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色韶光,风轻云净。
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高大而坚固的城池外,这就是那穷目队所在的吴陵城了。
这座吴陵城看起来比楚陵城还要气魄雄伟,城墙又陡又滑,一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吴陵城到了,大家准备进城吧,进了城就直接去迎客园,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四处乱跑。”怀慕郑重其事道。
一行人唯唯诺诺,开始列好队伍准备进城了。简术不慌不忙,愣是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暗想腿脚是自己的,教练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不成。
倏然,一位青袍老者如一阵风般抢在了众人的面前。
见状,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何方神圣,怎么悄无声息地就出现了。
只见这青袍老者,器宇轩昂,美髯宽额,四方发髻高束,如墨的一字眉下,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炯炯有神。左边的宽肩上立着一头斑鸠大小的鸟,形似鹦鹉,弯钩一样的鸟喙里吐着缕缕缭绕寒气,艳丽多彩的羽毛上凝结着一层严霜。
“寒魄鹦鹉”洛魂沉吟道。
见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位青袍老者,栾玄不由一怔,暗忖这老者身下既无灵禽神兽,想必是跋山涉水一路赶来,可宽大的青袍上却纤尘不染。
“嗷嗷”
栾玄身下的金睛白虎突然怒吼了起来,两只金灿灿的吊睛恶狠狠瞪着那位青袍老者,张牙舞爪,却又不敢扑上前去。
闻声,青袍老者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头神兽,双眸里迸射出几束寒光。
“金睛——”
栾玄大喊了一声,惶恐这神兽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来,就想要劝阻它。
可金睛白虎这次却不那么温顺听话了,依旧朝着青袍老者吼叫个不停。
看着金睛剧烈的反应,栾玄身后的庄环花容失色,忙从虎背上跳了下来,她可不想再次摔得四脚朝天了。
对于金睛的异常举动,栾玄百思莫解,这神兽怎么突然就发狂了呢,莫不是看到老者肩上的那只灵鸟,想要饱餐一顿。也是,神兽也要吃喝拉撒,走了大半天了,栾玄自己早就饥火烧肠了,可又不是那么的确定。
就在栾玄如堕五里雾中的时候,一股灼气顿时在他的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起来,栾玄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血液的流动速率正在加快,有种江水滚滚的感觉。
“这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几乎和金睛同一时间产生了异样。”
栾玄深知这头金睛白虎异常灵性,它如此的一反常态,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仇人”、“仇人”、“仇人”
青袍老者肩上的“寒魄鹦鹉”突然叫了三声,这叫声清脆悦耳,如敲冰戛玉。
听到灵鸟开口,青袍老者面色有些凝重,暗忖道,“自己哪还有什么仇人,平生唯一的仇人就是三十多年前的那百余名格斗者,可这些人早就在楚陵城被自己杀光了,绝无可能有漏网之鱼。为了斩尽杀绝这些人,自己使出了砺钻九段,六大属性加身,化为象形神剑,剑光遮天蔽日,杀得黑衣人片甲不留,因此还伤了元气。”
话说,这寒魄鹦鹉出自九仙山之巅,玄冰洞穴之内,比起一般的学舌鹦鹉,这种灵鸟可谓无师自通,可以明察秋毫,往往能一语惊人。
听了灵鸟之鸣叫,星罗的一行人也不禁大吃一惊、呆若木鸡,这灵鸟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难不成大家伙有人是这老者的仇人不成,不过,似乎不太可能,这老者少说也有五六十岁,除了怀教练与洛队医,他们这些人都年纪轻轻,与这老者素昧平生。
一行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青袍老者就是三十多年前的惨绿少年,姓弘名磡,一个曾在楚陵城的滴水湖,诛杀了百人黑兵团的绝世高手。
滴水湖一战后,弘磡隐姓埋名,从此四处游山玩水,今日来到这九天山下,听闻附近的吴陵城中明晚将有格斗比赛,就前来凑个热闹。
“我明白了,这老者八成是三十多年前滴水湖边的那位惨绿少年——因我体内之血融有血龙魂魄,那是百余名格斗者的精血凝结而成,而金睛又喝了我的血。如今这些格斗者的精血不死不灭,见到了仇人,戾气丛生,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异象发生啊!”栾玄暗想,一时间如洪炉点雪,恍然大悟。
“栾玄,兄弟,在想什么呢?要进城了!”简术朝他大喊道。
栾玄抬起头,发现那青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城,坐下的金睛也不再怒吼了。
“栾玄,金睛是怎么了?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庄环心有余悸道。
“我也不知啊,庄环姑娘,你还要上来么?”
庄环摇了摇头,反正已经到地方了,走走也好,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城,在怀慕的带领下,直奔穷目队所在的迎客园去了。
这吴陵城一看就是一座物阜民熙的大城,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鳞次栉比的排排房屋,就连格斗馆接壤的迎客园也是雨栋风帘,美不胜收。
到了迎客园,怀慕分好了住处,在馆仆的带领下去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又叮嘱了几句,就让大家伙各自回房歇着了。
栾玄怕是饿坏了,东西一端上来就是一通狼吞虎咽,吃得满头大汗的。吃完了东西,他又举步生风地走回住处,所以,他早已是汗流浃背了,见屋里没有旁人,索性就把上衣脱了,露出棱角分明的上身来。
“舒服”
栾玄自言自语道,自打进了城,城门口遇到的那位青袍老者,在他的脑海里就挥之不去了。
“此人果真是三十年前的那位大杀四方的惨绿少年么,如此以来,自己要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会不会大祸临头呢,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一想到这些,栾玄坐立难安,只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样一折腾,他就更热了,恨不得把自己剥个精光。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栾玄以为是简术来找自己,就衣衫不整地去开了门。
“啊”
谁料想,门外来人不是好兄弟简术,而是风姿绰约的越羽。
见到栾玄赤膊出来,越羽轻叫了一声,忙转过身去,粉妆玉琢的脸颊渗出两抹红晕,美得不可方物。
越羽的到来,栾玄始料未及,一边支支吾吾地连声道歉,一边匆忙进去把衣服穿好,才敢走了出来。
“越羽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刚才——”
“你还说啊!”越羽娇嗔道。
“不说了,不说了,不知越羽姑娘找栾玄所为何事啊。”
被栾玄这么一问,越羽玉惨花愁、愁眉不展,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向你请教一下流派术的修炼心得,我的潺溪九段都练了好久了,可就是无法突破到第二重幽湖——”
栾玄一怔,讪笑道:“庄环姑娘修炼的是幻液流,可栾玄从未曾修炼过啊,怕是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了。”
“栾玄弟弟,你谦虚了,万变不离其宗,三大流派术极本穷源,都是旨在修炼自身体魄,又有何分别,莫不是你还在记恨我往日对你的冷言热语,不肯倾囊相授罢了。”
“庄环姑娘严重了,我说便是!”栾玄哭笑不得,只好把一些从无字竹简上看到的修炼要义,照本宣科地念给她听。
不一会儿,越羽听累了,觉得索然无味,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