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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因

*

若要问轩辕国荣宠不衰的是哪位?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三岁稚童都知道非蓝家将军府不可。

不讲其他,单论“可世袭将位”这一条就足以令世人惊叹了。

只听说过得军功赚军衔的,除却皇室传承,就算是侯爵继承最多也不过三代,哪曾有过世袭一说?

继而,这成为轩辕国的一大特色——天下独一无二。

皆因蓝家是轩辕国的武将世家,人才辈出,代代出将,蓝家祖先更是与皇家皇帝祖先有着过命的交情,甚至于忠心耿耿的蓝家祖先在皇帝祖先危难当头舍身相救,壮烈牺牲,方才换得“世袭”一诺,将军府一座。

不仅如此,皇帝祖先还允许蓝家养私兵一万,名为“蓝家军”。而到了今时,他更是掌管了轩辕国三分之一的兵马,是名副其实的“轩辕第一家”。

全轩辕国子民对于将军府的爱戴直逼皇室天威,故而在这个盛大的日子同往年一般涌入许多平民,汇聚在蓝家子弟们所熟知的练武场地,共同见证着属于这轩辕第一家的荣耀。

因为练武场并不是很大,人数有限,有幸进入亲眼目睹实乃百姓们炫耀的资本。

将军府家风严谨,尤其是在这种人流量极多的日子,府兵们身着轻甲,手执铁枪,一支支巡逻小队交叉环绕练武场外围,一排排壮汉面无表情的坚守岗位。府兵长赵大海目光如炬,只是握着腰间大手微微收紧,彰显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想着,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某人忽略,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就能逃过一劫。

没事的,反正那人也是将军府的,更何况她还是……

“哒哒哒——”

一阵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咬了咬牙,看向来人。

明显破旧的衣裙,少说也得有几年了。青涩而带着不健康的惨白的小脸,因着喜悦而明媚的笑容倒添了几分颜色。她的架子骨很小,看起来就像个十来多岁的小孩,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素淡的有些寒碜。

这就是轩辕国将军府堂堂的嫡四小姐!

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大汉蓦然有些心酸,他恍惚间看到了幼时贫穷的揭不开锅的自己,也像她小小的一团,却是蜡黄的脸。

小姑娘越跑越近,却也越来越慢,她略微有些忐忑的站在了赵大海面前,因为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比较好说话,但她当然不会把她心底想的说出来。小姑娘声音柔柔的,也弱弱的,听起来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请问,我能进去吗?”

他还没说话,旁边倒有人先开了口,声音淡淡,淡淡讥讽:“您可是堂堂的嫡四小姐,有什么地方不能去?不过嘛……既然您在玄气上没有天赋,还是别去丢……嗷!”

丢?丢什么?当然是丢人现眼了!

没有玄气,废材一个,去参加大比可不就是丢人现眼吗?

蓝幻心微微垂下了头,手指绞在一起。

赵大海淡定的收回自己的脚,丝毫不理手下悲愤的眼神,周围原本想笑的众人也默默收敛了情绪。

“四小姐别介意,这人就是欠揍。”他说,“属下已经替您教训他了,您……”

“我有……”她支支吾吾。

啊?

“您说……什么?”什么有?

她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有玄气了。”

“……”

全场安静无声。

蓝幻心以为他们都不相信,有些急了,解释道,“我真的能修炼了,不信你看!”说着她闭上了双眼,刹那间,一束白色的光芒自她身上微微绽放,不刺眼却也明显。

一段玄气。

这对赵大海来说是很弱小的,可他却忍不住为她高兴,只要能修炼玄气,只需多加努力就可以摆脱废物的名号,那她就再也不会是一个耻辱般的存在了!

他真心实意地祝贺,“恭喜四小姐!”

蓝幻心开心的笑了起来,问道,“那我能进去吗?”

“小姐请!”赵大海侧身让步。

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进去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些迷惘,他会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吗?不,不会的,他这么想着,眉头却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注意到下级们怪异的眼光,以及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此地离开。

他们在此巡逻,他在此等待。

还没到一分的时间,一人又复先前那人一样匆匆赶来,只是速度比较快。四段玄气总比一段要好上几分。

她穿着下等丫鬟的服饰,面色紧张,就要闯进去,他上前拦下,“比武场内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小丫鬟着急的说,“我找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是谁?”

“是嫡四小姐!”

赵大海眉头一皱,道:“她方才进去了。”

“什么?”小丫鬟一惊,大吼起来,“她进去了?你让她进去了?你为什么要让她进去?!你不知道小姐根本没有玄气吗?她进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人人嘲讽!她的兄弟姐妹们会给她好脸色吗?要是万一将军生气惩罚小姐怎么办?你是不是故意看她笑话的!你快让我进去啊!我要找我家小姐!”

话到最后,已隐有哭腔。

原本府兵们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一听这番话都有些感动,多衷心的小姑娘啊,可惜跟错了人!

赵大海很容易制住她,安慰说:“你不用担心,她是正经的嫡亲小姐,而且还能修炼玄气,将军身为父亲是不会怎样她的。”

小丫鬟愣住,似乎就只听到第三句话,喃喃自语,“能修炼了?有玄气了?不会是废材小姐了?哈哈哈哈!”她哭着笑着,身子慢慢滑下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

“夫人!您九泉之下安息吧!”

她用尽力气冲天大喊一声,像要喊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懑,所有的不平。

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人想着去向现任的蓝方氏夫人告状,他们都不是富贵人家,他们都出身贫贱,习惯了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他们突然感到羞耻,为自己也曾轻视怠慢过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而感到羞耻,为自己也曾不屑讥讽过一个失去了母亲又失去父亲疼爱的小丫头而感到羞耻。

天啊!他们和那些恶霸凶徒有何区别?!

阴霾布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为这盛日所升腾起的热血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一阵嘈杂愈演愈烈。

府兵们惊讶的发现原先兴高采烈、趋之若鹜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跑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赵大海有些蒙,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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