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散尽,山谷下薪火早已熄灭,枯枝焦炭积散一地,亮子被那一青一红的光彩迷住,定要回来看个究竟。阴霾暗无天日的雾气笼罩着山谷,一切都不像是雪崩之后的景象,说不出来的惨淡凄惶。
“你来看这个。”亮子从雪堆里扒拉出一尊金佛,五寸长身,背面被炭火烤得焦黑,纹路古朴,上身几近赤体,左肩披一缕薄纱,下腰束露脐薄柔透体的长裙,若烟笼水洗,可是这些都不如那佛像的眼睛值得让我注意,这佛像怒目圆睁,神情分外狰狞,而且眼眸一青一红,非金非玉,虽是菩萨模样,却比金刚更见威严,“秀骨清相”所料不错当属南北朝之手笔。
我接过佛像,这佛像显然之前在火堆中炙烤许久,天寒地冻,隔着手套佛像仍传来温热余温。
“你说怪不怪,从来没见过佛像这样的,两个眼睛睁得这样大,那庙堂里供着的不都是慈眉善目的么。”陈婉君也在一边说道。
“之前我们见到的一青一红的光亮莫非就是这佛像的眼睛,可也没有这样大啊,而且还追着我们跑了这样远。”亮子说:“这佛像正是陈伯与孟和那之前在猛犸骨塔挖到的那一个,可是那时佛像的眼睛是闭着的,我的天,这佛像居然活了过来,作法追着我们跑了这么远,还开了天眼。”
中原佛像大多受儒家思想影响,修佛修的是自身,与先齐家后治国,平天下,异曲同工,佛讲究“不盯人非”故中原佛不睁眼在于自持,自省。或半开半合,绝无全睁之理。
我说:“亮子,你刚才不是还在说什么阴阳紫阙么,你倒是来看看,这金佛的眼睛可是那传说中的玉中极品?”
亮子笑道:“你如果胆大不妨把它扣下来尝尝,据说阴阳紫阙夺天地造化,服之可延年益寿,你若真吃了它,长生不老亦未可知。”
我调侃不成反受讥讽,自嘲道:“我可不愿在菩萨身上动这样的手脚,我虽不信佛,但这样的大不敬若是遭了天谴可就不上算了。”
事实上长生不老谁又见过?就算世上真有,自己长生不老了岂不成了怪物,就算这佛像眼睛真是传说的阴阳紫阙,我也是万万不愿沾它的,单是凭这金佛的独特品相,卖出个天价,这辈子享乐就不愁。
陈婉君相比之下却焦急了不少,说道“看样子这佛像一定是我爹他们情急扔在了火中的,我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为之事,这金佛我爹既然舍得带出这么远,就绝没有轻易抛弃的理由,我现在倒是越来越担心我爹了。”
我宽慰她道:“陈伯有孟和那陪着比我和亮子都要靠谱,也许这佛像是陈伯故意留在火堆中给我们留的标识,他老人家一定是着急着去找大月氏遗迹了。”
我自知这个理由解释得十分牵强,,这地方的天气实在诡异急了,一般雪崩之后,山谷在短时间内能见度会非常的好,可是现在这样愁云惨淡让我非常的不舒服,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或者幽灵,可是刚才追着我们跑了那么远的青红光芒又实在解释不通,这佛像总不会真活过来了吧。
眼看能与陈伯会合了,这一下莫名的变故一下又失去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