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体质怎么了?”林莫站在一旁,看到魏天陵这幅表情,颇为好奇。
“没什么,只是体质比较奇特,我没有见过而已。”魏天陵略作停顿,若有所思,更是有意无意地瞥了童辛一眼,这样说道。
“嘿,还有您没见过的体质?”林莫笑了,追问道:“那是不是很厉害?”
“只是有些罕见,却并非什么绝佳的体质,顶多算得上中等!”魏天陵如此评价。
“能达到中等也很不错嘛!”林莫抓住机会,连忙开口帮腔道。
“这样吧,我先收你为记名弟子,平日闲暇可以指导一番,但主要还得靠你自己,日后你若能突破先天境,我再正式收你为亲传弟子,你觉得如何?”魏天陵将目光转向童辛。
“弟子童辛,拜见师尊!”听到这样的答案,童辛可谓无比激动,连忙跪拜了下去。
“嗯,既然入我门下,今后希望你能恪守我的规矩,潜心修道,莫要辱了我的名声。”魏天陵点了点头,将他扶起。
“谨遵师尊教诲!”童辛恭敬的回应道。
“师尊,这徒弟您也收了,就没有什么表示?见面礼总该有吧?”林莫搓了搓手,笑得跟一只小狐狸一样。
“我自有分寸,要你多嘴。”魏天陵抬手在林莫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记,随即吩咐道:“你给我出去把那些倒塌的枫树全都砍成短一点的木桩,然后放到后山瀑布下的水潭中浸泡着,过些时日我要用。”
魏天陵有两大喜好,除了喝酒,就是雕刻了,而树木在水中浸泡之后韧性更足,会更利于雕刻,所以这种事情林莫以前也做过不少,只不过用落叶峰的古枫树当材料,还是第一次。
“哦!”林莫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揉脑袋,一边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时,还不忘偷偷对童辛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让其多要些好处。
童辛笑了笑,心中很感动,这么多年来,林莫是第一个如此对待他的人。
”嗡!”
然而,林莫刚一离开,魏天陵突然袍袖一甩,顿时有一层无形的光幕将整栋木屋的客厅完全笼罩,这也就意味着此地发出的一切声音都已经被阻隔,外人难以窥探,除非是修为远胜于魏天陵之辈。
“童辛,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为师说吗?”魏天陵凝视着前方的少年道。
“师尊,您的话,弟子不明白!”童辛脸色突然有些发白,似隐隐想到了什么,但嘴上却这般回应道。
“哼,你的体质看似平常,但却包含着一股极致阴寒的力量,虽然隐藏的很好,若有若无,不过却瞒不住我。”
“这种力量绝非男子所能具备,你应该是女儿身,而且体质必定不俗,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隐藏身份,潜入血狼山,还接近林莫?”
魏天陵冷哼一声,似乎认定了童辛有所企图,说到最后,在其周身竟散发出一股滔天威压,童辛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渺小无比,似只要对方一个念头,便有淹没的可能。
“师尊息怒,我并非有意欺瞒……”童辛惶恐,到了此时他自知无法隐藏下去,连忙拜倒在地。
紧接着,他抬起头,脸上的容貌在顷刻间就变得朦胧起来,如被一层水汽笼罩,随后竟慢慢显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孔。
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肌肤宛若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琼鼻挺翘,樱唇如花,这张脸美的简直让人难以挑剔,就像是画中走出的仙子,圣洁而又空灵。
魏天陵见到童辛的变化后,先是一愣,但随即蓦然间眼睛大睁,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一把抓住童辛的手臂,再次用法力探查了一番对方的体质,最后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情难自禁的惊呼道:“真的是至阴之体!”
此刻,若是有林莫在场,他一定会惊奇的发现,在过去两人共同生活的十几年里,他还从见过魏天陵如此失态。
但实际上,这也怪不得魏天陵,因为传说中的至阴之体,乃是人族中最为古老且最强大的几种体质之一,在这片大地上,几乎已经有数十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了。可如今,却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还成了他的徒弟,有此等反应也当属正常,倘若其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奇怪呢。
“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又为什么来血狼山,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魏天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绪,随后接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我本名童溪,原是大燕国青阳郡,苍岚县城中一户商贾人家之女,只因体质特殊,刚一出生便与常人有异,不仅身体寒冷如冰,且使得家中遭来了许多阴邪鬼物,扰的全家人都不得安宁,所以县里的人都说我是灾星降生。”
“当年我爹在凡俗中颇有财力,也曾招揽过能人异士为我医治,但却没有效果,后来没过多久,恰巧有一位高人路过苍岚县,听闻此事之后便好心登门拜访。”
“听我娘讲,那位高人是个女子,非常厉害,不消在片刻间便驱除了家中的阴邪鬼物,而且还夸我天赋异禀,意欲收我为徒。那时我爹娘知道是机缘,但却又舍不得我,便说让我在他们身边多生活几年。”
“其实那位高人本就有事在身,最终便答应了我爹娘的请求,说是五年之后会回来带我走,临别前,她留下了一块能隐藏气息的玉佩给我,并且交代我爹娘今后务必让我随身携带,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后来又过了四年,我爹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我也慢慢的成长起来,还有了一个弟弟,一切都其乐融融。眼看再过大半年,就是我爹娘和那位高人约定之期,所以他们对我倍加的宠爱,甚至还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可谁知就在那年寒冬,已经快接近年关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突然半夜闯入我家,见人便杀,府上几十名侍卫竟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那人如同嗜血的妖魔,偌大的府邸,连同下人家眷,共一百多条人命,除了我之外……都被他尽数屠戮。”
童溪恢复女儿身后,声音也变的清脆柔和起来,很是动听,她回忆着往昔的一幕幕场景,时而悲伤,时而又会露出温馨的笑容,但当她说到此处之时,那双白皙的手掌却突然紧紧地握成了拳状,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其绝美的脸蛋上,晶莹的泪流也不知何时早已黯然落下。
魏天陵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自从发现童溪的真正体质开始,其实他就已经不再怀疑对方的企图了。要知道,一个身怀至阴体质的弟子,无论是何等强大的势力都会把她当宝贝一般的藏着掖着,不可能在其尚未崛起之前,就派出来做这等危险的任务,所以他问童溪来历,大部分的原因也只是好奇,为何会从天上突然掉下这么个宝贝徒弟给他。
看到童溪真情流露,泣不成声的样子,魏天陵连忙起身上前,轻轻的将她扶起,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直至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再次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那一夜,我爹娘自知大祸临头,无法躲避,便将我和弟弟打晕,分别藏在了府中两个很不起眼的箱柜里,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黎明时分,我当时很害怕,唯恐那恶人没有离开,躲在里面很久,见没有动静才敢走出箱子。”
“当我再一次走在自家的府邸内,印入眼帘的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些仆从丫鬟,管家侍卫,所有我曾经认识的人,包括我的爹娘,全都倒在了血泊中,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我曾试着寻找过活口,更是按照记忆去寻我那尚不足两岁的弟弟,可是就连他都不见了。如今想来,那个凶手应该就是一名修士,而且修为不低,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这块玉佩掩盖了他探查的神识,所以才能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最后,我乘着没有完全明朗的天色,独自一人跑了出去,躲在童府的附近,直到有人报案,官差将我家人的尸体抬走才离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乞讨为生,在苍岚县四处游走,希望官府能够查出真相,同时也在等当年那位高人的出现。”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等来,反倒被人贩子抓住,差点给卖了,所幸在此过程中,我偶然间发现了玉佩的另一个用途,竟能操控它改变自身容貌,这才逃了出去。”
“我一路历尽艰辛拜入血狼山就是为了学到本领,能够回到苍岚县查出当年童府灭门的真相,而之所以要隐藏容貌,只是因为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师尊您一定要相信我。”
童溪脸上的泪痕犹在,配上那完美无暇的容颜,煞是惹人怜爱,恐怕即便是铁石心肠,此刻也要被融化几分。
”好了好了,为师信你便是!”魏天陵叹了口气,随即非常肯定的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魏天陵第二名亲传弟子,择日,为师就带你去祖师堂拜祭祖师,昭告四方,到那时,你便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且可享受长老级的待遇。”
“至于当年童府的惨案,你也不用太过忧虑,为师自会派遣血狼山的外围势力帮你追查,只是时隔多年,恐怕要费些周折。”
“多谢师尊!”童溪连忙再次跪拜下去,一双长长的睫毛上虽然还残留着泪珠,但整个人的神情却尤为激动。
要知道,在大燕国这个地界,魏天陵和血狼山这两个名字已经是站在最巅峰的存在,有他出手相助,那么童家的灭门惨案也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