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满城欢庆,南区公安分局却气氛凝重,距新任省委副书记的孙女失踪已过去了整整三天。别说是找到罪犯了,连可疑人员都没发现,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也是奇了怪,平日里小偷小摸的那些惯犯也像是摸到了什么风,都躲了起来,接连找了几个有前科的人,都未果,本来想着可以顺藤摸瓜,没曾想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韦封自上任以来,还没遇到过人口贩卖,这是头一遭,而且牵扯到的还是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家属,所以一接到消息,立马亲自着手调查,可三天了,毫无头绪,再没进展,怕是上头也不好交代。所以决定亲自登门,先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情况,然后请求支援。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过后,木质大门开启,高韦封走进去,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个背影前,“黄局,这个王书记他们家的案子怕是要请您给予支持,我们分局人单力薄,再加上技术也确实有待提高,三天了,实在是没辙,别说人了,我们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嗯,听说了,你这个局长当的确实不咋地,这个事虽说棘手,但被你处理的这么烂,我也是想到了。现在你也不要跟我谈什么证据不足,年关各方人手不够等借口。别说是涉及到省领导,就是老百姓你也是一个不合格的警察,所以已经安排张局去跟进了,到时候你们给我做好配合。现在宋厅那里怕是遮不住了,我去走动走动,你自己好自为之,给我加紧尾巴,再有闪失引咎辞职。”黄胜异转过身,强劲的气势让高韦封有点窒息,毕竟曾经因为他的反对,自己差点没能当上这个分局长。
“那赶好,幸亏黄局您未雨绸缪,那王书记那边怎么办?都三天了,我这边毫无进展,怕是也不好交差。”
“你也知道不好交差啊,人家王书记刚刚平反,现在省里各级都还亏欠于他,现下这种情况,省厅怕是都撑不了多久。”黄胜异若有所思地燃起了一支牡丹,烟雾萦绕,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让高韦封更加忐忑,曾经英勇的形象全然不在。
“黄局,那没啥事我先走,分局的兄弟们还等着我的号令呢。”话毕,高韦封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桩筒子楼。
南区公安分局,张周领着两个手下跟刘山和曾微了解案件的情况和进展。黄胜异头天晚上电话自己说南区分局办事不力,要他亲自督办,现在看来其实不能怪他们的能力,这个案子摆在任何一个局长手里都不好弄,只是因为在他们南区分局,加之又是高韦封,所以被盖了个大帽,这也是迁怒而已。
走廊尽头一个男人无神地坐在长凳上,这三天来,他都按时来报到,想第一时间了解女儿的情况,每次他们出警回来,他都会抬头张望,但很快又晦暗下去。
潭州街头,大大小小一家子人走街串巷,想找寻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恭之陪在林小溪身旁,每当看到人家抱着婴童,小溪都会发疯似的冲过去确认,让往来路人惊讶不已。渐渐的她成了人们口中的疯女人。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中山路上的那栋公馆依旧,只是这内里却嬉笑不再,王家姐妹也已陆续返程,恭之本想再多待一会,等事情有所眉目再回。不曾想,任职的学校即将启动80周年校庆筹备,作为国内老牌知名高等学府之一,其盛况必定空前,而恭之又负责校友会,所以不得不及时返校,启动相关事宜。省里组织相关单位考虑到他们家的情况,特批延迟半个月上班,但一个月过去了,王涤文、谭青和王敬之也只能暂时回单位复命,家里只剩下林小溪一人。王敬之担心她会出事,所以把岳父岳母找来陪她,虽说收效甚微,但至少心中能稍稍放松一下,不然小的还没找到,大的又出什么岔子,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溪,小溪。”溪慕华在门口唤了四五声,床上的人依然背朝外蜷缩着,毫无动静。于是乎她赶紧上前,生怕出了什么事,刚一到跟前,听到轻微的抽泣声,紧绷的弦才得以释放,溪慕华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理也不是滋味,想必是没办法吃饭了。她就着床沿坐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小溪的背,母女俩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待在一个空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妈,你说要是晨曦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妈,你说要是晨曦到了一个陌生环境,不肯吃东西,饿了怎么办?妈,你说要是晨曦被坏人扔掉了,怎么办?妈……”林小溪的话还在反反复复,溪慕华用手轻轻捂上了她的嘴,用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道,“嘘,傻孩子,不要乱想,现在王家人不都在动用关系找吗?省厅不也参与调查了吗?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也许过了些时日,犯人觉得麻烦,或者良心发现,就把晨曦还回来了。”
“真的吗?妈,你也觉得晨曦会回来,是不是?”小溪像是抓了颗救命稻草,缓和了些许,直起身,捋了捋蓬乱的长发。“嗯,是的,没错,我要继续去街上寻找,潭州找不到,我就在南潇省找,南潇省还找不到我就在国内找,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找,总会找到的。”
“好好好,妈妈陪你一起,我可怜的娃,你怎么这么命苦,为了你哥,放弃了自己的幸福,现在刚刚有所好转,又再一次被打破,老天爷,为何不将这样的不幸放到我这把老骨头身上。”溪慕华背过脸,实在不忍心看到曾经芳华似锦的女儿变成这般模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家人的期望从幻想中一点一点剥落,感情也在变故之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