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鬼遮眼
二人又互相的看了看。不知各自对于李盛解答他们的话，理解了多少。
但经历了这般诡异情景，至少是在一个死过人的封闭区域，经历了漆黑中的恐惧的他们，对于鬼魂存在的承受能力，想必是提高了不少。
“当时，我们行走在三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你们知道，孤独的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总是会感到迷茫和恐惧。
“我们决定从上到下，将整个图书馆重新搜索一遍。看看是否有所遗漏。通往外界，或者至少沟通外界的可能性。
“可是，当我们踏出最后一级台阶时，身旁突然被这一片白色的苍茫包裹住了，然后，在惊疑不定之中，就看见了楼梯口外的你们。
“原来，我们竟是走到了一楼。”说道最后，金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觉得按照两人原本的计算，此时的他们，理应处在了二楼的楼梯口才是，可二楼的楼梯口外，是不会存在着大厅的。
那虚空，恐怕也承受不住四人的踩踏，和如履平地。
这次面面相觑的，轮到了李盛四人。金丰的解释明显存在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金丰和黄磊，在几楼？
如果按照金丰二人的计算，没错的话，二人此刻应该是在二楼。这样的话，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他们是如何无声无息的，直接从二楼几乎瞬移，或者说空间转换的到达一楼的？
依照秦柔雪对于这片苍茫幻境的解释，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存在的，因为一切真实无妄。
既然一切的人和物，真实无妄。金丰和黄磊作为人的实体出现，就没有可能，从二楼瞬移似的，直接到达一楼。
除非，他们已然死亡，变成了鬼，却混沌不自知。
可如果他们确实是在一楼，那么金丰就忽略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他们下楼的脚步声，去哪了？
无论他们是多么的小心翼翼、步伐轻盈，可那“沉重”的脚步声，依旧会在这平寂的空间，透过这片空旷的苍茫，传递到他们的耳中。而不是仅仅只传递向其他的方向，比如，楼梯的台阶往上。
这一楼的楼梯口，可就在他们身边呢。
除非，金丰说了谎，刻意的忽略了，这些延伸出来的，二级问题的存在。
可他又为什么会给出一个，明显有所缺陷的解释？暗示？引导？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慌，包括二人的出现和存在？
当然，这必须是他们已然知晓了柳阿姨的存在，并且接受了她的恐吓。但二人对于初闻鬼魂的表现，又是如此的无知和惊诧，茫然而不知所措。
“金丰同学，你确定你们的计算没错？”慕容秀一脸平静的询问。
金丰犹豫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但慕容秀，以及另外的李盛三人，却明显的从中获得了问题的答案。金丰的回答是，no，不确定。
“黄磊同学呢？”慕容秀一脸柔和的，看向了另一位值得探究和怀疑的人士。
这位俊逸人士十分肯定的，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没错，慕容老师。”
黄磊看了眼身旁的金丰，“我和金丰是各自计算，互相印证的。每到一楼印证一次。怕的就是不小心丢失了自己的位置。图书馆的楼层也并不是太高，我们最后一次互相印证的数字是，三。”
“所以，我们最后到达的楼层，绝对是二楼。”黄磊伸出右手，有些微颤的比了一个“耶”。
幸好四人知道，黄磊不是在骂他们，“二”。
不然，秦柔雪这位画中的美女，一定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吸得他什么也不剩下，看看他是不是变成了鬼。
如果说之前金丰二人对于鬼魂存在的说法，始终只是觉得浑浑沌沌、若即若离的话，那么，黄磊自己从口中突然说出的这个确定无疑的结论，则让二人感到震动和惊惧。
试想一下，如果你通过种种的迹象和证据的推测发现，你原本应该是躺在楼上卧房的，那张舒适的大床上睡觉的。
可是当你睁开眼，打开房门，却发现自己是从一楼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活动。
房门紧锁，整座房子封闭如密室。甚至给你按上摄像头，拥有这一整个时间段内，你所需要的全部视频。
总之就是，无论如何，你无法发现自己有从一个房间移到另一个房间的痕迹，可它偏偏却发生了。这个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你大约会骂一句脏话，然后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你，这房子里有鬼。这里面住了一只鬼。然后……
然后，你重新去翻看那些视频，去回忆。那些视频扭曲而恐怖，寂静而空旷的房间内，时而布满了雪花点点，配合着不时响起的“嗤嗤嗤”的音效，有突兀的白色的闪电划过屏幕。
仿佛在某个漆黑的角落，有黑发遮面的白衣女子，在看着你。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你靠近。
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回头。
因为，她可能，就在你身后。
秦柔雪看了眼黄磊二人的身后，那里空空如也。
“那么，你二人可曾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秦柔雪一脸的冷淡，她几乎随时可以，从冷淡，转化为几近于幼稚的，热诚。
金丰和黄磊，面面相觑。满脸的震撼，和不可思议。那种仿佛被人一针见血的，戳破了最终谎言的不可思议。他们无法想象，他们认定了谎言完美无缺。
“没……没有。”金丰和黄磊，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直发生着，并且始终存在于自己脚底下的，不可思议到诡异的现象。
他们的行走，竟从来无声。
“这，这不可能。”他们不是面对着对方，互相在惊呼，表达震撼的情绪。而是面对着李盛四人，面对秦柔雪，质疑要越过了心中的震颤。
质疑，不是质问，且不论他们有没有那个资格。质问，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不合时宜的。
而是心中有疑，所以把它说了出来。既是说给自己听，情不自禁，也是希望有人能给出解答。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寻求解答的那个人适时的出现了，正是秦柔雪。恐怕这里也没有谁会比她更合适了，也只有她，才更了解鬼
“你们始终在原地踏步。”她，给出了解释。
但不是所有人都懂。比如，金丰，还有黄磊。只有慕容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二人的身后。那里有一条红毯，一直延伸到楼梯口的里面。
“这，怎么可能？”这个问题，他们已经问过了一次。不过再问一次，也无妨，毕竟他们一直是在行走的，上上下下。不仅有了数个来回，还要摸清这图书馆内的一切。
原地踏步，可完成不了这样的工程。
“鬼遮眼，听过吧？”秦柔雪看了二人一眼，显出几分慵懒和不耐。
二人疑虑一阵，自是忙忙点了点头。鬼遮眼，他们听过，电影电视很出名的。
“你们遭遇的，就是鬼遮眼。”一个很自然而然的结论。
可这，也只能解释了二人确实是在原地踏步，这是秦柔雪自己提出来的一个解释，或者推测。离为何行走无声，不说风马牛不相及，也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只是出于对这个解释突然提出的惊讶，他们一时不曾想明白其中的逻辑罢了。原地踏步是推导不出无声的，甚至导向还只能是其反面。原地踏步也能有声嘛，如何会是无声呢。
“你们回头看看。”所以，秦柔雪只能给它，也必须给它，再加上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才是原地踏步无声的关键。
只是二人回过头，李盛几人自然也跟着看向了二人身后，一无所有。
自然是一无所有。
这白色的苍茫原本空空荡荡，只因前前后后，出现了几位导致它的出现的人，以及因它的出现而出现的人，才在这空寂之中，添加了几分生气。
既然原本一无所有，那为何又让他们去看呢。难道是因了这空寂？既空寂，自然无声。可只有太阳前面的真空，才能传播无声。空寂是做不到的。这里明显不是真空。
秦柔雪可一直都看着他们身后呢，对那里她可谓是了若指掌。那里自然不是真空。大约，是吓他们一下。
或者，只是理解错了位置。
身后位置占据的空间之广，站住一处草原，回过头，没有黑发遮面的女鬼，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远方的云。白色的，或者绚烂的红色晚霞，如血，蔓延过来，浸染视线所及的一切。
那么，有一处位置会被特别的让渡出来，因为它原本就是红色的。
“再看看你们的脚下。”平淡的声音，引导一片红色，点燃一双双茫然的眼。
那没有被血色的晚霞浸染的区域，是一块红色的地摊，一直铺进了楼梯口内，只有站住了楼梯口的金丰和黄磊，才能望见它的全貌。
这能给他们以启迪。
在这块柔软而厚实的红毯上原地踏步，若不是故意的要使劲的踩，将脚底的影响力，一直摁进到更底一层的地板上，发生“轰轰”的声音的话，他们确实可以一直在它上面走到死，以一种无声的方式。
于是，鬼遮眼解释了二人可以一直原地踏步，而他们却自以为走遍了，大脑内的印象设想出的图书馆的全部。
于是，“当他们从三楼下到二楼时，其实不过转了个身，仍然在一楼楼梯口的红毯上。”秦柔雪的声音再次传了出去，仿佛来自远方茫茫的天，出现在了其余几人思维的某个环节里。
而红毯的消音效果，可以让李盛四人永远也发现不了二人的存在，如果四人一直不打算上楼的话。
可是，为何金丰二人又突然看见了这白色的苍茫，并且在这白色的苍茫出现在眼中的同时，二人又恰巧的走出了楼梯口，出现在了自己四人面前？
如果二人仅仅只是原地踏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