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我故作吃惊道:“为什么有这种说法呢?”
小男孩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老师说的,他好像是曾经走山里的小路时遇到过一次侍女穿山甲,而就在那一次他就看到了鬼魂。”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面大概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估计他们那位老师当时也看到了那个穿白衣服招手的披发女人,那个是不是鬼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穿山甲出现的地方有古尸,这倒是真的。
这时候,从院子外另一条小径上走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边往院子里走来边喊着:“婆娘,饭弄好了没,好饿哦!”厨房里传来妇人回答的声音:“好了好了,你那么急干嘛,今天家里有客人呢。”
小男孩也对着那汉子喊了声:“爸爸!”不用说,男主人回来了。
这汉子看到了我,小男孩上去跟他说了我的身份,男主人很是热情,对我说:“稀客稀客!我们这里荒山野岭的,平时很难得有外人来这里玩,主要是交通太不方便了,很闭塞。你来了就是这里的贵客。”
我也很有礼貌的说:“贵什么客哦,就这样都打扰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时候女主人从厨房里端出了弄好的饭菜,其实非常简单,就两碗菜,而且都是素菜,没有肉。男主人对妇人说:“你这婆娘就是不醒事,家里有客人来了,你咋还是和平时整的一样少?快去,再多弄个菜出来。”妇人应声又进了厨房里,在里面又炒了个菜,当然,还是素菜,山里人没那么多讲究,也不像城里有专门的菜盘,都是直接用土碗装出来的。
男主人又进另一间房去拿了一瓶白酒出来,非要请我喝酒,我告诉他我不喝酒,他说:“好,好,那你多吃菜,不要客气。你看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今天家里肉都没准备,只有一些庄稼菜,你千万不要嫌弃。”
我笑了笑,说:“能在这山里吃到这样好的一顿饭,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能嫌弃呢。这些菜已经很好了。”我一边说着客套话,心里面一边不是滋味,这些山里人这么穷,生活条件这么困苦,对城里人来说顿顿不缺的鱼肉,对他们来说却很难得能吃到一顿。而城里许多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经常浪费那些食物,真的这对比太鲜明了。
在饭桌上,我和他们一家三口谈笑风生,虽然身在这穷山僻壤之间,桌上吃的也是差得不能再差的饭菜,但我却感到在城里很难有的那种快乐。
其间我问男主人:“对了大哥,这外面那一片山岭怎么取了个‘婆娘坟’这个名字啊?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刻着这名字的石碑呢。”
男主人说:“这个名字在我小时候就有了,听老人们讲,其实在几百年前这里就叫这个名字了,据说是那时候有一年天灾,粮食颗粒无收,住在那片山上的一户人家家里都没有东西吃了,一家老小就快要饿死了,那家的媳妇不愿意看到几个娃娃活活饿死,最后便趁家人不备用刀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了好些下来丢在锅里煮了肉汤,她的小孩因为吃了肉汤而活了下来,但她自己因为伤势太重,最后还是死掉了。她男人很伤心,本想厚葬她,但家里没那条件,便只好把她埋在那片山野里,具体埋的位置现在没人知道了,只是从那时起,这一大片方圆几公里都叫做婆娘坟了,就是纪念那个当媳妇的大义。我们这里称老婆就叫婆娘。”
我心想,原来是这样,说不定我发现的那个藏在洞穴里的那具棺材,就是那个当媳妇的身后之所呢,那这样说来,那个洞穴,就是真正的“婆娘坟”?
这时候女主人在旁边搭话了:“我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说那种侍女穿山甲其实不是真正野生自然长在那里的,而是被人为养在那里的。”
我问:“怎么会人为养在那里呢?”
妇人摇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爷爷说过,好像就是那些坟墓的家属为了保护坟墓而专门在坟墓周围养的,相当于守墓,一直守在死者身边,就像以前主人身边的侍女一样,所以才叫侍女穿山甲。”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典故。看来那种穿山甲是被墓主当成了守墓的灵兽来使用了。怪不得我遇到的那只是从那墓穴里钻出来的。
这一顿饭虽然饭菜十分简陋,但我却感到吃得非常可口,吃完饭后,我又和那小男孩玩了一会儿,便向这家农户告辞了。临辞的时候,我拿出了五百元钱给小男孩,算是我送给他用来买文具或者玩具的钱。这里的人实在太穷,就算我捐助给他们的,何况我还在人家这里吃了人家的饭。
从农户家出来,我还是先找回到了之前遇到那穿山甲的地方,此时那只穿山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已不见了踪影,但那具棺材却还躺在那里的地上,我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这具棺材,因为人家本来好好的躺在洞穴里,因为我的缘故结果把人家弄出来,我不能就那样把人家就这么抛放在这荒山野岭的地上,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特别是刚才我听了那户人家说的那故事,这棺材里的死者更是值得我尊敬的。
于是,我拿出打火机把这乌木棺材给点燃了,看着火烧大,再看着火把这棺材和棺里的女尸化为灰烬,等火熄灭后,我才转身离开。我想这样那位棺里的女尸算是可以真正的土归土尘归尘了。
我没有返回之前下火车的那个小站,因为刚才那家人告诉我,从他们家往蓉城方向走,不多远还有一个稍大点的火车站,我不需要原路返回去走那些阴森的荒山丛林,省得再在路上碰上那穿山甲。
我顺着刚才那家人指的一个方向一路走去,再一次远离了这片丛山峻岭,又回到了四处都是农田的地方,虽然还是土路小径,但比起之前这些山路来说,要好走得多,也平坦得多了。
到了农户说的那个火车站,这里的确要比之前我下火车那个小站要大一些。我重新买了一张回蓉城的火车票,等下一趟列车来了后,便上车直接回蓉城了。
回到蓉城,已是傍晚了,在蓉城的火车北站下火车出了站后,我直接给飞哥打了个电话,问他吃晚饭没。飞哥在电话里说他刚下班回到家,还没弄饭呢,都有点不想弄饭了。
我说:“飞哥,那干脆出来吃啊,我刚回来,我招待你。”
飞哥说:“行啊!我这就出来。我们去吃什么啊?”
我说:“吃串串。”
我说的串串,全名叫串串香,是四川尤其是蓉城这里的一种特色餐食,有点像火锅,也是用汤料烫着菜吃的,但是和火锅不同的是,串串香的菜品都是串在一根根竹签上的,吃多少烫多少,而其实串串香也是后来的名字,这种餐食以前名叫“麻辣烫”,后来在麻辣烫的基础上才衍生出了“串串香”。
飞哥叹口气:“唉,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海鲜大餐呢,结果还是吃串串啊。”的确,四川这里多山而没有海,对于沿海的人来说很平常的海鲜,在四川这里却属于比较贵的大餐。而像串串香这种食物,在四川这里就是街边的平常小吃,不但价钱并不贵,档次也上不了多大的台面,不过本地人就喜欢吃这些味道。
我笑了笑说:“飞哥,以后去海边了我请你吃正宗海鲜嘛。现在我们在四川,就多吃点四川自己的东西。我马上过来接你,你在你楼下等着我。”
我直接在北站门口叫了辆出租车,一口气坐到了飞哥家楼下,接上飞哥,一起去了附近的建设路。
建设路是老蓉城人最为熟悉的一条路,也是老蓉城人居住得比较多的一个地带,于是,这里的老蓉城饮食也比较多。
沙河水也从这里贯穿而过,我带着飞哥来到沙河边的一个楼房下面,只见二楼外挂着一串招牌,上面写着:小张娃小珺肝串串。
飞哥说:“我以前倒是吃过一家小珺肝串串,但不是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家小张娃小珺肝串串了?”
我说:“哈哈,飞哥,你还是吃得太少。这家小张娃小珺肝都在建设路开了好多年了,估计小张娃都成老张娃了,味道还不错,今天就请你尝尝。”
说完我和飞哥就一路上了二楼,这家串串店挺大的,我们直接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这窗边是拉通的,很是通风。
我们要了个红锅,串串香也和火锅一样,分红锅和鸳鸯锅,红锅就是整个锅里全是红味辣汤,而鸳鸯锅则把锅隔成两半,一半是红味辣汤,而另一半则是白味的不辣的汤,适合不敢吃辣的人去烫菜。所以一般一个桌里如果有不敢吃辣的人,就往往点鸳鸯锅,这样对敢吃辣的和不敢吃辣的都兼顾了。但我和飞哥都是地道的蓉城人,当然是吃全辣。
飞哥起身去菜架那里选菜,串串香都是自己去自助拿菜,菜都是被竹签串好了放在菜架那里的,不像火锅是照着菜单点。
飞哥拿了许多牛肉,然后就全是素菜了。我说:“飞哥,你咋没拿小珺肝呢?这家店名字叫小珺肝,它们这里最好吃的当然也属小珺肝了,最特色的东西你咋能错过呢?”于是我去拿了许多小珺肝过来,放在已煮开的锅里烫。珺肝,也就是鸡的肌胃,也就是嗉囊,有的地方叫鸡胗或鸡肫,蓉城这里就叫鸡珺肝。这家的珺肝都是事先用料加工过的,很嫩。
烫熟后,我夹了两串给飞哥,飞哥在油碟里蘸了后放进嘴里,几秒后他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果然味道非常好,相比之下,我以前吃过的那些串串只能算一般了。牛前进,以后咱们要常出来吃吃。”
我说:“好啊,没问题。”
飞哥吃得起劲,又找服务员要了个干碟子,直吃得心满意足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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