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太多,于是,我就踏着月色漫步在沙滩上,随着水声。我又隐隐约约的听到歌声“若为女兮,但为君故。若为缘兮,但与君守。薄情之人痴情郎,倒是无情却有情......”
不难听出那是秋儿的声音。只见月光下,她紧紧的抱着一条男人鱼,那男人鱼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在水中摆动的鱼尾告诉我,他还活着,但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会儿,歌声停止了。秋儿居然背起了比她要高大许多的男人鱼,一步一步走回村中。只见秋儿背着那男人鱼来到一口古井边,便抱着男人鱼跳了下去。
见此状,我连忙返回住处,告诉龙己他们。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众人,婉清疑惑道“莫不是秋儿和那男人鱼跳水殉情了?”
“绝对不是!人鱼怎么会被淹死?”婉清的疑惑被苏诀所否定。
“那又是为何?”显然阡则他们也和我一样无解。
过了许久,龙己才开口道“不如到那井中一探究竟。”
或许是个好办法,但又十分冒险,先不说井里面有什么。
但是这村中的人,如果知道我们窥知了她们的秘密,想必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是一口很深的井,深的看不到井底。只能听到水滴声。
“避水咒只能在水中坚持半个时辰,所以大家千万别走丢了!”说罢,龙己便挂好绳索,然后下到井里。
这井真的很深,我们已经游了许久,却依然不见低,忽然,前方好像有亮光,顺着光,我们游了出去,是一条暗流洞,水就是顺着这条暗流到井中,但这条暗流又通向哪里呢?我们逆流而上,却看到暗流的尽头是一个山洞,走进山洞,我看到了一幅十分凄惨的景象,洞中全是人鱼,全是男人鱼!
他们看到我们,本能的后退,缩到墙角,走进我们才看到,他们的身上全部都是伤痕,青紫的瘀血,残缺不全的鱼鳞,流着血的鱼尾,甚至还有腐烂的伤口。洞里臭气熏天,因为还有那些死了的还未被清理掉的男人鱼。
他们见我们没有恶意,便也放松了警惕。接着吃着那湿润粘粘的水草,和一些令人作呕的虫子,以及一些生肉。
“你们为什么不逃?明明出了洞口就是水,就能回到海中,为什么?”他们只是呆滞了一下,但随后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我一把拉去一条就近的男人鱼,我把他拉到水边,想让他回到水中。可他却拼命的挣扎着。
婉清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怒吼着“难道你们要永远带在这,任人宰割,看着你们的同类死去?”
婉清的话只换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们不可以。”
龙己抚平我的情绪,耐心道“他们之所以不离开,应该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吧!而且,他们不是人鱼,因为他们没有鳃。”
那男人鱼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们不是人鱼。我们都是人。”怎么可能?我有些不敢相信。
那男人鱼絮絮叨叨道:他原本是押送犯人的捕快,不料,暴风雨打翻了船。等他醒了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名为弱水的姑娘救了他,相处之下,日久生情。他便与那名为弱水的姑娘相恋了。可是突然有一天,绮罗问他,是否爱自己。他就回答,爱。忽然,弱水变了脸色,缓缓露出了鱼尾,幽幽问到。那我这样呢?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刚想跑,却浑身乏力。他眼睁睁的看着弱水砍下了他的双腿,砸碎他的腿骨。然后施法,为他换上了鱼尾。村长知道以后,就要杀了他,说他是那负心汉。幸亏弱水祈求,这才放过他。之后,便有了更多的男人来到这里,其下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和他一样,被困在这里。
我忽然想起了初遇秋儿时,秋儿所唱的那首小曲,难道为了不重复那歌中人鱼的覆辙,就要这样对待自己爱的人么?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本来,我是不想伤害你们的。”洞外传来了村长幽幽弱弱的声音。“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村子的秘密。一旦知道我们是邪灵妖物,下场自不必我说。所以,你们都得死在这!”随着她的一声怒喝,青色的鱼鳞覆盖在她的双脚上,逐渐变成了蓝色的鱼尾,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只钢叉,随着海螺声,蓝色的泡沫不断的包裹住她的身体黑色的长发随风自舞,显得格外妖魅。
她伸手把钢叉扔龙己,接着自己跟着扑了上去,龙己连忙跳开,躲过钢叉,刚想反击,却差点被她的鱼尾给击中。幸亏阡则及时挡住了她的攻击。龙己与阡则两仪剑法两面夹击,虽屡屡得手,却因她身上的泡沫,而未伤到她分毫。随着时间的飞逝,起初还占上风的龙己与阡则却退败不已。
“你们快走!避水咒的时间快到了!”
只见那村长冷哼了一声,喝道“冰水阵,万华镜!”我们瞬间被从地下凸起的冰镜给包围住了。
每一面镜子都是她,在不停的游走着。
我们赶紧背靠背应防着她,“小心!”龙己用剑挑开刺向婉清的钢叉。阡则立马刺向她,却奈何她有回到了镜中,正当我担心他们之时,不知何时,我的脚已经被她的发丝给缠住了!接着,她立马拿着钢叉捅了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有人挡在了我前面,是龙己?等我睁开眼时,才发现,居然是苏诀。他温暖的朝我笑了笑,打开折扇,转过身,划过她的脖子,血喷涌而出,万华镜也轰然碎裂。我轻轻抚去他嘴角的血渍,他依旧看着,说“没事了。”
苏诀伤的很重,但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些“男人鱼”依旧带在那个洞里,他们不愿意出去,因为不管是在人类中,还是妖物中,他们都是异类,所以,他们宁愿在洞中自生自灭。
“没想到你们还活着。”是秋儿!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她依旧那么无奈“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然后看了一眼那些“男人鱼”道“我会努力恢复你们最初的容貌的。”说着,秋儿已经哭了。随着秋儿拿出的锁阳珠碎片,注入自己的真气,那些男人的鱼尾逐渐褪去,化成原来的模样。
“秋儿,”那声音很弱很沙哑,是角落里的一个男人。
秋儿勉强露出了笑容“很恨我,对吗?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更不会沦落至此。”
那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恨你,跟我走吧!”
秋儿无奈的摇摇头,“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下来,继续守护我的村子。”
随着石洞的轰塌,秋儿的身影逐渐被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