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孤岛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寒只觉得浑身如陷冰窟,恍惚间,似有阵阵巨声轰鸣如雷。
艰难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一道水流,从天而而下,砸在眼前一个黑漆漆的水坑里。那巨响正是这道瀑布的声响。
张寒意识到半个身子还浸在水潭里,刺骨的冷。
等拖着发抖的躯体,坐到谭边的一块略微干燥的大石上,缓了一口气,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儿?王光头那波王八蛋跟没跟来?
拧干裤子和衬衫,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只见,眼前一座陡峭山崖,上面挂了一道水帘子,直直落入黑色水潭,荡起一阵阵水雾,寒气逼人。潭水溢出,汇作汩汩溪水,流向山下。身后膝腰深的荒草随处可见,汽油桶粗细的树木,又高又密,大致有些是松树,层层叠叠,难以辨认,再远处望去,影影绰绰,似乎连绵不尽。
踏在泥地上,软绵绵的腐叶层深有半尺,张寒心中紧张起来:这分明是原始森林,看光景,应是上午,可是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进来,古城压根不可能有这样未经人工开发的原生态森林,这山这瀑布这景,印象里本地也不曾有这么好的风景区。突然回想起昨晚在湖心公园落水的情形,水里蹊跷的白光,然后醒来就到这水坑里了,太奇怪了。
下意识上衣口袋去掏手机,才发现经由昨夜落水到此,手机钱包证件都在西服上衣里,全不知道丢哪了。张寒清晰记得,昨晚王光头照自己大腿上捅了一刀,然而检查腿部,却发现双腿好好的,别说伤口,连个疤都没,跟没事人一样。只有裤子上,依稀有些暗红的痕迹。
穿上快干的裤子,衬衫,系好腰带,蹬上半干的皮鞋,张寒满肚子疑问:我不会是穿越了吧。手机丢了,百度地图用不了,报警电话也打不了,这下真是荒野求生了,下面怎么办。
捧着溪水,猛灌了几口,这水甘洌无比,顿时觉得精力好了不少。随手从树下拣了根棒球棒粗细的干树枝,去掉枝桠,做成一个两三米长的木棍,当个探路的东西,张寒心想:趁还是白天,不如转转,看有这里没有人住在附近,去问问路,晚上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一般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水往低处流,下面平坦的地方才会有人家。
边琢磨别拿起树棍子,沿溪水向下走去。
不知名的草儿花儿铺满溪水两岸,张寒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摔了几次。溪水时而宽,时而窄,时而湍急,时而渗入草丛近似于无,左转右拐,走到一处梯形山峰前,溪水流进一堆烂石缝隙里,便没了踪迹。
张寒约摸这一路,也走了几个钟头,眼看光线已经转弱,一个人毛都没寻到,不由的直出冷汗。这一路上人没寻到,鸟雀野兽到是遇见了两只:展开翅膀数丈的黑色大鸟,和对岸巨树上水缸粗的青色水蛇,双双对峙,到是怪异之极,张寒倒吸一口冷气,这里的野生动物实在大的不像话,不会是史前巨兽吧。要是对上了,自己跑都不跑不掉。天黑以前,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想到这,便用棍子打着乱草,慌不择路往山峰上攀去,说来也甚是奇异,别的山都高林密布,杂草丛生,此山几乎全是暗红色的石头,光秃秃的几乎不长草木,一路走上去倒也顺畅。
小山海拔千余米的样子,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山顶还是高高再望,眼看太阳已经西斜,张寒又怕又累,然而脑中一想起之前山下遇见的巨兽,就打了个寒噤,扬起木棍,继续往山上登。
站在山腰往对面看去,那条溪水弯弯曲曲,尽显眼底,走过的山林也已经变得渺小,天色已渐渐暗了,山腰上起了不小的风,张寒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爬了很高的距离,按常识来判断千吧米的山,高不到哪去,早该登顶了才对。然而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常识判断也或许不准,比如那高耸入云的密林、大鸟,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测。想到这,张寒苦笑:莫非真求穿越了,来到这史前世界,想想这里人迹罕至的莽山密林,再想想王光头他们,却觉得这里更叵测危险,真是应了评书上的那句话:方离狼窝又进虎口。也不知道当时在水里,是不是自己失手把王光头捅死了,假若如此,自己岂不是要被判刑,父母知道又会怎样,乡亲们知道,自己张家这门,以后估计没有好名声了,自己算是毁了。
此刻天色已黑,山风呼号,呜呜作响,张寒身处未知之地,心里患得患失,惊恐万状,满是绝望,不由靠着半山腰的山石,坐在地上。
张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用棍子四处敲打了几遍,确定没有活物,收拾了一下碎石,打算在这山腰过一宿。
靠在山石上,孤月一轮,繁星点点缀满夜空,清澈如在近前,张寒心道:人啊,任你折腾也弄不过命运,便如这满天星,兴许不过是造物主用来下棋的棋子,若真有上帝,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否是在看着自己。张寒不禁自嘲:且不说有无造物主,就是有,像自己这草芥一样的人,上帝哪有功夫。
迷迷糊糊,睡梦中,张寒忽然被一声响雷般的怪声惊醒。
睁开眼睛,却听山下远处密林深处,像开了锅一样,各种不知名生物的吼叫声,撕咬声,林木折断倒地的巨响,有的声音如狼嚎,有的像虎吼,有的声音尖细刺耳,整个山林都是回响,震的张寒耳膜嗡嗡响。
此刻,天上的月又圆又亮,月光浓的像水一样洒下来,不过月亮却是猩红色的。月光仿佛被牵引一般落向张寒所在的山峰。
张寒失神之下,甚是惊恐,向山石上缩了缩,山石有些发热,又摸了摸确定不过是石头,略微心安。
然而,顷刻之间,便觉山体震动,山下隆隆作响,状若万马奔腾,借着月光,便看到当先是一头小牛大小的白狼,紧随其后的是一只头上有角的大蛇,再其后是一只卡车大小的似乎熊类的动物,奔山峰冲来,张寒紧紧抓住木棍,却想这下真的完蛋了。
然而眼见三个巨兽,冲山峰攀来,却见三道电光突兀的从天而降,只听咔嚓一声雷响,打在了三兽身上,数声惨叫,张寒看去,却见三兽退在离山数丈外,逡巡不前,三兽对山大声嘶吼,仿佛愤怒又畏惧的样子。
这下,张寒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白色巨狼,身长丈余,眼射绿光,那怪蛇身长十丈,浑身赤麟,头上生有金色独角,双眼红光数尺长,那似熊巨兽,小山一样大小,四肢如柱,浑身莹莹一层黄芒,张寒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道:这分明是精怪,这不会是史前吧,也或许是山海经一般的怪异的世界,但这绝不应该是自己原来的世界,自己八九不离十是穿越了或者是湖中那道光门中的玄机。也不知此间是何时何年何地,是否有人类生存,若有人类,人类如何生存。自己所在山峰会发射闪电,那些精怪也是畏惧,也幸亏自己命大爬到这座山上来,万幸,今夜若能活下来,需要搞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要想办法离开这怪异的地方。
张寒正要躲起来,却见头顶又是几道光,轰隆数响,抬头看去,却见几只展翅数丈有余的巨鸟尖叫着远远离开了山顶。
山下野兽越聚越多,个个体型巨大,形态怪异,远超出自己的常识,不过却互相保持距离,好似互相戒备,又隐隐以一开始到来的三巨兽为首。
张寒心道:这些野兽太逆天了,不挨雷劈才怪。
山下野兽之后又冲撞山峰几次,每次山峰都会降下电光,皆无功而返。而且这山石越发的炽热。
山腰夜风猎猎,山下众兽一次次发起冲锋,一次次败退,最后嘶吼一阵,狂风似的散入远处的黑暗之中。此刻,月华满天,张寒蜷缩在热腾腾山石一侧,亦不觉得冷,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亦觉得这群野兽倒也真是执着,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失魂落魄到极点,有些感慨,论起执着,兽且如此,人何以堪呐。不由间超脱了一些,既来之,则安之吧,起码这座奇怪的山今夜庇护了自己,已经值得庆幸。
一旦松懈下来,极度的困乏涌了上来,张寒靠山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