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边是一男一女,男的丰神如玉,二十七八,一身白色锦袍,女的神情清冷,二十左右,一袭素白衣裙,正是韩雪凝,男的不是刘华云还有何人。
在二人对面,坐着一名一身金袍的中年,肥头大耳,面相温和。韩雪凝见到张雷,美目中波动一闪,刘华云见到他,不由有些惊讶。中年依旧保持微笑,上下打量着张雷,张雷毫不客气,用望气术一扫,嘶……不由在心里抽一口气。
韩雪凝也就罢了,凝气七层;那刘华云却是凝气九层,更加令人吃惊的是,面容和蔼的中年灵气内敛,深不可测,分明已经是筑基了。
“这位小友莫非是……张雷,张小友?”中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雷心里苦笑,自己还没说话,就被认出来了,难道自己已经这么大名头了吗?
左手扶在胸前,右手背于身后,张雷躬身施礼,“敢问前辈是?”
“不敢,在下金守苍,金家负责生意俗务的一名长老。”
张雷凛然,金家负责生意的长老,虽不及家主也是大权在握,绝对是金家实力派的代表,难怪如此啊!自己是不是送上门来了?
中年随手一指对面的刘、韩二人,“这二位,想必小友也认识,不妨过来一起喝杯清茶,如何?”
张雷微微施礼。“少观主,多日未见,少观主风采依旧。韩姑娘,向来可好?”
刘华云微微皱眉,上一次,寰天宝境中,二人险些动手,如今数月未见,此人的法力又增加了,不过嘛……
“张公子,风采更胜往昔。”
韩雪凝并未搭话,只是微微侧身颔首。
呼,暗自呼一口气,张雷来到桌旁,正好坐在刘华云与金长老一侧,与韩雪凝面对面,不由对着她微微一笑,继而又看向金长老。
“晚辈这次前来,是想看看贵店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若有法器,当然最好。”张雷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呵呵,中年笑容灿烂,“张小友与这二位的来意,如出一辙,既然如此,金某也不必再兜圈子了。”说着,主动为张雷倒上一杯茶,放下茶壶,袖子一拂,四件灵光闪闪的东西出现在桌子上。三人的目光同时被吸引过去。
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一柄蓝光幽幽的叉子,一颗红色珠子,以及一张黄色底子红色灵纹的符箓。
片刻后,刘华云先开口道:“我倒是不缺这些,这次前来是为我未过门的妻子,挑选一件趁手的法器,金叔叔就只有这些了吗?”
张雷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对方亲口说出,心里仍然很不是个滋味。前几次遇见,刘华云并未表现出对韩雪凝如何亲昵,某非正如郑娇所言,两家因为结盟,最近才定下的这门婚事,若果是,韩雪凝她愿意吗?
抬头看向韩雪凝,只见她依然望着桌上的几样东西,没有任何反应,张雷更加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闹心至极。
“刘公子也知道,灵气初复,如今所有的法器不敢说十成,九成九乃是当年遗留之物,能保存至今实属不易,哪怕是这几件,也是金家举族之力才收罗到的,若不是这次为了遗迹之行,也不会拿出来的。而且只换不卖,还望公子见谅。”
听了中年的解释,韩雪凝一皱眉。张雷也颇为意外,刘华云更是脸色铁青,问道:“不可以用元石吗?”
“也不是不可以,除非用金家的黑铁令。”
刘华云的脸色更加难看,转而极难看的一笑:“叔叔说笑了,金家的黑铁令一共只有九十九枚,每一枚都可顶亿元,其实际价值还远在其上,小侄手里怎会有。”
中年笑笑,不置可否。
金家,黑铁令?听到二人的对话,张雷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前辈,不知这张符要几块黑铁令?”
嗯?三人不由同时望向他,刘华云嘴角微翘,好似在说,你也能有黑铁令?那可是金家为了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又或者对金家有恩之人所特别铸造的,想来父亲手中的确有那么两块,但却没有传给自己,即使有,一般人轻易也不会拿出来。
中年解释着,“这是一枚高阶火云符,虽然灵力几乎已经耗尽,但对于筑基以下之人还是颇有作用的,所以要两枚黑铁令。”
“两枚?”似乎觉得这个价格贵的实在离谱,韩雪凝不由惊讶的出声。
刘华云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张雷犹豫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只盒子,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排黑色的令牌,正是之前从马二少身上收刮而来,若不是今天听到几人的对话,还真不知这些看似平凡之物究竟有何用途。
啊?看到五枚令牌安静的躺在盒子里,不要说韩雪凝和刘华云,就连金守苍都露出惊讶之色,正如之前刘华云所言,金家一共只铸造了九十九枚黑铁令,并且真正发出去的还不到一半,他刚才之所以说可以用黑铁令,完全是出于给刘华云个面子,因为在他看来,这几个小辈是不可能拥有黑铁令这种东西的。如今张雷一下子竟然拿出五枚,怎能不令人心惊。
从中随意拿出两枚,放在桌上,“还请前辈查验。”说着推给对方。
金守苍用手指在令牌上轻轻摸了摸,作为金家主管生意的长老,没有人比他对此物更加了解,几乎瞬间便确认,这是真的,脸色微微一变,能一下子拿出五枚黑铁令,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可能性几乎只有一种,有人在暗中偷偷收集此物,对于金家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年轻人竟然如此大大咧咧的拿出来,又是何意?难倒是向自己示威,不不不,金守苍立刻否定这个答案,他之所以说两枚黑铁令,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刘华云身上真的有此物呢?他却从未想过,张雷会有此物,更别说是五枚。
“小友借一步说话。”金守苍脸色凝重,随手收了桌上的四件宝贝,同时将两枚黑铁令交还给张雷。
张雷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情况?但看见金守苍的表情,知道一定有问题,才将两枚令牌收好,拿着盒子跟在金守苍身后。
看着他们走进里面的另一间房,刘华云和韩雪凝相互看看,谁也没再说话。
来到里间,关好房门,金守苍示意张雷坐下。这里应该是一间修炼用的净室,除了简单的摆设,只有地毯上的几个蒲团,张雷会意,在其中一个上面盘坐下来。
金守苍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小友可否告知,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令牌?”
张雷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也无需刻意隐瞒,直接回道:“马家二少爷。”
金守苍一直望着张雷,直到看得张雷心里有些发毛,这才微微一笑,但两道目光锐利异常,其中竟然带着一丝杀机,张雷不由将身子向后挺了挺。
“呵呵,小友不必害怕。你不但不是金家的敌人,反而是金家的恩人,仅凭小友刚才的一句话,足可以令金家给小友再发一块黑铁令。”
啊?张雷又是一头雾水。
金守苍接着道:“小友一定还不知道,其实黑铁令乃是金家祖传之物,它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代表着恩情,是无数年来,金家所欠下的恩情。许久以来真正流落在外,并有据可查的黑铁令,并不是九十九枚,而是只有二十三枚,它们无一不是在那些大人物,或者金家最坚实的盟友手中,然而金家祖上定下的规矩,只认令,不认人,持有此令者,可令金家还一个人情,只要不是实在过分,金家必然会应允。”
听到如此解释,张雷幡然醒悟,“前辈是说,有人在暗地里收集此令,想以此来胁迫金家?”
“恐怕不仅如此,小友有没有想过,这些黑铁令从何而来?”
张雷不由再次震惊,“不是那些大人物,就是金家的盟友。”
金守苍笑而不语,但笑容里却透着冰寒。
“郑金马华,还有一个卫。”张雷忽然想起郑娇所说的话,金家是生意人,从不参与势力间的争斗,这并不代表他人会真的放心。
“呵,小友或许还不知,金家虽然是生意人,一身铜臭,但金家祖上却是修佛之人,佛有念及苍生的慈悲,同样有金刚伏魔,若是杀一人可救天下苍生,金家上下亦可杀身成仁。”
张雷陷入思考,继而眼前一亮,“桎虞那一晚,口宣佛号之人?”
金守苍微笑点头,“便是家祖。”
张雷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同时也看到了另外一些事,虽然一再提高对这些大势力的认识,而今看来依然不够,不由心中一阵发寒。
只听金守苍又道:“请恕我直言不讳,小友以平凡之身无意间却巧得机缘,同时也卷入到不必要的纷争,此番若是想图谋遗迹之缘,怕是千难万险,不如及早脱身,或可趋吉避凶。”
张雷沉默,他知道对方是好意,但……
转而一笑,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即便我不去招惹,我还有家人,唯有我独自强大,才有一丝逍遥的可能,前辈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金守苍长叹一声,当真不再说什么,伸出手,手中托着一张符,递过来。
张雷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再次拿出那只木盒,“前辈是不是要收回此物?”
金守苍露出苦笑,另一只手向地上一拂,三件东西再次出现,“除此外,小友再任选一件吧。此外,算是金家欠下小友一个恩情。”说着他接过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一枚黑铁令交给张雷。
张雷不再客气,先收了符箓,又收下黑铁令,这才看向三件东西。忽然间他发现一个问题,绕来绕去,自己亏了,而且亏大了,一枚黑铁令可以让金家还个人情,那是不是说可以交换一件宝物?自己付出四枚,怎么到头来只能得到两件东西?这个金守苍看似忠厚诚恳,实则狡猾奸诈的很,不愧是金家做生意的第一人,今后与这些大人物打交道,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儿才行。郁闷,当真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