亲率部下到保定城北迎接。嘿，您猜怎么着，人家梅兰芳是坐私人汽车来的，您说这曹锟能有面子么？
“那时候别说保定，就是这BJ城，也没几辆汽车。保定人哪见过汽车呀？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都为了看这汽车一眼，边看还边议论，说人家梅兰芳怎么怎么NB。曹锟却只能站一边傻笑，多亏人家梅兰芳明白官场的道道，下了自己的汽车，上了曹锟的马车，算是给曹锟挽回点面子。
“梅兰芳走后，曹锟手下一军官给他报军饷计划，曹锟没批，却和这个军官说起梅兰芳坐汽车的事，然后问这位军官用马车接梅兰芳丢不丢人。那位军官立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直接把这批饷钱扣发，一下子为曹锟买来四辆汽车！
“嘿嘿，从此保定就有汽车了！曹锟是爽了，可下面的部队却怒了！因为军饷被克扣，一个炮队险些哗变，一连向曹锟他们家开了几炮！曹锟派大批军警去镇压，才算把这事平息下来！
“所以呀，这凭马坐帅位，难得士相全吃草；为车把炮引，宁教兵卒尽喝汤的对联，就是骂曹锟的，当年大兵黄老爷子用这对联骂曹锟，也算一时佳话了，我说的对吧？六爷？”马铜山侃侃而谈，最后带着请教的姿态看向了六爷。
“嗯…不错不错。”六爷点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