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此地二十多里地的一个小山头上,鹿子弘和凌云风带着数十精兵隐藏于荒草丛中,他们身上披着伪装用的草皮蓑衣,头上顶着草环,数十双眼睛锐利如山鹰,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云风,你确定少风就在前面的山谷吗”伏在草丛中的鹿子弘低声问道。
“确定!昨夜黑豹子回来之时已经打探清楚了,并且画了详细的路线图,只不过,敌方防守之力太过强劲,我们怕是很难突破重重守卫进入敌营,而且进入敌营之后能否成功撤退,我们可能连一成胜算都没有。”凌云风冷静地说道,只不过在说这话时,眸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若是……我们便取消这次行动吧,不能因为我二哥一个人而牺牲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凌云风咬了咬嘴唇,然后心一横,对鹿子弘说道。
“不,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只需在此静心等候,待到夜晚之后再开始行动。”鹿子弘道,“入夜之后,我们的人马先摸到敌营外围潜伏下,你我二人在午夜时分先潜入敌营摸清少风被囚于何处,待到黎明之前再展开救援行动。”
“为何要等到黎明之前?若是未能掌握好时间,只待天一破晓,我们将无所遁形。”凌云风皱眉道。
“黎明之前人的警惕性会降到最低,那时行动可大大增加救援的成功率,而且到时候我会提前部署好一切。不过,在行动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鹿子弘忽然严肃地说。
“你说。”凌云风道。
“你必须答应我,无论这次救援是否成功,只要我发出信号,即时撤退,绝对不可恋战。”鹿子弘一字一顿地说。
“好!”沉默了一下,凌云风咬牙答应了下来。
突然,负责注意左前方一片胡杨树林的小分队发现了异状。
提醒敌袭的暗号响起,鹿子弘、凌云风以及一干士兵皆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胡扬林的边缘。待看清互相扶携着慢慢走出树影之下的三条人影,鹿子弘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一看,再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诧异地说:“邑儿?那不是邑儿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他侧过头对凌云风说:“你帮我看看,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家伙是不是邑儿。我怎么感觉今儿好像有些邪门,大白天的简直见鬼了。”
“不不不,不是见鬼,我确定那就是邑儿,还有他和那位青衣姑娘搀着的是我二哥,是他们把我二哥救出来了。”凌云风激动得忘了掩饰身形,就这么站了起来,朝前飞奔而去。
“混蛋,就这么过去,你想死吗?”鹿子弘气得一把掀掉身上的伪装,转身命令道:“任务取消,凌少风副将已被自己人救出,全体注意,第一分队随我前去接应副将,其余人等即时撤退。”
“是——”
随着数声尖锐的唿哨,很快,山坡的转角处出现了一群马匹。鹿子弘带领第一分队的十余名成员前去接应鹿邑一行人。由于来时都是一人一马,所以凌云风将凌少风抱上他的专属马匹同乘一骑,另外一名士兵与同伴共乘一骑,腾出一匹马给鹿邑和青辰。
随着一声令下,十余匹马同时撒开四蹄绝尘而去。待敌人发现动静赶至此处时,鹿子弘一行人早已鸿飞杳杳,觅无踪迹。
待鹿子弘一行人赶回己方驻地,已经日落西山。凌云风抱着凌少风刚一落马,便有一名军医带着两位士兵守候在侧。
由于及时被救回,虽然凌少风身上的伤有些重,但总算性命无忧,因此鹿子弘很快便有空闲来审问鹿邑了。
“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好好呆在家中吗,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敌营去救出少风?”鹿子弘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一想到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小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地跑到敌营去救人,鹿子弘便感觉额角的青筋突突突地狂跳,气郁得想要杀人。
“大伯,您就别问了,这事,说不清楚……”鹿邑苦笑着说。
“说不清楚也得说,才几个月没见,你倒是胆儿肥了,竟然不知死活地胡乱充英雄,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了?知不知道什么是谋定而后动……你啊你,简直是胡闹……”鹿子弘气愤地数落着鹿邑。
“大伯——”鹿邑对这位一担心便会变身话唠的伯父委实无奈,若是乖乖地听他唠叨完,估计天都得亮了,于是不得已打断了他的话头,“赶明儿您再唠叨行么?明天,明天我保证乖乖站着让您唠叨个痛快,但现在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休息的地方,青辰现在可累坏了,必须尽快休息一下才行。”
“臭小子,还敢嫌我唠叨,找揍是吧?”鹿子弘骂道,不过此时他倒是注意到了倚在鹿邑身上的青辰似乎有此不对劲,于是换了一副比较柔和的神情问道:“青辰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是的话赶紧让大夫看一下。你说你,自己冒险还不算,还非得捎上青辰这丫头,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人这一辈子,遇到个心仪的人可不容易,你得惜福……”
望着又开启唠叨模式的伯父,鹿邑无奈地又喊了一声“大伯——”,某位话唠将军这才“啊”了一声,赶紧叫人去安排住处。
将青辰安置在鹿子弘叫人腾出来的小帐篷内睡下,鹿邑才刚走出帐篷,鹿子弘便迎了上来,有些担心地说:“青辰那丫头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她脸色苍白、昏昏欲睡的样子,如果只是累,能累成这样吗?”
“放心好了,她没事的,只要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活蹦乱跳的。”鹿邑笑笑说。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担心,不过青辰睡过去之前告诉他,晚上她要回到本命石里休养一下,所以身体可能会看起来跟死人差不多,为了不吓着别人,她吩咐鹿邑在她醒来之前千万不能让别人进来,所以,为了不让鹿子弘起疑,他只能尽量装作轻松的模样安抚他。
“没事就好!”鹿子弘不疑有他,既然鹿邑说没事,那就估计没什么事,反正他是这么想的——若是青辰真有个什么事,鹿邑这家伙大概得哭鼻子吧。
呵呵,鹿邑肯定是不知道他在鹿子弘的心目中还是个爱哭鼻子的熊孩子吧!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赶紧去吃饭吧,待会我叫伙夫营留下一份饭菜,什么时候青辰那丫头醒了就端过去给她吃。”鹿子弘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