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明媚,姑苏城中一河畔处有一小酒馆,叫“君来酒馆”,店里地方不是很大,但地角不错,一到饭口,往来的食客也不少。酒馆中此时正有一对母子,那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虽是上了点儿年纪但面容姣好,看起来很是年轻,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另一个青年人二十几岁模样,身材偏高、体格壮实、面相也挺俊秀,是这老板娘的儿子,名叫“姑苏佑”,先父早亡,与母亲一起经营这酒馆维生,家境小康日子还过得去。这姑苏佑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平时话很少,只跟母亲平日一起,在酒馆里忙前忙后,帮忙经营。平时喜欢读读诗书,或去寺里敬香拜访,自幼习武,会些拳脚功夫。
早上饭点刚过,店里的客人少了,母亲便对姑苏说:“佑儿,今天天气真好,中午还没到,正好还有些时间,你出去逛逛吧。”
姑苏答应了一声,说道:“母亲,用我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苏母:“不用了,店里不缺什么,你自己逛逛就行,看看有什么新奇的自己买点。”说着拿了些银钱给儿子。
姑苏佑看店里没什么帮忙的地方,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大街上。上午这街道两旁店里的人还不是很多,路上也比较清静,稀稀松松的一些人在大街前后不紧不慢地闲逛着。正当姑苏在一家店里瞧着货物,合计着想买把纸扇回去时,突然间听得前面有人在说话:“哎,前面好像有一队押镖的运了些货物,听说是从川蜀一带过来的,咱们过去瞧瞧。”
姑苏听完后跟着往前瞧了一眼,只见一行人马推着几辆车在前面的店前卸货,姑苏好奇便也跟了过去。这时,那货店的老板正向押镖的镖头询问着:“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不是说好上个月的吗,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语气显是有些不高兴。
只见那押镖的镖头是一消瘦的中年汉子正向老板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我镖局前一段时间摊上点儿事,出镖的日子本是早早的,不想在路上碰到歹人,伤了我们一大票兄弟,就连我们镖头都被来人给害了,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拖着镖车、马匹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说完也是唉声叹气。
那老板听完以后也是“呦”了一声,“王镖头,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哎,是啊”那消瘦的汉子又是叹了口气
原本这货店的老板嫌弃他们押镖来的太晚,想是扣他们些镖费,可听到这里又感觉有点说不出口,想着便伸进衣怀拿了袋银子给了他们,又向后头伙计道:“把货都卸下来吧。”
那镖头儿拿了银子便把押镖的弟兄都叫了过来,说:“这是这次的镖费给兄弟们分一分。”
这时队伍里有人出来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这是······”
那消瘦的汉子叹了口气,说道:“都回家等信儿吧。”说完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一大帮队伍的人也就哩哩啦啦地都往回走了。
货店的伙计把一袋袋的货品搬回店里,其中有一袋装的是川蜀特产,花脸面具,面具上用彩墨涂的花样,很显眼。姑苏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一个白底带黑色线条的面具,便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答道:“三个钱,公子要是喜欢的话再多拿几个,四个给十个钱就行。”
姑苏摇摇头:“一个就行”,说着拿出三个铜板交给老板。
东西买了,姑苏便拿着面具往回走,走到离酒馆不远的河畔处,看到一女子从远处迎面而来,旁边还有一位中年的妇人搀扶着她,这女子一身橘色的衣裳,皮肤白皙,一双明媚的眸子上却好像结了一层霜,冷郁的神情又叫人禁不住要往她身上看。姑苏一见她心情便有点纠结,很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心房被扎了一下。那女子被旁边的妇人扶着,很小心地往前慢慢挪步,从姑苏的身边经过时,姑苏看着她的样子,眼睛直直地含蓄地但又似有魔力一般地射穿人的心底。姑苏不禁在她走后又望着她那缓缓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甘心又没有办法,便回过头来拿着花脸面具朝酒馆走去。
回到店里正是要到晌午,姑苏把东西放下便到厨房帮忙,不一会儿中午吃饭的食客便都来了,姑苏的母亲在前面负责收账,店里伙计不多,一个厨子和一个小二,姑苏便在厨房和前厅两边儿忙前忙后。一个时辰左右中午吃饭的食客大部份都走了,还剩下一些平日里在胡同街坊里打散工的人,下午闲着没事儿留在酒馆里喝点散酒闲聊。眼看大多客人都走了,姑苏便和小二一块规整桌椅,收拾收拾,旁边正好坐着一帮喝散酒的闲人,看姑苏平时也不说话,便向老板娘问道:“你们家小老板平时连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没给自己儿子开工钱哪。”
苏母笑着道:“我这儿子就是话少,平日一天也讲不了几句话。”
那几人往姑苏身上瞥了一眼,见姑苏也没开口说话,又说道:“你儿子从小没了爹,不会因为是哑巴,把他爹给气死了吧。”姑苏把这话听在耳朵里很是气愤,但自家是开店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要忍着,便没有回话,继续收拾。那几人见姑苏还没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向苏母说道:“那要不然就是这些年给他找后爹找多了,把他气着了?”说完大笑又接着说:“实在不行,我们李大哥正好缺着呢,给你介绍介绍,帮你把这小店扛起来,省得你哪天没了,这哑巴没人照顾。”说完都在讥笑姑苏,其中一光头正在哈着眼看着这娘俩,神情猥琐。
姑苏这下可被来人说恼了,拿着手中的一块抹布扔向那讲话的一人,骂道:“不喜欢吃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那几人听后,先是很不屑地说了一句:“******的”,那神情俨然是没把姑苏放在眼里。站起来便要拿住姑苏的衣襟,谁知姑苏往左一挪,一拳打向来人的脑袋,给打在地上,其它几人一看情况,“哎呀!”一声,抬手便要一起上去,可却被姑苏三拳两脚地都给打趴下了。这还不打紧,这姑苏力气也不小,把这几人用手拎着给扔了出去。苏母见状赶紧上去拦他,可是来不及了。那几人被扔出门外后,倒也没再多说,但边走边回头看着姑苏,那神情显然是不愤,尤其是那姓李的一个一副即无赖又阴险的模样。
苏母眼见拦不住便叹气道:“佑儿,这帮人都是些地痞无赖,你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咱们守家在地的,惹不起他们。”说完又是叹了口气
姑苏见母亲担忧便道:“母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完便把桌椅拾起来继续收拾。
可不想,过了两个时辰,正是要到晚饭的饭口时,上午被姑苏打跑的那几人从不远处又往酒馆的方向来,这次后面还跟着一群手拿扁担个子不高的人,匆匆往这边走来。苏母在酒馆里查帐没有看到,姑苏正在里外忙和,刚巧看到他们,一看便知是来找茬的。便离开门前几步迎了上去,还未等来人开口便先说话:“你们过来干什么?”
这时上午先向姑苏挑衅的那人开口说道:“干什么?你个愣小子头把将你几个爹给打了出来,现在过来收拾你来了。”说着旁边拿扁担的一人便朝姑苏打来,姑苏眼见来人动手,自己便也出手,说来这姑苏佑的身手也算矫健,一脚踢向向他打来的一人,立时给撩倒了。其它人眼看便一起上来,姑苏也顺势出拳发腿,前头几个都被打倒了,可对方人多,十几个人拳脚相加又拿着东西,姑苏身上也挨了几下,那姓李的一人最是阴险,看着姑苏不防备,一把铁勾便刮向姑苏的左手,顿时被刮出了一道血口。苏母眼见不对,赶紧冲了出去,把来人给喝住了,说道:“你们赶快给我住手,谁让你们过来的!”
刚才说话的一人这时又讲道:“谁让我们来的,你们家小老板,刚刚把我们几个弟兄给打了,你没瞧见吗。你个老娘儿们是没了男人着了慌,刚过去的茬都给忘了。”言语依旧粗鄙。
姑苏左手刚被刮开,又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一愤便想一拳打过去,可却被苏母拦了下来并向来人说道:“你们说被打了,我赔你们点儿钱就是。”说着从腰间拿出几锭银子给了他们又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如果再敢过来,我就去衙门报去,你们几个无赖别说我找人把你们给都抓进去。这几人听了以后似是占了点儿便宜,再往下闹也不好,于是先是斜眼瞧了瞧姑苏,又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便跟着来的一大帮人回去了。
苏母眼见儿子受伤,心下很是难过,于是皱着眉头对姑苏说:“回去吧!”
姑苏见来人已走便跟母亲回到店里,坐在长椅上,手臂上的鲜血此时已经开始干了,苏母眼见便拿着白布和清水过来帮他清洗包扎,眼圈不禁变湿。可她了解儿子的个性,虽然个性忠厚但性情却很倔犟,无奈之下只能跟他说:“这几天店里没什么事儿,你最近就去庙里走走吧,正好去敬敬香,你父亲的忌日也好到了,去做点法事。”说完便将姑苏的左手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