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清晨,栾玄起了一大早,打开房门,就听见一阵七嘴八舌的喧哗声,以及断断续续的神兽低吼叫。声音是从高墙外面传来的,距这里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迎客园,想必是摩天队的人正在忙着准备动身启程。
想到这,栾玄欲再次爬到那株粗壮的梧桐树上,一睹那能日行万里、可灭景追风的金鳞马之神采,又恐简术早已在室外训练场的小竹林等候,只好作罢,索性大步流星地朝着小竹林走去。
今日简术要邀他去楚陵城中游玩,栾玄对此心中多少有些期待,毕竟自打上次同父亲栾岩游逛之后,他已经三年没有在这繁华富庶的楚陵城中走上一遭了。如今故地重游,虽难免触景伤怀,然此地胜景颇多,还是令人心驰神往。
不一会儿,栾玄就来到了小竹林外,远远望见简术在那里踱步。
“简大哥——”
“兄弟,你来了——嘿嘿,细细一看,你小子也是个美男子啊,不愧是我简术的兄弟!”
栾玄闻声,一脸讪笑,他的这个结拜大哥,可真懂得“孤芳自赏”。
“咱们走吧!”
栾玄点了点头,俩人有说有笑,朝着格斗馆外走去。
二人途径迎客园的时候,不巧正和摩天队的一行人打了个照面,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栾玄和简术停下了脚步,只见二十多匹金鳞马走了过来,拏风跃云,通体金光闪闪,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睑。数十只马蹄乌黑发亮,如秤砣状,齐刷刷地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此种坐骑果然非同凡响。
金鳞马上坐着摩天队的教练、队医以及格斗者,他们刚从那峻宇雕墙的迎客园走出来,早早地脱下了格斗服,换上了各自的奇装异服,英英玉立,不禁让人眼前一亮,果真是佛是金妆,人是衣装。尤其是那两名美女格斗者,木晴与广灵,二人淡妆轻抹,凝脂点漆,如京兆眉妩,再加上一身翠袖红裙,一种清新脱俗的左家娇女形象映入眼帘。
见状,简术两眼放光,忍不住咽起了口水,望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栾玄哑然失笑。
“兄弟,你笑什么,我在看他们坐下的金鳞马神兽呢,这马可是世间极品,价值连城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对于简术的解释,栾玄置若罔闻,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听见栾玄爽朗的笑声,摩天队的格斗者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二人。
尤其是昨晚那彪形大汉,如今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再见简术,顿时面露凶光、龇牙咧嘴,恨不得要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看到摩天队的队员们凌厉的目光,栾玄绷住了笑脸,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摩天队的格斗者们。
见状,广寒正容无色,满脸鄙夷不屑,闻道教练更是目不斜视。
“木姐姐,你看那玉面少年,相貌不凡,风度翩翩,若非脸上生了三道妖纹,当真绝世美男!”这轻声细语的女子,正是广寒的胞妹,广灵。
闻声,木晴回眸望向栾玄,栾玄的目光也恰巧停留在了她的身上,惊鸿一瞥,海枯石烂,一眼万年。
就这样,一行人悄无声音地从二人的身边走过,看似相安无事。
突然,队尾的一匹金鳞马停了下来,掉转过头,朝二人走来。
这匹金鳞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长着一双三角眼,皮肤蜡黄。
“敢问阁下可是星罗队的简术?”年轻男子拱手道。
简术闻声一怔,道:“正是,你是何人?”
“在下是摩天队的副队长牧歌,人称‘二郎’——是这样,昨晚有幸目睹阁下的流派术,果然精湛无比,只是与阁下无缘同在一组,想想倒是有些遗憾呢。今日你我又在这里相遇,一切都是天意,我们何不切磋一二,不知简兄弟你意下如何呢?”
“怎么,你是输得不服气么?”
“阁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昨晚的比赛,牧歌心悦诚服,对阁下的身手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牧歌这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栾玄却不以为然,觉得此人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明着说是切磋,实则是心怀不轨,谁不知格斗者一旦场下对决,则生死各安天命。这牧歌身手了得,昨晚比赛的第六局,与“斗鸡眼”对战,只用了三个回合,就将“斗鸡眼”打得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栾玄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这牧歌身为摩天队的副队长,那可不是浪得虚名,早年在九宫山上修炼,师出名门。自打成为一名格斗者后,就在摩天队效力,至今已有三年多,他在首个格斗季,就加封中级战将,可谓身经百战,其力固流已经修炼到了“碎石三段”,简术相形见绌,不可匹敌。
栾玄朝简术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鲁莽冲动,可简术则是摆出一副傲头傲脑的样子。
简术血气方刚,有人向自己挑战,哪有不敢应战,当缩头乌龟的道理,卬首信眉道:“好,那我就成全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兄弟,你离我远点,小心伤到了你!”
话音未落,牧歌从金鳞马上跳了下来,两人的较量一触即发。
这是清晨的楚陵城,街头巷尾,阒无人声。
俯仰间,简术使出碎石二段,划出一记长拳,朝着牧歌的面门打去。
见状,牧歌眼疾手快,身轻如燕,躲开了简术猛烈的攻击。
一击不成,简术又是迎头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
这次,牧歌没有闪躲,不知用了什么高深莫测的格斗技,左萦右拂就将简术的重拳挡开。
由于惯性冲力太大,简术不禁一个趔趄,猛然间向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牧歌就汤下面,使出碎石三段,如风行电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栾玄身当矢石,奋不顾身地挡在了简术的面前。
“栾玄”
“铿”
牧歌的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栾玄的左胸上,发出一阵铿然有力的金石之声。
“啊”
牧歌目瞪口呆,他这一拳感觉像是打在了浑金钻石之上,坚不可摧,随之感到手臂上的筋骨一阵酸麻,而栾玄的身躯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牧歌喃喃自语,世间竟有如此怪力乱神之事。
牧歌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此地不宜久留,大步跳上金鳞马,仓皇而逃,去追赶摩天的大部队去了。
“咦,牧歌去哪里了?”主教练闻道左顾右看,看了半天也不见其人影。
“广寒,你知道牧歌他人去哪儿了么?”
“回教练,广寒不知——方才还在后面跟着呢!”
广寒也是一头雾水,暗自骂道,“这家伙,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等归队了,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说曹操曹操到,伴随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道金光飞了过来,正是那魂飞魄散了一样的牧歌。
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广寒挖苦道:“你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快快从实招来!”
牧歌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怪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摩天队的格斗者们听了,都嘲笑起了他,说他是白日见鬼了,所以才满嘴的胡言乱语。
只有教练闻道将信将疑,战宇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牧歌之言,是不是在信口雌黄,就有待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