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第一次坐飞机,居然是在走神中度过的,窗外的云好像很美很美,但没有一缕进入我的心田。
三义机场背后的山很厚重,天很蓝,下了飞机,我给父母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坐飞机前,父亲足足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酒,他醉意满满,现在遇到村里的每一个人,估计腰板都无比挺直。
踏足丽江这片土地,我有些晕乎乎的,不是高原反应,而是感到不真实。我和星湮都是墨镜加风衣,加上什么行李都没带,引得很多人侧目。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一群军大衣来迎接我们,看他们的气质,绝不是文艺兵出身。
“宋博士,您辛苦了!”一个魁梧的中年人上前一步,亲切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上满是老茧。
“还好,咱们现在去哪?”我面色微变,看来星湮是把我推出来了,我对于他的身份很是好奇。
“您先到酒店休息一会,吃完饭,今晚我们就上雪山!”
我是一名天才博士,来丽江是为了攻克一个世界难题,呵呵,这可真不是盖的。进入雪山前的琐事我已经记不太清,只知道当那名中年人给我一把手枪时,我激动了一把。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穿过一堆牦牛骨架时,我们已经在海拔5000米的高山上,幸亏我的身体素质还算过关,来的路上准备得当,不然绝对会出丑。
我们走的不是寻常路,大概又往上走了50多米,前方出现了一片平坦的松树林。进入松林,踩着厚厚的松针,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开。
这是什么情况?
松树林大概只有二十来米宽,我们横穿过去,前方居然又出现了一片槐树林。槐树成林,想起小时候听得那些故事,我双脚有点发软,但一看身边三十多名战士,暗骂了自己一句“怂包!”
一入槐树林,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我实在忍不住,抱着一颗槐树用力的干呕起来。
“啊!”槐树下居然有一个人头骨,空洞的眼眶上有一只筷子长的黑色蜈蚣正在舔着须子。
“这里死了五千多只毒蛇,所有的蛇头都不见了,三年来,每逢农历三月初三,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博士您在论文中说,这是一种非自然现象,这些毒蛇的确不需要冬眠,更不怕冷。按照您的推理,我们发现槐树林后面的山崖内部真得有很大一片空间。”中年男人望着一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石头,语气有些沉重。
“那你们发现了什么?”我不再看那头骨,先是望了一眼星湮,然后镇定的问道。
“正如博士推断,山崖后是一个蛇窝,根据红外探测仪传出的影像,山崖内部有数量巨大的毒蛇群居。它们是古城居民和游客头顶的炸弹,但若是用强硬手段消灭它们,不仅会破坏雪山的生态环境,巨量的蛇毒也是隐患。”
“嗡嗡!”我的手机震动了下,星湮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这就是我一定要来的原因,过了今晚,毒蛇群就会消失。它们会在一个小时后开始互相残杀,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它们中存活下来的蛇王全部消灭,然后我就能研究那个世界课题。”
“希望一切都如博士您推断的一样,您需要的东西,昨天就运了上来,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等会,您一定要跟在您的保镖后面,我们将面临一场恶战,到时可能顾不上您。”中年人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不卑不亢的说道,但望着面色发红的我,他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一阵腥风吹来,那名年轻人脸色突然发青,他张开嘴朝我扑了过来。中年人反应很快,他一个扫腿将年轻人绊倒,反扭住他的双臂捆了起来。
“他中毒了,蛇雾!”
大家上山前都准备了防毒面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麻烦,刚戴好面具,暗紫色的蛇雾就包围了我们。那名年轻人打了血清,又被扣上了面具,终于稳定了下来。
前方越来越多的石头散发出了荧光,山崖内传出了令人心悸的嘶叫声,星湮口中它难道是一只万里挑一的蛇王?我和星湮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他对我知无不言,但我却对他有着不深不浅的隔阂。
来丽江前,在我没出息的要求下,他同意一个月支付我十万元,我是真的害怕。如果他一个月支付我几千块,那反而让我安心,钱越多,往往意味着要付出的越多。虽然我偶尔也希望天上能掉馅饼,但谁能保证馅饼里有没有毒呢?
日出之前,山崖内的嘶叫声终于平息了下,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我们又身处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上。我对玉龙雪山的记忆只有玛卡,那是云南的同事告诉我的,他说种玛卡很赚钱。
四名战士上前,他们往上爬了十来米,用微型炸弹炸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两米的山洞。我们抓住他们扔下来的绳子,在五分钟内全部进入山洞,毒蛇们的战斗已经结束,决不能让存活下来的蛇王们恢复气力。
进入山洞往前走了七八米,地上便铺满了无头蛇尸,饶是带着防毒面具,空气中也有一股怪味。这些毒蛇互相残杀,胜利的一方用毒液腐蚀吞下失败者的脑袋,然后又被更强大的同类腐蚀吞下自己的脑袋。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四个多小时,自然界真是奇妙,哦不,我宋大博士不是在论文中说了嘛,这是一种非自然现象,可惜我自己都没有看过那篇论文。
“呜呜!”一名向前探路的战士突然痛苦的跪倒在地,他的左手滋滋作响,很快变成一团臭水,这还不算,不一会他整个人都化成了水。
搞什么!我望着那滩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悲哀、恐惧、迷茫,我不停地暗示自己,镇定镇定,不管怎样,决不能就这样死去。
“大家小心,有一只蛇王浴毒完成了,准备喷火器!”星湮拍了拍我的肩膀,拿出一柄看不出材质的暗金色匕首,他斜上前一步,将我护在了身后。
前天我还是一个朝八晚八的打工仔,有着朴素的父母、有着暗恋对象、有着一颗很容易满足的心。望着那名战士化成的一滩黑水,我感到悲哀的同时,第一次对以前的生活有了一丝排斥。我相信生死有命,但不想一点抗争都没有就腐烂在土里。为了我的父母,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掏出冰冷的手枪,跟着星湮走出了心理跨越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