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鹿邑勉力提起七曜之力抵挡无边杀机,艰难地站了起来。
事实上,鹿邑身上虽有七曜石,但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七曜之力,以七曜之力和其他人身上的七曜之力产生共鸣恢复灵力的方法,也是偶然之中知道的,随意使用七曜之力反而会加速消耗灵力,且运用起来有延时效应,若用来攻击敌人必须有足够的时间凝聚能量,这在战斗中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弊端。
当然,据冥无波说,七曜石所蕴含的能量具有夺天地造化之效,虽然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用,但只要身怀七曜,即使身居绝地,也无死厄之忧,呃……对于灵体来说,是再艰险也不至于魂魄飞散。
随着灵力的快速流失,鹿邑半凝实的身躯慢慢虚化,灵魂激荡造成的剧烈痛楚令鹿邑感觉犹如身受千刀万剐之刑,恨不得丧失意识。
一个虚晃,鹿邑已经到了林朗身前,他死死地握住林朗握着金埙的双手,灼灼的眸光直逼林朗眼底,他一字一顿地说:“林叔,醒醒,别被心中的魔鬼打败,你看看周围,大伙儿都是你的伙伴,现在快要死了,你心里的魔鬼快要杀死他们了……”
鹿邑一边试图唤起林朗的自主意识一边将七曜之力输送到林朗身上,然而林朗不为所动,长久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若不是覆盖在埙洞上的手指不时上下浮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樽没有生命力的雕塑。
时间在慢慢流逝,情况越来越不妙,鹿邑眼角的余光中,阿鲸也吐血倒地,而风梓整个人蜷成一团,浑身抽搐个不停。但此时的鹿邑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灵体在慢慢变淡,灵力几近枯竭,因为适应的缘故,灵魂激荡引起的痛楚倒是能够忍受了。
望着林朗平静无波的双眸,鹿邑脑中灵光一闪,蓦然大喊:“长风叔,救命啊——”
鹿邑话音刚落,埙音稍稍一顿,似有片刻迟疑,但紧接着便恢复了原状。
鹿邑见状心中一喜,继续大叫:“长风叔,我是邑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教我练剑,教我骑马,我们曾一起仗剑天涯,一起看江南遍地飞花的柔美,一起看大漠千里黄沙的苍凉,一起观山巅之日出,一起望苍海之日落……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还有我爹鹿子轩,我娘方慕霓,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
鹿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从林朗慢慢变得困惑的神情中,鹿邑知道自己押对宝了,想来前世的记忆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当听到“方慕霓”三个字的时候,林朗眼中的血色明显淡去,他放下了唇边的金埙,侧着脑袋似乎在思索这个名字由来。
埙音忽停,犹在咬牙坚持的骨蝠怪骤然一口老血喷出,阴郁的眼眸扫了宛如执手相谈甚欢的林朗和鹿邑一眼,蓦地化为本体,将昏迷不醒的阿鲸背负身上,双爪各抓着老鸦怪和火鸾鸟腾地飞了出去。
林朗望着鹿邑微蓝色的双眸,眼中有片刻的清明,但随即便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邑儿……走……别管我……”林朗竭力控制着将鹿邑杀死的冲动,催促鹿他赶紧离开。
“不行,你是我的长风叔,我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的,你也别想像当年那样轻易丢下我!”鹿邑执拗地说,七曜之力也不停地输送到林朗的身上。
“听话……,我……控制不住……自己……,别让我醒来……后悔……”林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
此时,风梓已被扶坐起来靠在墙脚边,小小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分外可怜。
冥阳不顾灵体虚弱,正在勉力将七曜之力灌注到风梓身上。好在七曜共鸣产生,源源不断的七曜之力转变为灵力反哺回各自身上,不一会儿工夫,两人的灵力恢复大半,风梓所受的伤也减轻了几分,边带的近身为他们护法的临肇也得了不少好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七曜共鸣产生时他呆在附近,总能从中得到一丝好处,这份福缘却是连鹿邑几个七曜石的正主也要有些嫉妒的——不用出力光收成的好事谁不嫉妒?
鹿邑倔强地抿着唇,对林朗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拼命住林朗身上输送能量。已经恢复部分灵力的冥阳和风梓相视一眼,颇有默契地起身踱到鹿邑身后,一左一右将手掌搭到鹿邑背后。
片刻,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自三人身上涌起,三颗大小基本一致的彩色石头自各人体内飞出,如同璀璨的三色宝石,飞至他们的头顶时飞速旋转起来,形起一股小型飓风将四人的身形皆笼罩在内。
此际的临肇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为免受到波及,只得及时避到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