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非常快,陈宇他们几个庶吉士经过了一天的休沐,再次回到了紧张的读书学习的过程中。而陈宇一直在磨洋工,可是当他准备找些乐子的时候,居然有人过来和他们说事情。
“各位同年,现在我们有一件事情需要办,请你们一起联名启奏陛下!”说这话的是谢迪,也就是谢岚的父亲,大学士谢迁的弟弟。
谢迪接着说:“我前几天接到有人举报,说寿宁候和建昌伯抢占民田,家中人多有不法的事情。朝中诸位大臣都想要一起向皇上弹劾他们,现在我想请你们一起弹劾寿宁候和建昌伯,为正天下之风气。”
陈宇这才知道这个谢迪是想要做什么,居然是要弹劾外戚。现在的弘治皇帝只有一个后妃,也就是张皇后。而张皇后有两个兄弟,也就是寿宁候张鹤龄,还有建昌伯张延龄。这两个皇后的兄弟经常仗着外戚的身份为非作歹,抢占民田。很多人都是怨声载道,也有不少人弹劾他们。
可是,很多人都弹劾了,可是他们都没有倒台。这都是弘治皇帝的原因了。弘治皇帝就只有一个皇后,对于皇后的宠爱可是万分的。而皇后也就这两个亲戚了,所以皇帝爱屋及乌也就优待他们了。只要这两个家伙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的错误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谢迪为什么会如此邀请自己这些同年一起上奏弹劾?如果说是谢迪自己的主意,这个陈宇鬼才相信。可是如果结合谢迪是谢迁的弟弟这一点就可以知道,这个谢迪恐怕是在帮谢迁上奏。这次要拿捏寿宁候和建昌伯的其实是谢迁,可是谢迁这是为哪般啊!
寿宁候和建昌伯的飞扬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多人弹劾都没有把他们怎么样,难道谢迁就能够弹劾得了?陈宇可不相信就凭谢迁弹劾就能够弹劾得了,如果光靠一个大学士的面子就能够把人家弹劾得了,那寿宁候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早就滚蛋了。
“谢迪年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守仁问道。
谢迪大义凌然的说:“现在,无数百姓都在受到寿宁候和建昌伯这两个外戚的残害,我们身为读书人的,当然要为民请命了!我们读书人如果不能够为民请命,凭什么当这个官员?凭什么自称是大明的栋梁?”
“好,谢迪,我跟你一起弹劾!”书呆子伦文叙首先喊道。
“书呆子?也不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文章你就去弹劾?”陈宇心里暗骂。
“谢迪年兄,这里面有多少人参与弹劾?”柳先开也问道。
柳先开是榜眼,地位不低,也是直接进入翰林院当庶吉士的人。而他的目的比较功利了,而陈宇也听得出来,这个柳先开是打算随大流,如果很多人弹劾他也就跟着联名弹劾了。
“哦,有不少人了!有都察院的几位御史,还有六科的几位给事中,现在就看我们这些庶吉士的了。”谢迪说。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弹劾吧!”柳先开说道。
陈宇暗暗估计,这次恐怕是谢迁授意谢迪,可是谢迁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次弹劾,还是那种老一套,由低级的御史,还有六科的给事中在弹劾,这个是文官告状的一个常用惯例。明朝是用低级官员来监督上级官员,御史的威力可不小。而且,御史好像就是一条“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甚至,有些御史公开的卖“弹劾”,谁给钱他就弹劾他的政治对手。
有不少低级的御史和给事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个一举成名的想法。如果能够把某些高官,或者是宦官给弹劾掉了,那他可就是出名了。如果能够挨了皇帝的廷杖,那他顿时成为了天下无数读书人敬仰的对象。如果他被打死了,那恐怕他就能够名垂青史。总之,他们是一群贱骨头,就是希望皇帝打他们屁股,然后他们就能够获得非常多的政治利益。
那些庶吉士听到了这些,他们纷纷都签名,想要被大屁股。他们在这个翰林院,别的东西没有,可就是消息最灵通。他们早就知道如果被皇帝打屁股,恐怕就能够成为名人了。很多年轻的官员想要出名,就必须要走一些邪路,这个被打廷杖明显就是一个捷径,他们都想要走。在古代,士林名声能够带来很多政治利益,他们显然也是想要走这条出名的捷径。
“陈宇年弟,王守仁年弟,你们签名吗?”谢迪问道。
陈宇说:“我能不能看看奏折内容。”
“可以!”谢迪说道。
如果连奏折内容都不让看,那就让人家签名,这个也有些说不过去。
陈宇看了一下奏折内容,一时之间冷汗都出来了。
“外戚害民,有擅权之危。……外戚何以擅权?**独宠也!……”
陈宇看了这份奏折,洋洋洒洒一大片,可就是这些东西比较核心。这些东西说为什么外戚能够如此胆大,那就是皇帝宠爱后妃。而现在皇帝只有一个后妃,那就是张皇后。然后,这个所谓奏折还给出了一个解决外戚害民的方法,那就是扩充皇帝的**,让张皇后能够不至于独宠。而如果有了人来分享张皇后的宠爱,那不但能够让皇帝多子多福,甚至能够让外戚悠着点。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份走着抨击寿宁候和建昌伯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却是想要皇帝广纳贤妃,这样皇家的子嗣才能够充盈。
“真是险啊!如果我这么傻乎乎地联名了,那恐怕我就要倒霉了。皇后娘娘的枕头风可不是我小胳膊小腿能够抵挡的。”陈宇暗想。
这份奏折何其毒也,是让弘治皇帝纳妃。可是以弘治皇帝对张皇后的宠爱,还有他从小就经历那种后妃之间的争斗,让他对后妃太多产生了厌恶。所以,弘治皇帝一生只有张皇后一个女人,别人怎么劝说他纳妃都不同意。而如果陈宇跟着这份奏折联名了,那恐怕就得罪的不只是皇后和那些外戚,连皇帝都要印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