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湖中之所以突然冒出一条血龙,跟栾玄体内的三种变异红细胞有着莫大的关系。
湖水常年累月地沉积着百余名格斗高手的残血骸骨。
虽早在三十多年前,这些不可一世的黑衣人就已经成了湖中的孤魂野鬼,但他们体内的格斗精血,却像仙石一样采天地之灵气,集万物之精华,又如寄生生物一般藏匿在了这深湖之中。
逝者如斯、日新月异,格斗精血渐渐具有了灵性。他们嗅到了栾玄体内非比寻常的血液味。
那血龙的“魂魄血滴子”,正是百余名格斗高手体内的格斗精血凝结汇聚而成,起初大如皮球,经过三十多年的沉淀,日朘月减,才形成宝石般大小。
“魂魄血滴子”所蕴藏的能量惊人,短时间就植入栾玄的体内,他纵有惊世骇俗的体质筋骨,也无法一时将其消纳吸收,所以,不堪忍受其戾气,才昏倒在地,这要是搁一般的格斗者,早已形神俱灭了。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简术苏醒了,慢慢地起了身,感觉头有点沉沉的。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简术嘀咕着,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栾玄,忙跑了过去。
“兄弟——”
喊了两声,栾玄还是一动不动,简术掐了掐他的人中,又推了两下。
栾玄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双一眨一眨的乌溜溜大眼,莞尔一笑。
“简大哥,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我也是啊,兄弟,你做的什么梦啊,说来听听!”
于是,栾玄就将自己的梦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简术听了像是吃了个闷葫芦,道:“咱俩的梦差不多,不过,你的梦比我的要长好多啊!”
“那咱们还去别的地方逛逛么?”栾玄笑道。
“还是别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接连遇上触霉头的事,依我看,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栾玄会心地点了点头,他也想回格斗馆,去室外训练场修炼上一番。
二人达成一致,边说边笑着朝格斗馆走去。
此时此刻,老馆主闲庭信步,在星罗的室外训练场里晒起了太阳。
星罗队战胜了摩天队,最开心的莫过于老馆主乐昌了,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守着这偌大的格斗馆,也着实不易,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星罗的格斗者前前后后换了三大批,教练也换了两三个了。
只见他神采奕奕,连脸上槐树皮一样的皱纹都变得浅了少许,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天朗气清的训练场中漫步,也是乐趣无穷。
“老馆主,好有雅兴啊,呵呵——”
闻声,乐昌扭过了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教练怀慕,暗忖“这老家伙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室外训练场作甚,今天可是放假,星罗的格斗者们都没有来训练啊。”
“怀教练,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清闲日子,你怎么也不好好享享福啊!”乐昌笑语盈盈。
“怀某老了,虽说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但是还想趁着剩下的几年光景,再折腾一番,不然等行将就木、奄奄一息了,再想老当益壮就难了——倒是老馆主,怀某可是有些日子没见您这般喜笑颜开了!”
“不瞒你说,星罗赢了摩天,结束了六连败,你说老朽能不高兴么——老战王的儿子一到星罗,咱们就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你说他是不是星罗的福星福将啊,呵呵——”
星罗队赢下摩天队与栾玄的到来,这两者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不过,在老馆主的眼里,星罗队之所以获胜,作为旁观者的栾玄居功至伟,正是他的到来,才止住了星罗格斗队连败的趋势,他就是星罗的大救星啊。
听了老馆主之言,怀慕不置可否,一本正经道:“是不是福星福将,怀慕不敢妄言,只是这少年有着惊为天人的体质筋骨,是个天生的格斗者,又有着栾战王的格斗血统,倒是星罗的明日之星啊!”
“是呀,也许是上天开眼吧,见这孩子命途多舛,便赐了他一副绝佳的体质筋骨——栾玄这孩子命苦啊,十二三岁就再也无法得到父爱,被寄养在九天山上的一座道观之中。他脸上又生着三道妖纹,还好,这孩子有着一颗善良乐观的心灵,实属难能可贵!”
“老馆主言之有理,怀某一直有一事不明,埋在心里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还请老馆主解我心中疑惑啊!”
“怀教练莫非是要问当年,白衣栾岩为何突然从格斗联盟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怀慕点了点头。
老馆主迈着老腿,走了两步,郑重其事道:“兹事体大,还望怀教练能守口如瓶,不要轻易对他人提起!尤其是不可让栾玄知晓,不然依着少年的年轻气盛,定要多生事端,对他未来的格斗之路,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这是自然,老馆主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怀某心中有分寸的。”
老馆主对怀慕的为人深信不疑,二人又交情匪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件事还得从三年前,星罗队对阵青天城的风破队说起。那一晚的比赛异常激烈焦灼,格斗双方从一开始便进入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当时风破队的整体实力不如星罗,可是依靠着顽强的毅力和斗志,生生地将比赛拖到了第九局。第九局星罗队由栾岩压阵,他的对手恰巧是同门师兄弟宗步,两人在未成为一名格斗者之前,同在九天山上的云渺峰,师从弘隅。”
“弘隅!莫不是那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被世人称为‘天外仙’的老者?”怀慕大吃一惊道。
格斗联盟里盛传“天外仙”弘隅,就是三十多年前的“惨绿少年”,弘隅因此一时间声振寰宇。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多半是从东南区楚陵城中传出去的,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
且不论真假,所谓无风不起浪,可见弘隅此人格斗实力深不可测,那可是能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就将战宇国的百人黑兵团斩杀殆尽,片甲不留的人。
“正是此人啊,弘隅三十多年久居九天山,与世无争,平生也只收了两个徒弟,就是栾岩和宗步——接着那晚的比赛说起,那宗步鹰视狼步、出手狠戾,但格斗实力却不及栾岩,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在大战了百回合之后,栾岩、宗步飞掌相对,那宗步旋即被栾岩的‘镀金五段’震得口吐鲜血。”
“栾岩赢了?”
老馆主乐昌摇了摇头,扼腕叹息道:“若真赢了那宗步,栾战王估计也就不会离开星罗了!”
“那怀某就不明白了,宗步不是已经被打得吐血了么?”
“还得从二人师兄弟的身份说起啊——俩人师从弘隅之时,常在云渺峰上比划拳脚,每每比到最后,栾岩总是占上风,那宗步深知再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就会用拳头轻点一下额头,表示认输的意思。栾岩也不是争强斗狠之人,见状也就作罢了!”
“啊——莫非,那宗步见自己败不旋踵,就又一次做出了认输的手势,然后,趁栾岩放松警惕之际,猛然迅雷一击将其打入场下?”
“正是如此啊,那宗步阴险狡诈,使出鬼蜮伎俩击败了栾岩,星罗也因此败北。”
“胜之不武、卑鄙小人,格斗联盟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奇耻大辱啊!”怀慕切齿痛恨道。
“谁说不是呢。见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竟如此对待自己,栾战王心灰意冷,蒙生退隐之意,自那日就离开了星罗队,不知所踪了,星罗从此以后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星罗沉寂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战王的那一身俊俏的格斗功夫——镀金五段,格斗之时肉体五成的面积可敷浑金,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啊!”
听了老馆主的一番话,怀慕也是痛心疾首,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