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被雨水洗过一遍,湿润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总之十分好闻,棺山集如五年前的老样子,一切没变。神农架的旅游资源被很好的开发,唯独这棺山集被遗忘,三人并宽的青石马路,再两旁,则是临时摆着的各种地摊门面儿,卖发糕,各种手工衣裳草鞋,生意冷清是其次,但邻里都认识,老乡之间做生意,闲侃唠嗑,都图个乐儿不是。自给自足惯了,家里也并不缺钱。
我给外公父母们各买了两扎艾草熏香,这东西虽不稀奇,毕竟是晚辈孝敬的心意,金银宝器再贵重也不如儿孙的贴心窝子的暖不是?
“哟,六子,回来啦”
“六子,你小子长胖啦。”
与乡里过去熟络的人打过招呼“可不,表姐的喜事,我可必须回来。”
与路人拱手告喜,可就在这一瞥之间,我冷不丁瞧见街边上,立着个道士笑展颜开的望着我不住点头招呼,那一面“仙人指路,童叟无欺”的招牌立马让我醒过神来。
这不是当初西安城里介绍生意,卖了陈伯仙人承露盘的那个江湖道士么,所有的事都是因为这个道士而起,若不是表姐结婚,我这次就要上北京潘家园去找大金牙和这个道士算账。
我黑着一张脸走到这道士跟前,岂料他又要去拉我的手道:“小兄弟福缘深厚,咱们又见面啦。”
我对他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
我将这道士领到了路边的茶馆,二人寻个偏僻的地方坐定,点了两盏正宗的“一匹罐”
这道士也不搭话,只是摸着下巴上的一撩胡须,笑吟吟的望这我上下打量。
我瞧的恶心问道:“道长怎的西安和北京那么大的生意场不做,跑到这穷乡里来喝西北风?”
这道士答非所问:“三月前,陈瞎子与小兄弟内蒙古之行可还顺利?道儿上的多少年未见陈瞎子出手了,可惜老道被几个外国朋友缠着脱不开身,陈瞎子的手段,可是让人仰慕的很吶。”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满肚子的不是滋味,我说:“这事我正要问你,那仙人承露台究竟什么来路,陈老爷子这一趟出了内蒙古他老人家就失踪了,你既然与陈伯是朋友,为什么让他涉身险地?”
道士端着茶水一愣,咂嘴道:“不应该啊,以陈伯的手段......。”这道士眼珠一转,瞧见了我身边买的艾草,到嘴的话又打住了,乐道:“小兄弟今日买了艾草,莫非也与几日前这镇上的一桩凶事有关?”
这臭老道老是转换话题,根本不按你的路子走,让人十分不快,我问:“什么凶事。”
这道士忽然讳莫如深,俯身附耳道:“几日前这镇上阴兵杀人,死了个外国人,头颅被草绳从耳朵上穿过,就吊在了棺山的峭崖边上,身体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几百米的高度,都是绝壁,你说是怎么吊上去的。可挂了三天,连脑袋也跟着没啦,说是这棺山上有个鬼将军,那外国人犯了这地方的忌讳。”
我心里暗奇,这样大的事,之前如嫣并没有跟我说过,要说这棺山上有个鬼将军,我更不知道了。
我说,这外国人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来这儿干什么,道士说:“据说是为了四十年前的一桩失踪案子。”
我惊道:“是个日本人?”
道士摆了摆手:“不是,是个毛子,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