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还在好奇那位重山侯那位公子在哪里的时候,公子其实已经回了京。这件事王公不知道,怀王、相王不知道,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不知道的。他悄悄地回来,半年时间的路程,被他用一个月的时间便走完了。只是在他看到京城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想不到的一个人,远在边关的母亲。
官道旁边的小山上,有一古亭子,修建已久,听说是当今文人先师的墨翰弟子修建。当年墨大师收弟子于周朝,门生学徒遍布天下,确实怎么也不肯入朝为官,最后更是远走京都。弟子感伤,远送至此,老人家站在此地,眺望了一眼京都,说了句:“莫忘了这天下人,莫忘了这天下事,莫忘了这天下土地。”然后转身离去,从此再无消息。而弟子感怀恩师教育,所以在此修建古亭,用以纪念先师恩德。只不过在文庙的修建后,这座亭子也就被人遗忘了。
“漩儿,回到边关去,这是你父亲的印章、令牌。拿着它在边关等我们回去。”妇人今日没有打扮的珠光宝气,反而尽显小家碧玉,给人感觉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为何如此急切,儿臣还未见父亲,见一面再走,不可以吗?”风漩面目严肃,这半个月的磨练,不仅皮肤黝黑了些,心也稳定了些,只不过面对这个他以为生他养他的母亲,显得还是有点幼稚,执着的发问。
“回去就好,事情你总会明白的。漩儿,你要忤逆母亲的意思吗?”妇人毕竟是宫中贵人,哪怕是身为人母,这气度也无法被掩盖。
“儿臣告退,只是希望父亲和母亲不要争吵。”风漩最后看了看母亲,又望了望京都,然后转身走了下去。
妇人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目光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心里却是想着,漩儿,你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养的。娘亲多么希望你能静静康康地长大,生老病死,永远远离这些肮脏。娘亲是公主,却也没有享受多少公主的幸福。当年感恩兄长,感激嫂嫂救命之恩,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能看着你受点伤害啊。
风漩下来后,徐浩左手里正捏着一只鸽子,右手拿着一张纸条。看见风漩后,所有人抱拳喊道:“公子”。风漩手一挥,看着赵永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要到边关去了。有缘再会。”
徐浩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右手抱拳,说道:“受将军令,吾等从此永随公子。”
风漩身子一怔,嘴角扯了扯,像是笑了笑,说了句:“徐叔可有怨言?”
徐浩身子一挺,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说道:“没有,公子不要多想,”
于是风漩转身上马,准备离开,楚龙挠了挠头,说道:“公子,怎么不问我两啊?”
风漩却是理也未理,看着身后,又下了马。楚龙转身看见那妇人,急忙准备跪下行礼,那妇人却是摆了摆手。然后摸了摸手里牵着的马头,对着风漩说道:“此马从小便跟了我,如今也已长成,跟了我也是幸苦,不能驰骋,今日便送了你,以后娘亲不在的时候,就让它好好跟着你吧。记住此马叫云影。“
风漩上前牵住了马,抱了抱那妇人,说道:“娘亲安好。”然后摸了摸马头,转身上了马,一勒,白马回头一跃,嘶鸣一声,似在告别,又似在喜悦。然后便冲了出去。徐浩等人急忙行礼,然后上马跟上。妇人在没有理睬场间的赵永等人。转身,由婢女陪着,上了一旁不知从哪里驶出来的马车。
赵永看了眼风漩离开的方向,然后看了看众人,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说道:“兄弟们,有缘再会。“然后上马疾驰回了京。其他人也看了看彼此,然后打马飞奔回家。
重山侯府,妇人一进府,便径直去了餐堂。去了才发现,整个餐堂只有这个府邸的男主人,哪怕是原来那些他喜欢的那些军中兄弟也不在了,就更别说那些家眷了。妇人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到了身边,说了句:“我回来了。”那男人睁开了双目,嘴角微微弯着,说道:“回来就好。咱吃饭吧。“妇人拿起筷子,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低低地道了句:”对不起。“
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夫人的碗里,还是笑着,说道:”没事的。我知道。吃饭吧“。
那位皇帝宠爱,侯爷厚爱的妇人,竟是开始呜呜咽咽。重山侯笑着放下筷子,拍了拍妇人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用意,所以我才准了,不然你以为我的印章就那么好拿?真要这样你这相公,我早就身死他国了。“
妇人还是哭着,蓦然抬起头来,看着重山侯,说道:”你就只当我是妹妹,就只当我是大哥的妹妹,才对我这么好,是不?“
重山侯将手抬高,放在那妇人的头上,摸了摸,笑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天一天的,夫人夫人叫着,怎么可能就把你当作妹妹呢?“
妇人竟是”哇“地哭了出来,扑进了男人的怀抱。男子双手合拢紧了紧,脸上还是笑着。
大将军府,赵永回来,自有侍卫禀告,府中一片欢愉。赵永却是满脸刚毅,走向那个威武的将军,手中握有哪怕是在京中,也不可估量的军队的男子,然后单膝跪下,沉声说道:”孩儿不孝,不能照顾父亲与母亲了。“
那位将军一怔,然后说道:”决定了?其实,已经可以了。“
赵永抬头说道:”知道。孩儿决定了。“
大将军手一挥,说道:”那便去吧。“
赵永用力在地板上磕了几个头,额头发青地站了起来,用力抱了抱旁边站立的妇人,那妇人呵呵的笑着,嘴里说道:“孩子长大了,就该自己飞了。去吧。”
大将军手一挥,喊道:“来人啊,拿我佩剑来。”
待到身后侍卫拿来佩剑,大将军拿着剑,对着赵永说道:“今日为父将此剑给你,知道你喜欢它很久了。但为父希望你记住,今日,你拿了剑,便准备好生死。”
赵永双手接过剑,径直转身离去,再无多言。然后又上了马,飞奔向城外。
紫禁城一出,赵永在无忌惮,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马匹嘶鸣,四蹄生风。外城百姓纷纷让开,心里不停咒骂着,知道这些纨绔子弟,就没有消停的。赵永一出城门,百姓们刚刚合拢回来的,又被马匹冲开,而且一匹接一匹,不由得让人咒骂中,感觉这些太岁是不今日都发疯了。
风漩一行,也不急躁,楚龙挠了挠头,说道:“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风漩看着前方,手里放开缰绳,摸着这俊朗的马匹,安抚他不停地想要奔跑的心。嘴里却是说道:“人,会回来的。”
楚龙又挠了挠头,眼中一喜,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风漩的马匹还在打着响鼻,似乎在抱怨,马上的主人不让它纵意奔腾。而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声“驾、驾”,伴随着还有那嘎嗒嘎达的马蹄声。风漩笑了,楚龙笑了,王鹰和徐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