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我睡得极不安稳,刚躺下来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受伤的地方也疼,总之,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我睁着眼睛一直撑到了大概子时,迷迷糊糊听到了打漏声。
翻个身准备继续去睡时,隐隐约约看到屋里站着一个黑影。
今晚的月亮不算很亮,但总比一片漆黑来的强一点。
隔着被子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能够确定的是那人的个子不是很高。
黑影站着原地一动都没有动过,但那双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我攥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猛然间,余光瞥到了邻床,被子完全掀起,可床上却空空如也。
正想确认一下黑影是不是就是睡在我临床的那个柳珠时,脚步声突然近了。
一步两步,黑影靠的越来越近了。情急状况下,我找了一下身边可以用来防身的器具。
可除了离我不远的那张椅子以外,这屋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防身的。
若是前世,本宫会放一把匕首在枕头底下。这是我阿史那腓腓还是突厥公主时,就养成的习惯。
“腓腓,这把匕首就给你防身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带在身边,睡觉的时候就藏在枕头底下。”
我十四岁的时候,父汗送我的生辰礼物就是一把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致匕首。
当时,我还和他开玩笑说。
“父汗,那我以后嫁人了,睡觉时也要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吗?”
我父汗也是哈哈大笑,拍拍我的头道。
“嫁人了就更要把它放在枕头底下了,你丈夫他要是对你好,你就用它去杀刺客;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用这把刀杀了他!”
没想到后来那把匕首,就成了我怀念父汗的唯一遗物了。
等等,我在腰侧的绑带处摸到了什么?好像是什么又软又硬的金属,形状还有点长。
一抽出,竟然是一把罕见的软刀。刀身非常的薄,也很柔软,随意角度折叠都不会断。
虽然薄了一点,但锋利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我前世用的那把匕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等声音消失的瞬间,我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
抽出腰间的软刀,狠狠地向目标刺了过去。这刚把刀送到半空中,就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
果然是柳珠,但她的状况有点不太对劲。只是闭着眼睛在往前走,似乎一点目标都没有。
难道她只是在梦游?
“柳珠,你在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柳珠她突然平躺了下来,躺到了我的身边。
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她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扔到了她的床上。
甚至还将她整个人绑在了床上,以确保她真的一动都不能动。
但我还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刚开始还以为是在做噩梦。
镇定了一会儿以后,果然还是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我的被子上方摸来摸去。
吓得我整个人都是绷紧了的,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背上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有点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来人感觉到了我整个人是清醒的,还是怎么回事。
那双冰冷的手,透过被子摸了进来。从我的肩膀一直往上摸,摸到了我的锁骨。
在那双手快要摸到我的脖子时,我拼尽全力尖叫了出来。
“啊——”
尖叫的效果非常显著,那双冰冷的双手立刻缩了回去,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脚步声。
等到外面吵吵嚷嚷,纷纷咒骂是谁半夜发神经时,黑影已经不在了。
“腓腓快开门,刚刚的尖叫声是不是你屋里发出来的?”
听声音是阿悄,反正瞒也瞒不住,我也就开门了。
正准备开门时,我才意识到柳珠身上的绳子都还没解。
准备先给她解开绳子再说时,回头一看她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于是,我就放弃解开她绳子了。
“柳珠你怎么了?你怎么被绑成这样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给柳珠解绳子。恢复了自由身的柳珠,愤愤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腓腓,别以为你是太子的女人就可以这么的欺负人。你说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把我绑起来扔在床上的事情已经是第几次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今天就别想睡了!”
说着就疯了似的扑了过来,被阿悄她们拦住了。
“腓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把柳珠她给绑起来了?”
难怪这具身体的本尊和柳珠她的关系并不好,看样子柳珠她梦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原因,反而要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呢?
“其实我…”
正当我准备说出真相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你们都误会了,这绳子不是我给她绑上的。我刚刚尖叫,是因为屋里进了一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那人用手在摸我,一直摸到我的脖子了,我怕会被掐死,所以才尖叫的。”
话说到这里,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柳珠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也意识到,在我发出尖叫声的那一刻,自己已经被捆作一团扔在床上了。
“柳珠,腓腓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进了你们俩的屋里?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进这里?东宫后院也敢闯,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柳珠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抱着阿悄在那边小声啜泣着,双腿抖的不行。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本来还打算去东宫找何泉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这宫女们住的后院,虽然守卫的不及东宫正殿来得多,但至少还是能看得到人影的。
事情已发生,立刻就有人通报给管事的嬷嬷了。问清楚原因以后,嬷嬷在上报给巡逻的守卫。
所以,不一会儿,何泉就赶了过来。
“腓腓姑娘,你没事吧?今晚你就暂时睡在内殿,太子爷那里老奴等会儿去知会一声。”
看他走的这么着急,我还以为是宇文邕让他过来的。
原来是他自己过来的,这深更半夜的,也难为他了。
不过,太子爷的内殿总比这偏僻的后院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