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唇边笑意加深,却没睁开眼睛,男子伸手拧她娇俏的鼻子:“装睡!找打!”
碧衣女子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却仍是不搭理他。
“叶儿”,白衣男子垂下眼睛,委屈道:“我已立下誓言,再也不恣意妄为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碧衣女子翻身坐起,瞪着他道:“他告诉我,他喜欢我。”
白衣男子一愣,碧衣女子已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筠哥哥,是真的,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喜欢我!”
白衣男子霍然站了起来,清美的眸子阴狠密布:“我去杀了他!”
碧衣女子傻了眼:“筠哥哥,你说什么呢?”
白衣男子双手扶上她的肩膀,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了他!”
“你敢!”碧衣女子惊呼:“你杀了他,我就杀了你!”
白衣男子目中的狠厉瞬间被痛楚淹没了,双手滑下她的肩膀,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了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要杀我!叶儿,你竟然要杀我!”
“筠哥哥,我那是气话”,碧衣女子伸手欲扶他,被他一掌挥开,女子也怒了:“我喜欢他,你却要杀他!”
“你喜欢他?”,白衣男子冷笑:“那我更不能让他活在这世上!”
“好,你去”,碧衣女子也冷笑,盯着他的眼睛:“你杀了他,我就自杀。”
“好,好,好……”,白衣男子目中痛楚更甚,语气更是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我的好叶儿,你竟用自己要挟我……”,语毕,白衣翩然掠去。
“筠哥哥,筠哥哥……”碧衣女子追了上去。
氤氲大叫着‘筠哥哥’醒过来,心头的抽痛久久才平息下来,那般清晰逼真的梦境,醒来后却怎么也忆不起。
她望了望四周,一时有些茫然。
揉了揉脑袋,坐着发了会儿呆,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缕缕乐曲,哀伤婉转,甚是凄凉,凝神细辨,却是从清泉上游而来。
氤氲站起来,却见石头边上不知何时汇聚了几个昙花灯,灯内不是灯芯,却是几道菜肴,她捞出一个细细一瞧,竟是昙花炖肉,又捞出一个,也是昙花炖肉,只是肉色不是很好,香气也很淡,被流水清竹的气息一掩,几乎闻不到本身的味道,难怪她开始没有发现。
这昙花灯应也是从清泉上游而来。
氤氲跳上岸边,顺着泉水往前走,越走,那乐曲就越是清晰,越是清晰,就越是让人感觉哀伤难抑,在她几乎想要打道回府之时,琴声停了。竹林环绕下的清泉边,现出一个竹榭。远远便见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影,碧色的衣衫随风微漾。
慢慢靠近,听见一个温柔的男声:“叶儿,这是我新做的昙花炖肉,我知道我做的不好,赶不上你的手艺,但你不要灰心,我会接着练习的。”
女子不答,男声顿了片刻,语带痛心地道:“万年冰莲昨日开花了,我已摘了来,你等我几日……”,男子忽然扭头,凌厉的目光扫向氤氲这边,冷洌地道:“谁?”,一枚银针随之射了过来。
男子起先被葱郁的竹叶遮挡,看不清样子,此刻四目相对,她看得分明,那满头的雪发,清而净的眸子,正是此前竹屋遇到的男子。大惊之下,脚下一滑,踏到泉水里,却也误打误撞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银针。
男子似也认出了她,转瞬到了她面前,冷声道:“你怎么进的结界?”
氤氲从泉水里出来,鞋子湿透了,无奈道:“就是按照你留下的字条进来的。”
“不要给我打哑谜”,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这里布了结界,你怎么进来的?”
男子目中的冷冽让氤氲打了个寒颤,却也更加苦恼:“就是走进来的“,怕他不信,强调道:”真的就是沿着泉水走进来的。”
男子若有所思地松开她,氤氲刚松了口气,瞬间身子一轻,又被他提起:“也好,既然来了,就陪着叶儿,也省得她孤单”,下一刻,到了竹榭上。
氤氲望着面前的女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张脸庞几乎与在百花谷遇到的碧儿姑娘一模一样。只是碧儿更加灵动娇俏,而眼前的女子却是宁静柔和的,但这宁静却又好像过了头,透着丝奇异的木然。
女子望着她笑了笑,氤氲愣了愣,好美啊。
雪发男子痴痴地凝望着女子的笑容,面上有欣慰,也有说不出的悲伤。
氤氲也对女子笑了笑:“姑娘,你真好看。”
女子还是望着她笑。
氤氲挠了挠头,探寻地望向雪发男子:“她……她?”
雪发男子温柔地将女子鬓边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氤氲当即闭口,不敢再看两人,目光溜溜地转着,忽然瞥见竹榭旁边的空地上,竟生了一大片绿昙。
走过去一看,根系羸弱,叶色暗淡,都恹恹地耷拉着,显然是缺少养分之状。
氤氲生性喜爱花花草草,尤爱这昙花,虽惧惮雪发男子,但还是鼓了勇气道:“这绿昙已现将死之相,若再不好好养护,怕是撑不到开花之时。”
雪发男子一愣,轻轻拂了拂女子的长发,走到氤氲身旁道:“这些碧昙已在梦朝生长了一千年,无论我怎么百般呵护,却还是羸弱不堪,如今竟现颓败之势”,蹲下身子,手掌温柔地抚摸着片片绿叶,那怜惜,竟如同对待竹榭里叫叶儿的女子一般,口中喃喃道:“我做尽了一切,却还是注定要一败涂地吗?”
氤氲道:“也不是没有救。”
雪发男子猛地望向她,眼睛亮极了:“你有办法?”
氤氲摇头,雪发男子双眸一眯,氤氲忙道:“我在想,你静心呵护了这么久,这些绿昙为何还是一副缺少养分之状。”
雪发男子猛地望向她,眼睛亮极了:“你有办法?”
氤氲微露骄傲之色:“我养了很多昙花,虽不是绿昙这般罕见的品种,但也算经验丰富。”
雪发男子道:“你要是能救活它们,我满足你一个愿望”,目光一闪,眼底浮出狠厉:“若是救不活,我拿你为它们陪葬。”
氤氲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个人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