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肩传来,张雷咬紧牙,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来,眼前一阵模糊,又清晰起来,继而又是一阵模糊。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缓缓闭上了眼,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哎!前方的小黑微微一声叹息,转身走过来,一只手按在张雷受伤的肩膀上,一团黑气迅速将他的手掌包裹,并且越来越浓的样子……
……
“主人、主人……”“弟……弟……”
迷迷糊糊中张雷听到有人在呼唤,用足了力气才终于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其貌不扬却带着温和的脸,张雷心中一松。
“姐。”
唰……原本噙在眼中的泪瞬间滑落,张环急忙背过脸去轻轻擦拭。一旁,满脸疲惫的乌桓楚开心的一笑,用力搂了搂她的肩。
“兄弟,你可醒了。”说着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张环见此破涕为笑,转回头来,“弟,你觉得怎么样了?”
张雷浑身紧巴巴的,就像身子不是自己的,想要用力却使不出来,想提起法力,无法做到,想调动经脉中的元气,亦无法成行。将这些一一尝试了一遍,剩下的,只能化为一丝苦笑,叫了一声:“姐。”
“嗯。”张环答应着,拉住张雷的手。
“环儿,既然弟他已经醒了,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此地不宜久留。”乌桓楚不无担心的提醒道。
张环没说话,只是点头,乌桓楚看一眼张雷,微微点头,起身去了。不久张雷感觉到一阵颠簸,这才注意到,原来正在一辆车里。
“弟,饿了没?姐喂你点粥喝吧。”
被张环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饿了,腹中空荡荡的,也不知这是已经睡了几天。
“嗯。”张雷勉强答应一声。
“家姐,还是让小婢来吧。”一旁的青月早已化作人形,守在张雷的另一侧。
“还是我来吧。”
见张环坚持,青月没再多言。于是,姐姐一点一点的将粥喂给张雷吃,因为车上颠簸,难免有所遗洒,一旁的青月不断为张雷擦拭着嘴角。
一开始,张雷连下咽都感到十分吃力,后来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喝下一点粥果真有了点力气,终于坚持将一碗粥喝下。姐姐十分开心,青月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为了让张雷好好休息,二人退到一旁,默默地打坐。
张雷感到很疲劳,缓缓闭上眼,表面上看是在养神,实际上心中却在缓缓的思量着。就在这时,心神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老蛞蝓。
“小子,知道你心中疑惑,就让老夫来告诉你吧。那一晚我们顺利逃脱,后来是青月找到的你,当时已人事不知,这一睡就是三天。这期间乌桓楚集结了残部,为了躲避追兵,扮作一队商旅,据说是……向奉城去。”
奉城?张雷心中一动,那不是许家祖地吗?
又听老蛞蝓接着道:“你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中毒,且毒素已被清除,余毒作祟罢了。老夫很奇怪,你小子是怎么逃出来的?”
哦?张雷从老蛞蝓的话中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这么说,小黑不但出手救了自己,还为自己解毒,这又是为什么?
“前辈,当初你们找到我时,可还见到其他人?”
“没有。哦……这么说是有人救了你啊!”
张雷没有回答,但老蛞蝓何等聪明,立刻了然,但并没再追问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一直在赶路,这天傍晚,张环搀扶着张雷,在河边活动一下身体。
“弟,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家门前那条河吗?”
“嗯?……”张雷思考了一下,“记得,还记得爹经常抓鱼给我们吃。”
呵呵,张环会心一笑,“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张雷报以微笑,对于那段记忆,他的确全都记得,但只要他不刻意去想,绝不会主动跑出来,关于这一点他也曾感到奇怪,但这些事情根本无从解释。
“姐,爹和娘……”
“是我亲手葬的,就在村东的祖坟那里,有机会可以回去看看。”张环十分平静的回答着。
“哦。”
夕阳的余晖将河水染成金色,姐弟二人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远处奔来一队人马,看声势足有百十人之多,乌桓楚等人立刻戒备,等那些人来到近前,张雷远远的望着,心中方才一松。所来之人他也认识,为首的正是孔德礼。
“姐,乌家与孔家的关系如何?”
张环不知道张雷为何会突然如此问,“还可以吧,但你也知道,这些大家族之间更关心的还是利益。”
张雷默默点头。
那边,乌桓楚与孔德礼交谈一会儿,二人一同过来。
“见过嫂夫人,张贤弟。”孔德礼上前与二人见礼。
“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张环似乎和孔德礼比较熟,言语间并没有如何客套。
“回嫂夫人,一切还算顺利。”说着不免好奇的再次望向张雷。
张雷笑了,“孔兄可还记得我?”
孔德礼被问的一愣,“不错,在下的确觉得张贤弟有些眼熟,但一时……”
“哈哈,斩神崖。”
听到这几个字,孔德礼眼前猛然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怎么?你们认识?”张环对此颇为好奇。
孔德礼喜笑颜开,“没错,想起来了,张雷!是吧?哈哈……”
张雷点头微笑。
张环一听立刻皱眉,“弟,张友仁这名字不好吗?为什么要改成张雷?”
嘿嘿,张雷笑着摸了摸鼻子,心想,我的老姐,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
半个月后,众人来到奉城,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追兵,反而先后与几伙人汇合,等到达奉城时,这支队伍已壮大到近千人。张雷的身体也渐渐好转,除了依旧无法动用法力,其他一切如常,这一路姐姐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让张雷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亲情温暖。
奉城,位于丘国西南的华阳郡,乃一郡之首,从这里向南是茅国,向东是戴国,实乃咽喉要地。素来几国商旅相互往来,均会以此城为落脚之地,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今天的繁华。这期间还有赫赫有名的许家以此为基,繁衍生息了不知多少代,许家家风向来严紧,护佑一方平安,在此地享有极盛的名气,甚至比丘国的三大皇族在此更具实力。
张雷因为姐夫乌桓楚的关系,属于可以进入许家祖宅的少部分人之一,这里与想象中不同,既没有豪华的建筑也没有高贵的园林,随处透着一种古朴沧桑之感。
呵呵,许家。少爷许何、跟班许若湖,双生兄弟许天澄、许天清,还有许少仪以及天老,对了,如今还有个蛤蟆,对对对,应该叫人家黄天龙才是,呸,怎么这么别扭,还是蛤蟆好听些。张雷一边想一边浮现出每个人的面容。
这一次,张雷属于十足的配角,哪怕是姐夫乌桓楚也站在人群的中部而已,一行百余人,为首的是三位老者,乌三江、孔令能、廉晖。没想到三大皇室的族老竟然都能全身而退,呵呵,张雷再不敢小看这些古老家族的底蕴,否则这次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许家同样有很多人出来迎接,为首的竟然是一名老妪,看起来怎么也有个八九十岁,若不是身边有两名俊俏的丫头搀扶着,张雷甚至会担心老太太自己能否站得住。不过……老蛞蝓却小声说了一句:“这小妮子颇有些本事。”
张雷满头黑线,心中有一万头驼羊在咆哮,小妮子……呃……
在许家的人群中,张雷果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诸如,蛤蟆,少爷,甚至还有双生兄弟,他们不在仙城也来到了这里?哈哈,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来了,无奈被这么多人挡在前面,这种场合也无法上前,张雷不由有些郁闷。
众人先是一阵寒暄,对于这种纯属礼貌性质的试探与较量,张雷感到无言,一直等了好半天,众人才被请进一间大厅,分宾主坐下来,张雷作为小一辈的亲眷,也只有在后面站着的份儿。
咦?这时他惊讶的发现,对面,虽然坐在了最下方,但蛤蟆竟然能够有个位置,相比之下,许何和两兄弟却站在后面。哟呵!蛤蟆这小子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张雷感觉到几道目光同时投过来,不是那几个家伙又能是谁?蛤蟆只看了他一眼,之后便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少爷笑了笑,还忍不住眨了眨眼;双生兄弟这些年虽然成熟了许多,但长相却更相像了,若不是一个微笑,一个板着脸,张雷都分不出谁是谁。显然这一切一定是蛤蟆“出卖”了自己,不过能与这些人再次相见,张雷打心底里喜欢。
双方各自介绍起己方的重要人物,张雷侧耳聆听,认真记下这些人的面容,同时打量起他们的修为法力。果然,除了几位族老,其他人当中也有几个颇为不凡,呼,这些人以后最好不要得罪,
好一会儿,数十人才算相互认识,这时老妪忽然开口道:“不知哪位是铭瑄道友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皇族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老妪所指的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