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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对,或错!

七岁那年,张雷上学了,由于职业的关系,中午妈妈无法回家,张雷的脖子上多出一串钥匙,每天自己回家,吃妈妈为他事先准备好的午餐。可这一天,因为疏忽他将钥匙忘记在学校,恰逢天降大雨,张雷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学校开门才取得钥匙,再回家换了衣服,吃了饭,等到学时已经迟到了大半节课。从此后他深记一个道理,自己的疏忽只能自己买单,没有人能为你的过错而负责。

九岁,张雷学会了煮饭,生火、淘米、放多少米,加多少水,这些都是住在乡下的奶奶手把手教给他的,张雷一辈子都记得奶奶当时所说的话:“火要空心,人要实心。”

十二岁,最爱他的奶奶离开人世,张雷没有哭,因为他知道,哪怕他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济于事,唯有在心里默默地祭奠,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小时候是奶奶一手将他拉扯大,那段时间真的无忧无虑……

十三岁,学校扩建,所有班级分为上下午上课,要求学生自带早饭或者晚饭,周围的同学总是嘲笑他,今天的瓜片切的那么厚,昨天的西红柿鸡蛋炒糊了,张雷默默叹息,自己的厨艺真的不怎么样,唯有努力。

十四岁,母亲升职,工作更加忙碌,整日早出晚归,张雷虽然自己会照顾自己,但学业逐渐加重,无法顾及,每天早晨在路边买上一根油条或者是烧饼充饥,为了节约时间,他往往会在课堂上偷着吃,这一天,老师让他起立回答问题,恰好他嘴里塞满了食物,明明这个问题他会,可惜无法开口,最终在老师的一番看似好意的安慰下,默默地坐下来。这一次他哭了,因为心里很委屈。

十六岁,张雷已经长大,承担起家里的许多家务,每天一放学就直奔菜市场,买菜烧饭,等着妈妈回来一起吃;同一年,爸爸终于调回本市工作,张雷顿时感到轻松无比,可惜只过了几个月,高中的学习压力如期而至。每天六点就要到学校自习,晚上十点才放学回家。三年的高中生活紧张而充实,这也是张雷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因为每天回家,无论多晚,都可以看到爸爸、妈妈。

十八岁,张雷如愿以偿的考上大学,也是这一年,或许因为一直以来工作的繁忙,或许是对儿子的思念,母亲病了,从此一病不起。父亲为了母亲的病倾尽所有,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境由此衰败,为了减轻家里的压力,张雷选择勤工俭学,从此后没再向家里要过一次钱,即使他吃不饱、穿不暖,不敢参加同学间的任何娱乐活动,但他的心里却甘之如饴,因为,他长大了。

终于熬到毕业,在选择去向时,张雷下意识的选择了最保守,也是最稳定的一份工作,他的想法与他人不同,他要以最短的时间站稳脚跟,从而能够帮助到家里。面对那种去大城市漂泊的诱惑与未知,他赌不起!

呵呵,只可惜天意弄人,也就是同一年,久病在床的母亲撒手人寰。张雷匆匆赶回家中,却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这一次,张雷呆呆地跪在陵前,依然没有流泪,因为心里的泪海早已决堤,眼中那还有泪。

此后父亲再次去了南方工作,张雷回到省城,一种深深的孤寂挥之不去。九年转眼即逝,除了工作张雷的生活再也没有其他的旋律,直到那一天……

呼……张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晦暗,仿佛身处厚重的雾霾当中。唰!眉心闪出一丝幽芒,张雷的目光变得深邃且阴冷无比。

“前半生的路我无法选择,但从此后的日子,我要遂自己的意!”低沉、阴冷而又坚决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提在手里的断棍不由握紧了几分。眉心处,黑芒丝丝外溢,逐渐扩展到眉宇之间,快速传递到周身各处,原本总也无法舒展的眉头绽开一抹苍冷的笑意,张雷张开双臂,仰天大笑,哈哈哈……

浓郁的黑气在周身不断缭绕,节节攀升,张雷的气势也随之暴涨。

“停下!快停下!”一名女子的声音焦急的大喝道。

“谁?”张雷两道目光锐利如钩,快速向周围扫视,结果却并未发现说话之人。

“你入魔了,这第二层的考验便是面对自己的心魔,快停下!”女子依旧焦急的大喊着。

“入魔?……”张雷仅存的一丝清醒呢喃自语,忽然另一个声音出现:“入魔,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你快醒醒,听我说,心魔是你心里的阴寒,你要想一想快乐的事!”女子再次开口提醒道。

哈哈哈……张雷依旧狂笑,“快乐的事,这些年来,我又何曾真的快乐过,我哪有那个资格!”

女子闻之更加焦急:“那就别想,什么都别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不想,如何能不想?如果不想,我的下一餐在哪里?如果不想,我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如何可以不想?你以为所有人生下来就是世家子弟,有享不尽的锦衣玉食?如果我不想,早已成为元荒当中的一堆枯骨,又或者一截骨头都未能留下,哈哈哈哈……”

石室当中,早已先一步从心魔中醒来的郑娇,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男子,又亲口听他所讲的一番话,倏尔潸然,真不知他此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他眉宇间的忧伤永恒不散,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究竟藏着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郑娇忽然自心底里生出一股勇气,那勇气如阳光般灿烂,可以驱散世间的一切阴霾,她张开怀抱,一把将即将坠入永恒深渊的张雷搂在怀里,轻轻呓语,“我陪你。”

我陪你,这三个字很轻,轻到只有张雷一人可以听到;它也很重,就像一颗璀璨的太阳,轰的一下融入张雷的心里,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温暖的感觉。

周身的黑气渐渐隐去,张雷随之安静下来,郑娇拼尽全力,原本周身耀目的蓝光也暗淡了许多。她轻轻地将张雷放下,引导他盘坐下来,进入一种顿悟的状态,郑娇十分清楚,在自己看似疯狂的不顾一切下,他成功渡过心魔,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顿悟,或许很快,或许很慢,但只要他醒来,一身实力必然会大涨,这就是成功渡过心魔所带来的好处。

张雷由此进入一个空灵的状态,郑娇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会心的笑容。刚刚激烈的争执中,张雷额前的头发有些乱了,郑娇伸出手轻轻的为他整理好,看着这张并不算如何俊秀的脸,郑娇的脸微微一红。

唰唰唰!少女腰间的一枚玉佩闪出几次蓝光,低头一看,正是来自哥哥郑南溪的召唤。犹豫了片刻,这二层里拥有数不清的如眼前一般的净室,只有有缘人才能有极小的几率来到一起,想到此处,郑娇的脸更加红了。她甜蜜的一笑,咬了咬嘴唇,霍然起身,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望一眼依旧处于顿悟中的张雷。

……

不知过了多久,张雷怀中绿光一闪,青月苏醒过来,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吃遍天下最顶级的灵药,呀!那真叫一个过瘾,可惜啊,可惜,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见张雷在打坐,青月没有打扰,默默躲在他的怀里。

片刻之后,原本空旷的净室中白光一闪,一名神情清冷的女子无端出现,女子茫然的停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盘坐下来,同样开始顿悟。

张雷缓缓睁开眼睛,重临世间,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这白衣若雪的女子,她那恬静的脸庞拥有无尽的温暖,似冬日的暖阳深深沁入他灵魂的深处,那种温暖从未有过,张雷确信,此后也不会再有,今生今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他已经认定了此人,从此后无论再发生什么,都无法抹去心里的那个位置,只因那一句:我陪你!

看着她恬淡的面容,张雷如痴如醉,甚至开始幻想着未来的种种,买房、买车,娶老婆,这不正是他最初的梦想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终于再次回到了原点,握紧拳头,暗自告诫自己,“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经过刚才短暂的入魔,张雷因祸得福,法力大增,他从未感觉如此之好过,浑身充满了力量。

忽然,女子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恰好看到对面的张雷正如痴如醉的望过来。

“张公子,你……”“雪凝……不,韩姑娘,你醒了。”张雷脸一红,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说。

如此尴尬的气氛,韩雪凝也有些不知所措,只点头答应着:“嗯。”

呼……张雷长出一口气,站起身,看了看门口,“走吧,咱们去看看下一层有什么。”

韩雪凝自然不会反对,虽然疑虑重重,依然缓缓跟在张雷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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