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亓煜与凌曦进宫行礼敬茶。皇后与贵妃怕凌曦是第一次进宫,免得尴尬,便宣了星梦相陪。亓炜得知,欣然去拜见母后。加之亓璟吵着要看嫂嫂,一群人围在坤宁宫留用午膳。一片母慈子孝,言笑晏晏。
宴罢,皇后道:“近来这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刚忙完明王的婚事,就要准备太子的大婚了。”
“可不是。说来本宫还未贺太子与郡主之喜。花神宴上太子郡主曲舞相和,仿若天人。当真是一对璧人啊。”贵妃笑着恭贺,亓炜起身还礼道:“谢贵妃娘娘。”态度温雅,却不见亲近。又转身对皇后道:“母后,儿臣请了师傅为梦儿量体裁制嫁衣。请母后准儿臣带梦儿先行。”
“本宫何曾见过炜儿如此心急。去吧。”皇后和善的笑着,亓炜惭惭一笑,拉起星梦一同拜别。
出了坤宁宫,亓炜长长吁了口气,对着星梦明媚一笑道:“母后说我心急,只是她不知道,我绘制那件红妆有多少年了。多少次的修修改改,千锤百炼。一直等着有一天能看你穿上。梦儿,我等了太久,不愿意再等了。只想能早日赶制出来,亲眼看你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星梦听亓炜说是他亲手绘制,又惊又喜,满心甜蜜。亓炜拉起星梦欺霜压雪的皓腕,带着星梦前行。星梦好奇他与亓煜看起来感情颇深,可为何对贵妃却是不愠不火的样子,便轻声问道:“看阿炜哥哥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喜欢贵妃娘娘啊。”听了星梦的话,亓炜的手上用力握紧,道:“梦儿,我只想你嫁给我后能快乐幸福,无忧无虑。其他无论什么事,都有我。至于贵妃娘娘,你只消知道尽管我与亓煜兄弟情深,可他的那位母妃并不像表面那般沉静。还是尽量少接触为好。”星梦乖巧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猜着亓炜话语里的含义。贵妃娘娘不甘沉寂,难不成她想要自己当皇后,甚至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太子?心下担忧,柳叶般的娥眉也不禁紧蹙。亓炜看到她的神色,想到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一暖,温柔安慰道:“梦儿不要担心,我会为了梦儿好好保护自己的,梦儿也要为了我好好珍重啊。”星梦看他温柔认真的样子,仿佛雨后初阳一般将阴霾全部扫静。于是柔柔一笑,点头称是。
亓煜与凌曦的日子似乎过的安稳舒适,凌曦没了父母的束缚,也时常往靖边王府跑去看星梦。星梦便在筹备自己的嫁礼,喜服虽然有宫里的师傅制作,可按照习俗,盖头还是要新娘自己绣的。星梦作绣活时,凌曦便在一旁看着帮忙,有时自己技痒,也跟着星梦凑凑热闹。亓炜闲暇时刻便登门拜访,却总被星瀚拦在厅堂喝酒品茗,似乎是在闲聊,又似乎是在叮嘱这位准女婿什么。喜服做好当日,亓炜身边的小侍从六幺请星梦去试嫁衣。以往都是亓炜带她出门游玩,名曰体察民情。这次是星梦第一次进太子府邸。亓炜早在门口等候,星梦刚一进门,就见亓炜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参拜,口中之词不是拜见郡主,也不是拜见太子妃,而是说着:“拜见主母。”星梦有些惊羞的唤他们平身,一个中年男子说:“郡主有所不知,小的们对着您的小像喊主母很久了。自打六幺生下来就知道,您就是这座院子里的女主人。”
“好了钱伯,你这般再吓着梦儿。”亓炜笑着给星梦介绍说:“这是钱伯,太子府的管家,六幺的父亲。自打八岁时父皇赐下了府邸,钱伯便一直在此了,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星梦听后,知道亓炜与这位管家的关系并非普通主仆那么简单,连忙道:“见过钱伯。日后还要劳烦钱伯多多照应。”钱伯忙道:“哎哟主母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来日老奴必将尽心尽力侍逢主母。”说着又将其余的人打发了告退。亓炜带着星梦逛了一遭,在一间名叫“梦蔷苑”的门前站定道:“这便是梦儿以后的房间了,梦儿进去看看可还满意?要是缺什么我好马上叫人补进来。”星梦点头,满心期待与好奇,推门踏入。
小院地方宽阔,碧树如荫。房间颇大而明亮,阳光能直直照进,晒的屋子很是温暖,满室椒香。内分两室,正堂摆着雕花梨木的椅子与桌案,案上摆着碧玉色的瓷瓶,再无他物。东边是卧房,雕刻精致的大床上挂着重帘叠幕,窗台上摆着几株兰花,幽香四溢。窗边桌子上一侧摆着妆台,只是桌子颇大,另一侧还放了文房四宝。而对面的墙上挂着琵琶,墙下放着琴架。星梦有些微愕,这卧房的陈设竟有几分似她的闺阁。清商惊喜道:“难怪姑爷之前问我小姐的闺房是怎样的,这里看起来倒和家里并无区别呢。姑爷当真是有心。”亓炜微笑,并不应答。走向雕花大床拉开床帐,只见床铺之上一件大红喜服平铺在上面,丝绸为底,明珠为缀。星梦忍不住走过去抚摸。柔滑的丝缎,精致的绣花美轮美奂。最妙的是缀着一串珍珠流苏的腰封,小巧精致,很是美妙。亓炜见星梦喜爱的样子,道:“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我去外面等你。”星梦点头,看亓炜走出了居室,便让清商服侍着自己更衣。
亓炜在门外背对房门而立,不知过了许久,听门吱呀打开。亓炜转身,只见佳人红妆,温婉娇美。
玉润的颈下,微开的领口露出左右各半条锁骨,腰封掐出楚柳般的腰肢。长裙垂地,长发及腰。少女发髻盘在头上,配着娇艳嫁衣,别有一番风情。星梦轻笑唤道:“阿炜哥哥。”流露出少女独有的青涩与妩媚,显得格外温婉。
亓炜看得有几分痴迷,不禁开口道:“平生若得倾城顾,宁负苍生不负卿。梦儿,你好美。”下意识伸手揽上星梦的腰肢,用力带到怀里,低头轻咬佳人娇嫩的唇。也不去探索唇里的滋味,只用舌尖轻轻描摹佳人的上下唇瓣,便抬头离开了佳人。只见佳人妙目闭紧,面目羞红,长而微卷的睫毛微微颤抖。亓炜摸了摸佳人的头,满眼怜爱。星梦睁开眼,微微眨了眨道:“阿炜哥哥将来必是明主,难道要让梦儿做妖妃么?”亓炜见她可爱认真的样子,答道:“为了梦儿变成昏君,本殿心甘情愿。”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对珍珠耳环,为星梦换上。明珰修长,洁白纯净的珠子衬着玉颈,温润绝美。
“成亲之日,便带着它吧。”星梦点头应下亓炜的要求,似是不开心的道:“可惜殿下甘心做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我却不愿做那乱世的祸水。”亓炜听星梦所言如此正色,忍俊不禁道:“本殿的梦儿真是可爱,梦儿且放心,本殿应你,若真成为君王,则必做天下明主,与你共赏江山盛世,明月千秋。绝不让你成为世人口的红颜祸水。但本殿无论将来如何,都会对你珍之爱之。近几日王叔,哦不,岳父大人叮嘱了我很多,我必会效仿岳父,一生一世,唯卿一人。”
岁月流转,不到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六月初八,太子行弱冠礼,迎娶安平郡主为太子正妃。皇上大赦天下,赋税再减。明王之王妃,安平郡主之义妹凌曦带着一个月的身孕,依旧要求为太子妃梳妆送嫁。百姓高呼得遇明主,千秋万岁,世世长安。而那首太子在靖边王府外念的催妆诗“借问玉楼妆成未,含光姮娥意长情。平生若得倾城顾,宁负明月不负卿。”也因此流传一时,“倾城”一词自此不仅形容美女,更成了形容夫妻恩爱的代名词。(当然这是笔者瞎掰的,请小朋友不要相信。)因这首诗,倾城一词伴随了星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