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嘴里发苦,常言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虽然已经凝结六脉,可无论功法、招式他几乎不会任何,以往不是逃走就是取巧,正面与人争斗这还是头一遭。
灰袍老者的强大毋庸置疑,旁边的高老头虎视眈眈,还有其他人在外埋伏,加上阵法,对方算计无余,完全针对自己,土遁不能用,冲又冲不出,这可真是急坏了张雷。哎!自身的底蕴过于浅薄,这次若能侥幸逃脱,一定拜访名师认真习武。
另一方面,灰袍老者一条手臂上衣衫尽碎,鲜血淋淋,目眦欲裂瞪着张雷,“好!很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只有先废了你再严加拷问。”老者另一只手五指成爪,手心里闪出一团白色光团,抬手指向张雷。
嗖嗖嗖……万道银毫齐发,笼罩而来,张雷周身绿、蓝、黄三色光芒大放,闪耀不定,手中断棍幻化成一片光幕加以抵挡,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大部分银毫被抵挡下来,仍有小部分穿透光幕,落在张雷身上,噗噗噗穿透身上的皮甲,透入肌肤当中,一阵剧痛从周身传来,张雷忍不住大喝,双目赤红近似疯狂。
既然斗不过,索性拼了,手中断棍向空中一抛,同时冲向灰袍老者,单手掐诀,口中一阵低语,狂奔中抬手向高空的断棍一指,一道黄光打出,空中翻转飞旋的断棍堪堪一停,化为一道流光急速下落,直奔张雷而来,“老匹夫,纳命来!”
唰!此法一出天地变色,一股浩大的气势从天而降,对面的灰袍老者感觉到不妙,急速闪躲,但已经迟了,张雷全力施展轻身之术,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只一个闪动来到近前,空中断棍所化流光同时落下,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气浪翻滚,以张雷和灰袍老者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巨大的冲击疯狂涌出。噗!四周的白蒙蒙光罩在冲击下承受不住,溃散开来,外面正正主持阵法的弟子们纷纷被巨大的气浪震飞,对方一共二十几人,其中大半当场丧命,小部分被冲击撞晕,抛到数十丈外。
大团的烟尘缓缓落下,张雷躺在地上意识模糊,不远处,灰袍老者更加狼狈,周身灰袍破烂不堪,浑身上下犹如血人,“你、你这是什么功法?”老者瘫在地上,仍念念不忘,一只手指着张雷问道。
哈哈哈哈……张雷忽然发出一阵狂笑,周身黑光缭绕,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你,还不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异常,与平日大为不同,缓缓走到老者身前,一抬手,一道黑光射出,落在老者头上,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瞬间枯萎干瘪,只一息间化为一具干尸,张雷周身黑光大盛,仰天大笑,笑声响彻九霄。
再一招手,从老者身上飞出一物,是一只金色的小袋子,张雷满意的掂了掂,收进怀中,阴冷猩红的目光又扫向一旁,他在找高老头,只是……没有找到,更远处,有弟子清醒过来,见到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逃,张雷在黑气中一个模糊,鬼魅般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后,一抬手又是一道乌光飞出,同样落在那名弟子的脑袋上,可怜的家伙惨叫也没能发出,瞬间化为干尸掉落在地上,张雷再一招手,一只小袋子同样被收了。
就这样,张雷的身影在黑雾中忽闪忽现,只片刻的功夫场中再无活人,唯有数十具干瘪的尸体散落一地。张雷双手摊开,放生狂笑,笑声诡异,悲愤中满是苍凉。
笑声过后,他驾起一团黑雾,朝着某个方向破空而走,不久消失在天边……
天空昏暗,苍凉的劲风略过,树木摇曳,荒草低头。不知过了多久,绿光一闪,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从一棵大树里走出来,探头探脑一脸狐疑的四下打量,最终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
斩神崖城外二十里,一团黑雾破空而至,扑通一声栽到地上,黑雾尽散现出一名独臂青年,此时青年已人事不知,匍匐在路上。
天色将暗,一名老汉赶着兽车匆匆回城,忽见路中间躺着一个人,急忙停下,一跃而下,伸手试探此人的鼻息,确定还活着。唉!摇摇头一声长叹,将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拖到车上,继续上路。老人暗忖道:要快些了,城门就要关了,如果天黑前赶不到,绝不是什么好事。
迷迷糊糊中,张雷做了一个梦,梦见身处一处山峰上,下方是广阔的山谷,大雪覆盖着群山,白茫茫一片,这时有五颜六色的光点从山谷中飞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化作艳丽光河飞向高空。仔细一瞧,那些光点来自的地方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雪地里掩埋着一具具尸体,不知有多少具。再细看,这些人大部分是士兵打扮,分为两个阵营,有些人衣服的后背上写着“丘”,有些人身前绣着“戴”。此刻无论是哪一方的士兵,尸体上都有光点飞出,飞蛾扑火般投入高空,那里正有一个黑色的大洞,洞内幽暗无光。忽然!有鬼哭之声从黑洞中传出,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在黑洞内交织,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渐渐生成,最终化作一道模糊人影一扑而来,恰好扑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啊!……张雷一声大叫,直挺挺从床上坐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只是一个噩梦。目光微转,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不远处的桌子上亮着豆粒大小的油灯,油灯旁一张苍老的脸正睡眼惺忪的望着他,显然被刚刚的叫声弄醒了。
此人张雷并不认识,身上气息也弱到极致,只有两脉的样子。
“醒了,年轻人。”老者平静的开口,随手提起桌上的旧茶壶给张雷倒一杯水,递过来。
咕咚咕咚张雷一饮而尽,轻轻擦着嘴巴,“谢谢,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前辈?呵呵,叫我老屈。放心吧,这是城里。”老者对前辈这个称呼觉得新奇,从未有人这般招呼过他,自嘲般一笑。
“斩神崖城中吗?”张雷觉奇怪,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隐隐有些记忆,太多的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检查体内,心不由一沉,体内元气乱作一团,灵力尽丧,以现在的情况,恐怕还不如眼前这位老屈。这次不单是受伤,还有以往不知情下胡乱吞服元血丹留下的隐患一并爆发,灵力的消耗是拼死一击下那一剑。斩神崖,呵呵,真是个悲催之地,还是尽早离开吧。
“前辈,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月十四。”
张雷点头,距离开船还有一天,青月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在码头等着。圣火阁还要不要去?鲁大师与高老头甚至灰袍老者一定有关系,莫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很快张雷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之前这几人就有联系,绝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之前他在城中逗留,对方有大把的机会。鲁大师的异常只表现在最后一次,三日之约定是假的,陌骨鞭应该早已炼制好,辛辛苦苦炼制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他想据为己有也是人之常情,这时高老头找到他,提出拖延时间的建议,别忘了,高老头也是炼器高手,二者间认识不会太奇怪。
转眼,张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个七七八八,也终于有了决定,圣火阁还是要冒险去一次,为了几千万去冒险,值得!在此之前要先找到青月。他转头看着老屈,有了主意。
天一亮,老屈按张雷的意思来到码头,手里举着一幅画,上面画着一只既像猫又像兔子的怪东西,果然,时间不长有位老妪上前询问画的出处,老屈问了她几个问题,在得到正确答案后将其带回家。
见到张雷青月喜极而泣,这是主仆二人第二次失散,谁也不想再有第三次。
询问之下才得知,昨日青月买好船票回来一看,整间客栈都消失了,向附近之人打听都说不知道。没办法,她只好返回码头,希望张雷可以去找她,还好,终于等到了。又听说张雷受了很重的伤,青月很着急,不过也没有好办法。二人商量一番去圣火阁的各种细节,之后就在老屈这凑合一晚,只等剑道宗的船一到才去圣火阁。张雷打算好了,无论能否拿到陌骨鞭,出了圣火阁直接登船,船上禁止打斗,算是不错的保护伞,就算有人尾随,到达海渊也是几个月之后,那时他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有办法脱身。灰袍老者已死,只剩下一个高老头问题不大,怕只怕那位鲁大师。话说回来,圣火阁是做生意的地方,虽然暗地里说不准,表面上还是会有所顾忌,张雷赌的就是这一点,鲁大师绝不可能在店里出手。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知不觉中张雷考虑问题越来越仔细,也越来越小心,他想的很清楚,如不这样,挂了都不知道怎回事,这世上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小命最重要。从此后,张雷养成了一个习惯:凡事必先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