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巨大的云团内忽然电闪雷鸣,急速翻滚,一道五色光华透出,继而狂风大作,吹得广场上的众人一个个东倒西歪。
痴情总被无情遗,
锦绣路上谁人妻;
遥望蓬山刘郎泪,
天涯何处是归期。
呵呵呵……哈哈哈……
天空中传来张雷缥缈而凄冷的声音,继而笑声大作,众人惊愕的望着天空。
巨大云团剧烈翻滚,五色罡风愈演愈烈,那是由灵气凝聚而成,被其吹过,场中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不仅仅是法力的增加。
“哥哥!哥哥!……”唯有郑娇,与所有人的震惊甚至是欣喜有所不同,她泪流满面,不住呼唤。郑南溪死死地拉住她,生怕她不顾一切冲上天空,如此猛烈的灵气罡风,哪怕金丹老祖也不敢直撄其锋。
狂风中,众人渐渐退却,唯有一道红色身影,迎着罡风一步步艰难前行,风吹飞了大红盖头,风卷走了凤冠、霞帔,一头乌黑长发激扬,终于,她艰难的伸出手,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剑柄。
吟!
剑鸣声大起,大片的翠绿光芒放射而出,光芒抵住大部分罡风,似保护,似不忍,以往的坚持似消耗掉女子所有的心力与热情,她委顿在地,将插在地上的长剑紧紧搂在怀中,终于,两行凄清的泪流淌下来……
另一边,所有人退下山峰,更加惊骇的望着这一切,终于有人大声喊道:“那……那是又一座山海之门!”
五名金丹老祖立在半山腰的一处建筑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老道的嘴角一翘,泛出一丝笑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山海之门。”
“哈哈哈,好,很好,这无稽山……”卫家那名老祖话音未落,忽然从身上透出一道刺目的光芒,老者猛然低头,亲眼看到自己的丹田处射出几道光芒,碎裂之声随之传出。
“你!……你们?……”他惊骇的看向郑家老祖,看向老道,看向韩夫人,三人依旧谈笑风生。
老道言:“恭喜郑兄,从此后大禹国要姓郑咯。”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呵呵,刘道友说的哪里话,华羽观从此就是禹国的国教。”
“哼!卫家残暴不仁,致使生灵涂炭,早该有这一天。”
“你!……你们……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无稽山下依旧人头攒动,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着惊人的天象。一名满脸通红醉眼朦胧,穿着粗布僧衣的老和尚混迹在人群当中,在他身旁有一名须发皆白,一身白袍的老者,正是酒鬼和尚和天老。二人同样望着天空,天老眯着眼睛,“变天咯,变天咯。”
酒鬼和尚扬起手中的酒葫芦喝上一大口,“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二人相视一笑。
遥远的天边,另一处山顶上,一名佝偻的老妪坐在一只大白熊身上,苍老的面容满是褶皱,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那只大白熊浑身雪白,一丝杂色也没有,乌溜溜的眼睛灵动的看向四周。
老妪忽然抬头看向某处虚空,那里空荡荡的,实际上,哪怕是她也不曾看到,一名绿衫老者静静漂浮在那里,同样转头看了一眼老妪,而此人的身后背着一把剑,竟然与那青萍剑一般无二,只是这把剑朴拙无华,仿佛已沉睡了太久……
……
绿蒙蒙的光罩外,凛冽的罡风吹向后方,张雷神情恍惚,双目迷茫。
哈哈哈,一阵苍老的大笑传来,蜗牛拼命摇晃着触须,“赤翼,恐怕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先出来的那个是我,哈哈哈,你就继续留在这吧,七千年?八千?不不不!是一万年,或许更久,哈哈哈……”
“你别得意的太早,虽然有祖器镇压,但那几件东西已经绝灵太久,恐怕也困不住她多久的。”老蛞蝓泼冷水道。
“未必,山海之门已开,灵气重新入注,祖器也会得到滋养,越来越强。”
“但愿如此吧!”这一次老蛞蝓少有的没有呛着蜗牛,青月不由眨了眨眼睛。
……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大雪覆盖着群山,高空中,巨大的云团翻滚不定。噗,一道绿光从云团中射出,拖出一条长长的云雾尾巴。
啊!……啊!……啊!……
嘭!
三男一女同时大叫,最终绿光暗淡,一头扎进厚厚的积雪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披头散发的青年费力的从积雪中爬出来,他衣衫破烂,左手抓着一只青毛小兽,右手握住一只早已将身子缩回到壳中的蜗牛。一只黏糊糊,黄呼呼的虫子从他的头顶沿着脸中央缓缓滑落,吧唧一下掉在雪地上,肚皮朝天。
放下小兽,扔下蜗牛,张雷抹了一把脸,没好气的看向四周。
除了雪还是雪,到处都是白色,在头顶太阳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这些天一直忙着赶路,饭也没完整的吃上一顿。
哎!……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张雷感到心里堵的慌,干脆向后一躺倒在雪地上,直愣愣的望着天空。
天很蓝,很高远,一丝云彩也没有,此刻或许正值中午,四周的温度不高,阳光却很暖。他就这样躺着,一动也不动,心里除了难过什么都不想。
蜗牛缓缓的从壳里伸出头,打量着四周,老蛞蝓一拱一拱的翻过来,小兽欢快的在雪地上跳跃,唰唰唰,唰唰唰,留下一串串脚印。
呱……一声难听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正慢慢爬过来的老蛞蝓忽然不动了,蜗牛也本能的嗖一下缩回壳中,远处的小兽更是立刻停下,浑身瑟瑟发抖。
“小子,快起来,有麻烦来了。”老蛞蝓焦急的大喊道。
张雷闻若未闻,依旧把自己摆成个大字,躺在雪地上。
呱……又是一声聒噪的叫声,一只周身乌黑羽毛的大鸟从远处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大鸟张开翅膀,在高空一阵盘旋,却不再叫了。
“快起来小子,它发现咱们了。”老蛞蝓再次焦急的提醒道。
张雷依旧躺着,一动不动。呱!终于在又一次叫声中,黑色大鸟以极速俯冲下来,目标正是最显眼的张雷。
一团黑影遮蔽了天空,张雷本能的一皱眉,目光不耐烦的看向冲过来的大鸟。翻身跃起,随手抽出断棍,一棍狠狠抡向它。棍上黄光大放,呜一声砸下,大鸟的两只利爪如钩,同样狠狠抓下。
轰!二者间爆发出一团黄光,巨大的碰撞声传出,张雷就像一只破麻包横飞出去,砸进雪堆里,此刻无论是蜗牛,老蛞蝓,还是青月小兽均已藏进雪中。
张雷踉踉跄跄的从雪堆里爬出来,大鸟已经追过来,利爪再次来袭。张雷举起右拳一拳捣出,轰!黑气与黄光萦绕,张雷被利爪抛出去老远。
噗,一口淤血喷出,张雷终于恢复几分清明,这么厉害的大鸟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见。虽然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命丧在一只鸟的手里他有点儿不甘,握了握手里的断棍,其上黄光闪动,冲了上去。
呼,大鸟再次扑来,这次那足有常人头颅大小的黑色尖喙直奔张雷的面门。张雷抡起断棍狠狠砸向它,轰!二者间再次爆发出黄光,一人一鸟各自后退,竟成势均力敌之势。
张雷骇然,不就是一只大点的鸟吗?竟然这么厉害,若不是自己已经筑基,恐怕绝不是它的对手,这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鸟?
心中燃起怒火,对面的大鸟亦是如此,张雷手中抡着断棍,大鸟用喙啄或者用爪子抓,二者你来我往连续硬拼数次,终究难分高下。
“小子,你真窝囊,连只鸟都打不过。”
“没错。”
“主人努力!”
三个家伙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或者揶揄张雷,或者添油加醋,还有一个青月在一旁煽风点火。张雷在心里一翻白眼,他看出来了,三个家伙明显是故意的。好,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双手握住断棍,高举过顶,其上黄光璀璨,以棍为剑,狠狠斩下。
砰!一道剑芒飞出,斩在又一次冲过来的大鸟身上,其周身黄光闪耀,却未能完全抵挡住剑芒,一边翅膀被斩中,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同时大片的羽毛脱落,黑色的羽毛散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满天的星斗,又或者是烧饼上的芝麻。
一剑立功,张雷并无欣喜,如今自己这一剑有多大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哪怕这鸟是铁做的,也不该只是受伤这么简单而已!
心中一横,周身五色光芒大放,断棍被抛向空中,原本大鸟吃了亏,正要飞走,断棍光华大放,从空中射下。大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翅膀一扇飞向一旁,但高速旋转中落下的断棍似长了眼睛,依旧插向大鸟。
呱!大鸟最后发出一声凄鸣,被断棍钉在雪地上,扑腾几下巨大的翅膀激起一片雪雾,终于不动了。呼,张雷长出一口气,没想到对付一只鸟竟然要他使用绝招,呵呵,也只能呵呵了,话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就在他重新打量四周,想要看出点什么之际,天空中又传来一连串的叫声,呱、呱呱……
猛一抬头,张大了嘴巴,只见远处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有多少同样的大鸟正朝着这边飞过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