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当日站在天阙宝船桅杆之上,与张雷遥遥相视的那一位,亦是迄今为止以灵力修为让张雷最为忌惮之人,虽然眼下得了三处金属灵气,张雷的实力倍增,但面对此人依然没有十足的底气。是迎难而上虎口夺食,亦或知难而退悄悄隐去,张雷在心中急速思量。虽然取胜没有把握,想走,对方也奈何不得。正在此电光火石之际,对面的青年却忽然微微一笑,朗声道:“这位朋友何不现身一见?躲躲藏藏乃失君子之风。”
张雷闻言立刻气颓,只一句话二者间高下立判,原来这位仪表儒雅的青年并未起争斗之心,倒是自己小气了。
周身黄光一闪,张雷静静走出石壁,默默站在对面,儒雅青年显出微笑,身后诸人却一个个如临大敌,这些人乃是儒雅青年最亲近的属下,自然也对灵术了解颇多,而见张雷透壁而出,哪还不知此人同样身怀灵力,不可小觑。好在看自家公子的模样并不如何惧怕,这才一个个稍稍安心。
“敢问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儒雅青年一抱拳,笑容可掬的问道。
“张……咳咳,张雷。”张雷甫一出声才发现,自己数日未曾开口,喉头似有一口浊痰梗塞,竟一时失声,唯有重重咳嗽两下方才得意恢复。心中不禁苦笑不已,以往常听闻有人失落荒岛,数年后被人发现,其时已然失语,原只道是个笑话,而今才明了,似乎真有其实。
儒雅青年笑容渐渐敛去,目光中露出思量之色,进而闪出一丝疑虑,但转瞬即逝,在他的印象当中,天下间哪怕是那些隐士家族也未曾听闻有眼前这么一位。
“张公子,时不我待,郑某也无需虚言相欺,此处灵气恐怕最多还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就会消散大半,刚才见公子的神色似乎有办法加以利用,却又对在下心有顾忌,不若这般,公子若有法可施大可放心施展,与其白白流逝不若成全公子。”
张雷微微一愣,此人如此看得开?这未免有些奇怪,以往见过自己吃不到也不给别人吃的甚多,今儿倒是见了个新鲜的,反而令人心生疑虑无所适从。
呵,说来好笑,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张雷不由挠挠脑袋:“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先来的。”
儒雅青年呵呵一笑,“无妨,在下到此已有一段时间,还是毫无办法,恐怕再拖上一两个时辰也无济于事,所以张公子无需客气。”
人呐,有时不怕威逼,反而怕恭敬,张雷不由一脑门子无奈,思量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的一抱拳道:“郑兄是吧?”
儒雅青年回礼,“失礼了,在下郑南溪。”
“你会传功之法么?”
“传功之法?……”郑南溪滞了一下,随即想通了,不无欢喜的回道:“不才略懂一二。”
张雷微微宽心,“那就好,咱们可以这样,我先施法将此处的灵气炼化,你再教我传功之法,之后我给你一半,怎样?”
郑南溪连连点头,“郑某没有看错,张贤弟果然是通达之人,如此再好不过,张贤弟请速速施法吧,我等暂避一二便是。”
说着这位郑南溪一摆手,带着自己的属下转身便走,张雷又是一愣,这位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得了好处溜之大吉?哎!嗑瓜子嗑出个臭虫,真是什么人都有哈!
目送郑南溪离去,张雷心中摇头,世上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人,以往真是自己太过污秽了。直到郑南溪的身影消失,张雷扫视四周,真的没留下任何后手,呃……那好吧,缓步走到玄母近前,下意识的又向四周看了一圈,这才稳下心神,仔细感受起玄母中那股熟悉的气息。嗖!那道神秘的黑丝再次出现,一卷而回,一道灵力席卷而至,有过多次经历,如今张雷对这道黑丝开始产生一种其妙的感应,只可惜仔细回味起来却荡然无存。罢了罢了,不去多想,立即盘坐下来,吸纳最后这些灵元之气。
一刻之后,张雷意得志满,此番背乡岛之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大半,他忽然想起还在外面等候的郑南溪,会心一笑,缓缓沿着通道向外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异常简单,郑南溪看到张雷主动出来十分开心,立刻将传功之法传授于他。
此法并不困难,一个时辰后,张雷已经炼化由心,望着手上的一缕白光凝重道:“郑兄,我初练此法,心里没底,先传一点点试试吧。”
“好。”
二人郑重其事,一旁有大批白甲人守护,张雷缓缓将手中的白光按在郑南溪掌心。嗖!白光一闪没入掌心,张雷暗松一口气,他并非担心施法不成,而是担心那神秘黑丝会忽然跑出来将郑南溪给吸干,那可就麻烦了,好在此事并未发生。
得到一丁点灵力的郑南溪一点头,示意没问题,张雷这才再弄出一点白光,传递过去。
如此这般,用去小半个时辰张雷才将最后得到金属灵气的一半渡给郑南溪,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会心一笑。
“不知贤弟有没有发现,这股金属灵气精纯无比。”
张雷眨巴眨巴眼,不明白什么意思,灵气还有纯粹不纯粹之别吗?
看到张雷的表情,郑南溪接着说,“莫非之前贤弟未曾修过金属灵气?”
张雷想了想,他的第一缕金属灵气来自玄母石,应该和这些灵气同源,这么说之前确实没修过其他金属灵气,这才点点头。
郑南溪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不知贤弟修有几种灵气?”
“土、金、火,敢问郑兄呢?”
“哦!”郑南溪眸子里闪动一丝恍然,转而腼腆的笑笑,“我的小五行灵力是全的,主修的为水,”
水?张雷忽然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郑南溪,水生木,此人或许可以唤醒青月。
“郑兄,我有一事相求,望郑兄能出手帮忙。”张雷神情肃穆,为了青月他在所不惜。
郑南溪看向他,“贤弟不妨先说说所求何事?”
“救人,准确的说是小弟的一只灵兽,之前她被人以火属灵力打伤,一直昏迷不醒,恳请郑兄以水属灵力一试。当然,作为补偿,我愿以一倍半的金属灵力用来偿还,希望郑兄能够答应。”
郑南溪思考片刻,莞尔一笑,“好吧!我可试试,但不保证能行。”
张雷闻言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只要能救青月,让他怎么都好。
郑南溪一拉他的手,想让其坐下,结果却摸到陌骨鞭上,不由一怔,“你的手……?”
张雷苦笑,“郑兄不必惊讶,年少时与人争斗,失去了。”张雷回答的很坦然,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没有必要隐瞒。
郑南溪沉默片刻,再次换上笑容,“贤弟请将那灵兽取出,待我瞧瞧。”
张雷坐下,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青月小兽,将她放在郑南溪身前。此刻小兽依旧昏迷。
郑南溪见到小兽,脸色凝重下来,并未出手试探,而是仔细观察,片刻后开口道:“好漂亮的小东西,她所修的应该是木属灵气吧!”
“嗯,所以我才恳请郑兄救她一命。”
嗯,郑南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青月的头顶,一小团蓝色光晕泛起,逐渐扩大,最终将青月的全身包裹。张雷见此目光闪动,这位郑家公子还真是个大好人,没要任何代价便出手了,这样的人不说世间难寻也绝对不多,无论结果怎样,这个朋友可以交。
时间不久,郑南溪收了法术,眉头微微皱起,张雷一颗提着的心忽悠一下,这是很难的意思吗?
只听郑南溪解释道:“想要唤醒她……不难,但要恢复她的法力恐怕会很难,贤弟可听闻过寒阳参?”
张雷眉头紧皱,缓缓摇头,什么是寒阳参,他真的一无所知。
“寒阳参生长于极寒之地,却拥有至阳之力,而且此物很特别,可以容纳灵气。有此物的话,贤弟可以将自身的灵力融入其中,再给这小东西服下,以至阴之力克制火属灵力的伤害,再以至阳之力进补,加诸灵力的补充,此兽方可以痊愈。只是寒阳参这等东西,我虽然知道却从未真正见过,故而无从下手啊!”
听到这番解释,张雷似乎恍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药材,虽然不能确定,但听上去很有道理,这种至阴至阳再加灵力的组合实在是逆天。唉!但这种东西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但只要有了办法,就算再难也可以试试,总比之前束手无策的好。
“多谢郑兄指点,刚刚你说有办法先将她唤醒,请问如何才能做到?”
“这倒不难,我们郑家有一篇《养灵术》,恰好适用。”
张雷不由淹了一口唾沫,再次见识到这些所谓大势力的底蕴,不是他这种小混混阶层可以想象,再次激起他求学的梦想。
“好!那就恳请郑兄出手一次,就按之前说好的,我会以一倍半的金属灵力加以偿还。”
郑南溪复又微笑,“能救人一命也算我与她有缘,无需一倍半,只要能弥补我的损失就好。”
张雷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位郑同学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吗?难道是观世音转世?
人家郑南溪当然不会知道他这些古怪的想法,接着道:“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贤弟传功于我,我将其转化为水属灵力,用来施法即可,这样用多少取多少,大家心里自然明白。”
呃……张雷无语,你看人家想的多周到,萍水相逢竟然这样帮助自己,这份人情可是欠大了,不知该怎么回报,给元石?别逗了人家可是郑家的嫡出公子,恐怕是个超级土豪,自己能拿出的那点元石还不够寒酸的,至于灵气人家摆明了说不要,这……
不管了,先救青月再说,如何报答以后再说。于是,他认真聆听郑南溪讲述详细的方法,二人合力开始救治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