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往大飞水的路途上的那个传说,我是小学时候听到许多同学讲的,我自己那时并没有去过,所以不怎么信。传说毕竟是传说,经人互相口传后难免会变得稀奇古怪,而事实是不是那样谁又知道呢。
我小学读的是我们这个城市一个叫武城大街的小街上的一个很小的学校,现在这个学校已经不见了,但小时候我们就是在这个学校里度过的,这学校离河不远,有许多同学那时住在河边,确实看到过许多灵异的事情,比如河道里经常有死人冲下来,这些死人不管死了多久,拖到岸边后,如果死人的亲人在场,那么死人鼻眼耳等七窍就会流出鲜血,这是我那些住河边的同学亲眼所见的。
另外,我们小学不远处就是市二医院,我们许多同学的家就在二医院附近,离学校很近,其中有一个同学的家和二医院的停尸房仅一墙之隔,站在他家放扫把杂物的那个小房间里可以直接从墙壁缝上看到隔壁停尸房里的场景,那位同学有一次说他晚上无聊时趴着墙缝往停尸房里看,看到有一张停尸床上的尸体自己掀开白布坐了起来,他吓得赶快跑出来,后来停尸房那边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没再敢去看了,后来没多久他家也搬走了。不过那年后来人们都在传闻说有家包子店被查出用来包包子的肉馅是到停尸房偷偷割下的尸体屁股上的肉做成的。
而我自己,在小时候也见到过很多次诡异,我家院子外有几棵很高很大的梧桐树,那时候我几次在傍晚见到有几个全身白衣的人挂在树顶上飘,仿佛完全没什么重量一样。
而我更小一点的时候,睡在家里的床上,也几次看见蚊帐上冒出一个人的脸,我经常被吓得大叫,后来我家里人听从一个术士先生的话,买了两个纸人写上我名字后烧掉,才好了很多。
童年的时候,我家外面有个废弃的卷烟厂,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烟厂里玩,那烟厂很大,里面到处都是废弃了的生产车间,里面还有一些没有运走的旧设备,比如有那种从高处往下运货的像滑梯一样的轨道,我们就经常上去当作滑梯坐在上面滑下来,另外烟厂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窑塔,据说是以前用来烧锅炉的。
有一次我们玩捉迷藏,我一个人跑到塔里面去藏了起来,那塔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藏在里面,许久都没有小伙伴来找到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想不到我会藏那里面而找不到我还是根本不敢进来找,反正到后来我一个人藏在里面都藏得不耐烦了,正想起来走出去看看,突然我听见我头顶上传来一阵哭声,头顶上是这塔的上面几层,我可以肯定上面几层绝不可能有人,因为这塔底层通往上面几层的那唯一的一个小楼梯的小通道口那里都是用一个钢板挂着大锁锁得严严实实的,当时听到那哭声直接把我吓得忙跑了出去,出去后发现所有的小伙伴都没在了,他们一直找不到我于是他们都已回家去了。
后来读中学时,我和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有天傍晚一起骑自行车去我们城市东郊的地质学院玩,这个学院现在早已改名叫理工大学了,这个学校里有一个地质博物馆,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有几具恐龙骨架的化石,我们都喜欢去看。
我和那位同学骑进学院里都已经是傍晚八点过了,天色已暗了下来,学院里没什么人了,我们俩推着自行车往博物馆走去,离博物馆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我们看见博物馆门口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慢慢走进博物馆里去了,我和同学心里高兴,因为这说明博物馆还没有关门,我们还可以进去参观参观。
但是当我们推着车走到博物馆门前时,我们才发现博物馆的大玻璃门早已是锁住了,是从外面用的大铁链子锁锁上的,锁得严严实实,连点缝隙都没留,但是我们刚才明明千真万确是看见有人刚进去了的,而且那人绝对没有出来,如果那人是博物馆管理员,就算他进去后锁门,也应该是在里面锁上才对。
我和同学把脸贴到门上透过玻璃往博物馆里看,只见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于是我俩头皮都有点发麻了,觉得这事很诡异,刚才看到的那红衣服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于是我俩骑着自行车赶快离开了。
在地质学院里到处转,我们后来就有点转迷路了,最后看到一个大门,我们就从那大门骑出去,原来这大门是地质学院的后校门,这后校门外面已经是城市外的郊区了,当时完全是荒郊野外,地上全是杂草,只有七八条供火车通行的铁轨从杂草中穿过,周围完全见不到人。
我们顺着铁路旁的一条小土路骑自行车往外走,路上聊起刚才博物馆那事,那位同学说他以前在家里也遇到过类似的怪事,他家是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的,那时候都是平房,很多平房上面有一个小阁楼,他的卧室就是在房顶上的小阁楼里,那天半夜他正在睡觉,突然就听到楼上有人在轻轻敲他家的房门,他半梦半醒的起身走到窗前趴着窗子往下看,只见一个个子非常高的男人正一直在慢吞吞的敲他家的门,他之所以确认那人个子非常高,是因为那人的头就在他窗户下,已经快顶到他这阁楼的窗户下沿了,就算今天的姚明也不可能高到这种程度。但这敲门的人他完全不认识,也从没见过,他正想仔细的再回忆一下这人会不会是哪位邻居或熟人,突然他窗户下这人慢慢把头抬了起来,一张可怕的脸望着他,由于那人个子高得离谱,那张脸和他离得很近,只见那张脸如死人般的苍白,脸上那双眼睛还挂着血,瞪得老大盯着他,而那脸上那张嘴,正在诡异的笑……
同学讲的他这事我也不知道是他真的亲身经历还是他编的鬼故事,不过当时确实是把正在夜色中的铁路边骑自行车的我听得后背发凉,我一边骑着一边转头去骂他两句,当我刚把头转回来时,我自行车的左前方路边赫然站着一个穿绿色衣服带着草帽的人,伸着一只手不停的摆动,像是在招手又像是在拦我,这一下差点没把我吓得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后来定下神后仔细看,原来只是一个一人高的粗木桩立在那里,木桩身上不知被谁套上了一件绿色的毛衣,顶上扣着一顶草帽,然后一条薄膜塑料布被用图钉把一端固定在了木桩上,在风的吹动下,塑料薄膜直直的飘动,像一个人站在路边招手拦车一样。
后来年龄更大一些了,我到四川西南部一个多山的小城的学校求学,住在学校里,这学校的男女宿舍楼修得比较怪,男生楼是在下面的平地上,而女生楼则是修在靠学校后山的半山腰。
有一天夜里,我一个人跑到校外去吃烧烤夜宵吃晚了,过了学校最后关校门的时间无法从大门回寝室,于是我从后山绕山路回学校,后山上有一条小山路可以通到学校里面,这是我们学生之间公开的小秘密。当时时间大概是凌晨零点过,这晚天上连月亮也没有,而那后山平时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去,尤其是晚上,因为那山上比较阴森荒凉,整个山上只有两处和人相关的痕迹,一处是曾经的一个小养殖场,多年前有人在那里养过鸭,但早已废弃,现在已人去场空,只剩几个破败的空棚子房在那里,而另一处,则是一片坟地,大大小小的坟包有三四十个,年代感觉比较久远,也不知道是谁人家的祖坟,反正没怎么看到过有谁来给这些地下亡灵上坟扫墓。
不过通往学校里的那条小路倒是不会从坟地穿过,而是恰好会经过女生宿舍楼的背面。
我从山上翻过来,顺着小路,很快就远远望见了女生宿舍楼了,宿舍楼各寝室早已熄灯,相信这个时间,那些比较中规中矩的女生们差不多都进入梦乡了。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前方山路中间,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白影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可以肯定并不是树桩之类引起的错觉,因为这小路我走过多次,没见过这路中间有树桩。
我没有停下,还是继续往前走去,稍近一些了,我看清楚了那站在那里的真的是个人,而且是个年轻女人,黑发披在肩上,一身像睡衣一样的白衣,两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边,她面向女生宿舍楼站着,头抬着一直盯着女生楼,就那样站在那里,连我这么个大活人走近来她也好像完全没发现,也完全不理会。
我一下就有点紧张了,紧张的原因有很多,一是这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走夜路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白衣人,都不清楚她是人是鬼,二是就算她是人,可她是个孤身女的,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地方,我有点为她的安全担心,因为正好我从这里经过,万一这一夜她这个弱女子遇上什么事,最后一追查,发现我曾经在现场出现过,我岂不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思量着这些复杂的想法,我心里面直叫苦,也不知道这女的会不会就是女生宿舍里有梦游症跑出来梦游的女生,去哪里梦游不好非要走到这山上来。不过那时候的我还有点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所以心里面这样想着,却终究没有上前去直接问她,我只是加快步伐从她背后走过去,我从她背后经过时,她依然没任何反应,依然是一动不动站着望着女生宿舍,我瞟了一眼女生宿舍,个个窗户都是黑的,也不知道她在望什么。而后,当我渐行渐远后,走了很远我回头去看,发现那女子仍然站在那里,仍然一动不动,仍然就那样盯着女生宿舍楼……
后来,几天后,我听到学校里很多人在说那段时间有个男生因为喜欢某女生,天天半夜都跑到那女生所在寝室后面的山路上去站着看那女生的寝室窗口,我就想起我那晚遇到的那人,可那人明明是女的呀,哪里是男生呢?
后来还有一次下午,我在我们学校的逸夫楼去上自习,一开始我是在底楼的教室里面上,但底楼平时人有点多,许多上自习的和上专业课的都安排在底楼,所以底楼的教室很抢手,我刚进去坐了不到一会儿,就被其他专业班级的人进来占用教室说是要上课,我只好到楼上去,楼上二三楼都有人上课,最后上了四楼,结果四楼有个社团在办活动,过道上挺闹的,我只好直接上了六楼去自习,六楼同时也是顶楼。
六楼的教室不多,又由于太高,很多人都不愿到这一楼来学习,所以这一楼非常安静,人少得出奇,是个学习的好场所,我在一个小教室里看了许久的书,这教室里就我一个人,后来我看得有点累了,就起来活动活动,便走出教室,在六楼的过道上随便走走,这时候我发现其实这整个六楼也只有我一个人,那几个教室也全都没人,过道上也没灯,虽然是白天,但这走廊过道上照不进光来,也还是有点阴森。
没走几下,我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楼梯那个位置,楼梯向下就是五楼,而楼梯向上却是通往这逸夫楼的七楼平台的路,我当时有点好奇,因为我还从没上过七楼平台,所以突然有点想上去看看,于是我就顺着这楼梯往上走,结果走到楼梯拐角处时,被一个铁栅门隔断了,而上面的楼梯都在铁栅门的那面,铁栅门上上着锁,是一把生满了锈的大铁锁,锁是从我这面锁上的,但我打不开,所以无法再上去,但是我发现在铁栅门那一面的地上以及上面楼梯的地上,一路全是一团一团的被揉成砣的卫生纸,数量很多,而那些纸上竟然全是血,并且从颜色上看都是鲜血,不是陈旧的血。
这些带血的纸团满楼梯都是,一直通往上面那个门外,那门外就是七楼平台。
我一下头脑里感到有点恐惧,因为我刚才一直在这六楼上自习,期间我没听到这六楼有任何声音,这铁栅门上的锁是牢牢实实锁着的,但那楼梯地上的纸团上的血却明显是刚沾上去的,我一下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而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楼梯上方那个通往七楼平台的入口门外有个白色的人脚在那里晃动了一下,感觉就是有个穿白裤子的人躲在那七楼平台那入口处的外面旁边。可是这楼梯是这楼唯一的上下通道,而这上平台的楼梯又被铁栅门锁着隔断了,人是不可能走上去的,除非直接从楼外壁上像蜘蛛侠一样攀上去。
看到这情景,我马上便转身离开,快步往我上自习的教室走回去,但走的过程中我感觉我脚底一直不舒服,鞋走在地上总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就像在下过雨的稀泥里走路的感觉,我低头抬脚起来看,发现我的鞋底上粘着红色的粘液,我转头去看,居然在我一路走回来的过道上,全是我鞋底踩出来的鲜红的印子,那些红色的东西明显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些血,可能是我刚才不知觉中鞋底踩在了那些没有干的粘稠的血上面后带出来的。
于是我赶紧收拾好书和学习资料,背上包关掉教室灯便离开教室,直接往楼下走了,从楼梯那里过时瞟了一眼我从上面踩下来的血印,也没敢再多看,直接下楼离开了逸夫楼,当天也没再上自习,后来再要学习时我都没再到这楼里去了。
而那个时候,我们所住的宿舍楼还是老楼,条件很有限,是以前教室楼改的,一层楼所有的寝室都在走廊两侧,然后厕所在走廊尽头,一层楼所有寝室共用这一个公共厕所,有一天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我们寝室里六个人中排行老五的那个同学起来解小便,当时是十二月的寒冬,天气非常冷。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听老五说,他半夜去厕所时,里面平时一直亮着的灯没亮,只有借着通风窗外照进来的光能看到一点厕所里的状况,他进去时就看到一个有点高的陌生人站在小便池和通风窗之间的那个位置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当时那寒冬气温,老五穿的都是保暖内衣,而那人却穿的短袖短裤,老五并不认识那人,那人不是我们平时上课的所有同学里的任何一个,而且老五说那人也不是我们这宿舍楼里任何一个,因为后来他回想起来发现那人是平时在这楼里从没看见过的。但当时老五迷迷糊糊的,只以为那可能也是某个起夜出来解小便的人,所以也没多去想,只顾着把自己的先解决了,老五那一泡尿有点大,撒了很久,撒完尿后,他离开厕所前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人还站在那里的,还是一动不动的,老五赶快一路小跑回寝室来,差点连拖鞋都跑掉。
听了老五说的后,我们几个一起去那厕所里看,只见老五指的半夜那人所站的那个位于小便池和通风窗之间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既没有便池也没有洗手池,老五所看到的那人不可能是站在那里小便或洗手之类的。
后来过了一年,我们宿舍搬到一个新修的宿舍楼里去了,这楼条件好得多,我们寝室都换成是套间类型的,最方便的是每个寝室有自己单独的卫生间了,不用再去公厕那么麻烦。
可有天晚上,我们寝室六人都睡下了,却从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我们六人都听到了这声音,正不解的时候,卫生间里又传来一阵啼哭声,像是婴儿哭,但仔细听又像是女人哭,然后一会儿后就恢复平静了。我们寝室所有人为这事惆怅过很久,最后不了了之。
而那年放假后,我回到家乡,有一天在路上逛街,远远的看见前面一辆公交车停靠在公交站边,车后门不断的走出下车的乘客,这公交车就是辆普通的单层公交,下车的人却好像一直下不完,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有很多,看到这一幕时我离那公交还有两百多米远,但直到我走近到那公交面前,那车都仍然还在下人,下车的人仍然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减少的样子,我从车旁经过,看到车窗里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多的人,只有几个乘客而已,但当我走过了后,再回头来望,发现这公交车还在不断的下着乘客,下车的人仍然是一个接着一个,一点都不比刚才少,后来我走到很远的地方了,再看身后远处这公交,依然如故,还在下着客,仿佛车上人满为患。
而也是在那个假期,我去了一趟四川大学,川大是我家乡这座城市有名的一所很有历史的大学,当时它刚和离它不远的另一所历史同样悠久且同样有名的华西医科大学合并不久,我之所以去川大,是因为我一位朋友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川大四教的典故,然后他和我打赌说我不敢去川大的四教。
四教,也就是指第四教学楼。朋友说,川大那个四教很诡异,四教的四楼是被用砖砌的墙封起来的,不让人上四楼,原因是以前一到夜晚四楼就常传出女人的哭泣声,当时有一次有个女生在三楼教室上自习,听到那个女人哭声,她走出教室听,发现哭声是来自四楼,于是她就从楼梯走上去看,那时候四楼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没有用来上课,一般人都不上去的,而且四楼那条很长的走廊连灯都没有。
这女生到了四楼,发现哭声是从走廊那边尽头传来的,她就走过去,还没走拢,就看到走廊尽头那边的角落里有个红色的马甲在空中飘,这女生赶快转身就跑,她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问话的声音:“你要不要红马甲?”
后来那四楼被封了后,有两个男生也是晚上在三楼一个教室上自习,那两个男生是准备冲刺考研的,所以那晚在这楼里通宵看书,到半夜了楼里就他两人,看守楼的大爷要回家睡觉,得到他俩同意后就在底楼入口处把大门锁了,免得外面的人进到楼里。
凌晨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生突然肚子痛就去走廊尽头的厕所蹲坑,剩下另一个男生继续在教室里埋头孤军奋战,这时候他就听到教室外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女人的高跟鞋声,从远而近慢慢向他教室这边走来,那高跟鞋声走到他教室门外就突然停了,也不进来,也不走开,而教室前后两个门都是关过来的,这男生也看不到外面情况,于是他就起身去把门打开,伸头出去左右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是走廊尽头那边好像有个红色的身影闪了一下消失了。
这男生不以为然,又坐回座位上继续学习,可马上又从尽头传来那高跟鞋声,也是从远到近走到教室门口就停了,这男生有点火了,直接快步冲到门口拉开门出去看,外面仍然是什么也没有,而走廊尽头仍然是有个红色的人影闪了一下不见了。
这个男生等到那蹲厕所的男生回来,立马上前质问他为何要搞这种恶作剧,结果没想到那蹲厕所的男生火气更大,反问这个男生为什么要在他蹲厕所的时候在厕所门口不断的用高跟鞋在地上踩开恶意玩笑来吓他。而正当他们俩人争的时候,他俩突然同时听到外面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高跟鞋声从远而近的走过来,走到教室门外就没声了,他俩一起冲出去看,外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朋友给我讲了后,赌我不敢去这个四教,当时的我争强好胜,又感到很好奇,也想去看看,于是有一天晚上我正好到川大附近办事情,完了后顺便就进去找四教想看看,我从川大新校区大门进去,在川大荷塘那里向一个坐在长椅上的男生打听四教的位置,那男生见我打听四教,脸上显出一种怪异的表情,看了我几秒才告诉我四教在老校区那边,但他说他也没去过四教,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到老校区,又向一个路过的女生打听四教,那女生又给我指了一下具体方向,不过她依然说自己没进过四教,我往那方向走去,很远时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女生也和先前那男生一样怪异的望着我。
后来我去到女生所指的地方,但只看见一座寝室楼和一个超市还有食堂,却并没看到四教,然后我在旁边找到了一教,后来又陆续找到了二教三教和五教,却唯独始终没找到四教,我又问了两三个路过的川大学生,结果都不太清楚四教具体的地方,那晚我把川大转了个遍,但都没找到那个楼。
不过那都是往事,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踏入社会已是大人的我早脱离了那种好奇的学生时代,在枯燥的日复一日的职场上过着上班下班的生活。好在我的工作也不是非常乏味,实际上还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在我家乡的一个大公园附属的动物园里当饲养员,而且只是个临时工。之所以做这个工作,是因为我从小还是比较喜欢动物的,小时候家里养过很长时间的猫,后来我大学时学的就是动物学这方面的专业,可不要小看饲养,饲养也是一门学问呢。在这里,我养的动物是原产于非洲的长颈鹿,不过这只是主要的一种动物,因为我所在的这个长颈鹿馆里并不是只有长颈鹿,而是还有另外一些同样产于非洲的草食动物,比如斑马、角马、鸵鸟、鸸鹋等等,还有一些蓝孔雀。当然,整个动物园的动物很多,并不是只有这一个馆,之前我也在其它动物馆里呆过,像梅花鹿、羚羊、牛羚、水鹿等都饲养过,最后才定在了这个长颈鹿馆。作为打工仔,一切须听领导安排,你得清楚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得往哪里搬。
今天是2015年7月14日,和往日一样,普通的一天。平时我们长颈鹿馆里共有四个饲养员,四个人轮休,并不是每天所有人都在。像今天就只有我和另一位同事飞哥在。
飞哥比我大五岁,但他的人生经历却比我多很多,他以前当过兵,参加过98年特大洪灾的抢险救灾,在抗洪中救起过不少人,是属于真正的那种“最可爱的人”。
飞哥本名叫张飞,他的可爱还在于,明明有个历史上三国猛人物的姓名,却没有那个历史人物的特征,一身白白净净的白领模样,皮肤一点都不黑,脸也秀气端正,而且除了工作本身的干活时间需要穿劳动用的工作服之外,他平时穿着都比较讲究,倒不是说追求名牌,而是任何时候他都讲究衣着的洁净和端整,头发也随时打理得紧紧有条,按他的话说,头可断,发型不可乱,有点一丝不苟的感觉,而且他说话也跟历史上的张飞张翼德相反,他说话斯斯文文、不紧不慢、有条有理,虽然中气也十足,但语气和语调上听起来不太像军人,却有点像读书人,如果他自己不说,你很难想到他是当过兵从部队上退伍回来的。飞哥来这里参加工作比我早,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也共事了这么久,彼此都不算外人了。
动物园只有节假日时游客才会很多,像这种平时的工作日其实园里并没有太多游客。我们从早上忙到中午,每天的例行公事,先是把整个馆里的所有动物圈栏一个个的挨个打扫干净,然后再把食物分放给每个圈栏。这个看起来很简单,其实远不是这么简单。打扫动物圈时,必须要严格科学的做到和动物的隔离,这是一点不能大意的,否则若是被这些大型动物伤到,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而这些动物每天的排泄物都是以几百公斤来计算,打扫起来不是容易的事。而饲喂的食物,也是要科学计算质和量。这都有一套专门的程序和配置的。
中午忙完工作,吃过午饭,坐在馆里休息。馆里有一个小房间专供饲养员休息用,里面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小床,是为了晚上值夜班时休息用的。飞哥休息时喜欢泡一杯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清茶,虽然只是我们家乡这里最普通的三花,但从他口里能品出极品龙景的味来。我则坐在一旁翻今天的商报,动物园给每个馆都订有一份报纸,虽然现在都是网络时代了,新闻可以直接从网上看,但我仍然喜欢业余翻看一下纸质报纸。不过今天也没啥好看的新闻,也就一个什么“美国‘视野号’探测器飞过冥王星,拍到最清晰照片”的新闻稍有趣一点,那照片上的冥王星还挺像我们地球的。
飞哥一边嗺着茶,一边问:“牛前进,今天有啥新闻嘛?”我一听飞哥叫我,就没好气,把报纸往桌下一塞,回了一句:“没啥好看的新闻!”我气的不是飞哥叫我,而是气我自己的名字,我姓刘,名叫前进。听家里说我的名字是我舅舅给我取的,当时我家族从外省迁到四川这里来,我父母文化也不算高,周围认识的本地人也不多,生我时就让我舅舅给我取个名,我舅舅说希望这小子以后一直能往前进步向上腾飞,就叫前进吧。结果我就叫刘前进了。哪知道这个名正好是我出生这个地方的方言“牛前进”的谐音,“牛前进”这个方言词在这个城市里是形容一个人性格倔犟、听不进别人劝告、自以为是、有点顽固不化、钻牛角尖、一条道走到黑的这么个意思,这里的老一辈人常用“牛前进!犟拐拐!”来指责具有这些性格的晚辈。可惜当时我家里人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知道这个词有这个层面,居然把我名字直接就取成这个。后来,我成长过程中,因为这个名字而经常被同学笑话,不过这既然是家里长辈给取的,也只好认了。但有时候听到别人喊我这名,我也不太高兴。也许就是因为叫这个名字的缘故,我性格里还真有那么一些倔犟和固执,当然,我从来不自以为是,我平时其实还是很谦虚的,只是有时候认定了一件事时就会很执着的走下去,这倒是很符合“牛前进”这个词。
飞哥看我有点不高兴,就猜到了可能我又是因为名字原因,于是他就改了口,说:“走!前进,我们到圈栏外面去巡视一下!”说完拿上对讲机,起身向门外走去,我也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出去。我们平时除了饲喂动物,每天还要定时对动物的圈舍巡查,主要是查看整个圈舍四周有没有游客乱扔的类似于塑料袋之类的垃圾,这些垃圾在人看来不要紧,但对于草食动物来说那却是致命的,一旦草食动物食入了这些垃圾,这些东西在它们的胃里消化不了,反而会堵塞消化道,而许多草食动物有四个胃,这些东西随便堵在哪一个胃里都是很麻烦的,很多时候遇到这种情况的动物只能通过手术来从消化道里取这些异物,如果手术也不能成功,那动物往往就死亡了。所以我们平时要经常巡视动物圈栏,如果看到有扔进去的这些垃圾,我们必须及时的清理掉,同时也会劝阻那些乱丢这些垃圾的人。另外,顺便会看一下会不会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翻爬圈栏的,因为那样对小孩子也是很危险的。作为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我们既要保障动物的安全,也要保证游客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对讲机向公园上层汇报。
我和飞哥两人来到外面,围绕着圈栏慢慢巡视。今天不是周末,游客很少,这长颈鹿圈周围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游客,三三两两的走着,有些小情侣在互相照着相,还有年轻妈妈带着自己小孩的。圈里的动物也显得懒洋洋的,站在那里不怎么动,这些动物我很了解它们,它们其实有点人来疯,节假日游客很多时,它们在圈里就很兴奋,知道人们都在看自己,显得很好动,而如果游客少,它们也不怎么兴奋,再加上这七月的天气本来也热,更是不愿意多动。
(作者:花园二食堂原创于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