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折腾一天的地质队并没有下山,而是在山上开阔的地方直接搭起了帐篷。众人吃过李根做好的野菜炖羊骨头,也没多说什么,他们累的都在帐篷里打起了呼噜。
现在已经是最热的夏季中期,微风吹过,山上也不是很冷,反而有种薄荷的清凉,这要是搁在北京早成了铁板烧。
我因为白天睡了半天,所以这守夜自然成了我的任务。当然,还有一个人陪着我,和我一样不怎么爱说话的蒙古族大汉乌日露格。
乌日露格与李根关于怪物的说法,截然相反,李根认为怪物无非是他见到的白毛巨狼,可我看的出来,在乌日露格心中,怪物根本不是他们崇敬的狼。
“远方的朋友,要不要来一口?”乌日露格不怎么会说汉话,但还是能表达清楚。
我看了看他手中摇晃的白酒瓶子,心知这关键时刻怎么能喝酒呢,况且自己酒量也不怎么好,真要来了怪物可别掉链子了。
“喝一点有好处,山上凉,透心的凉。”说完乌日露格还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爱枪。
他这猎枪可不是李根那不靠谱的火铳枪,而是正儿八经的日本侵华时期的骑兵枪,44式骑枪,据说是乌日露格的父亲抗日时期缴获的。
我心想也对,这山上前半夜凉爽迷人,后半夜估计会冻成狗,就来一口吧。乌日露格的酒跟村长请我们喝的明显不一样,辣的呛嗓子,是高浓度的劣质白酒,透过火光我也没仔细看是什么牌子的,估计是烧刀子。
说了一会儿话,乌日露格识趣的把酒收了起来,摆弄了一下他手中的猎枪,表示要到帐篷后边守着去,而我则在帐篷前边守着,要是有狼,只要呼喊就行。
夜晚来的很快,山上越来越冷,不知不觉我在帐篷前坐的腿脚发麻。我开始怀疑起老村长说的话了,这都到后半夜了,山上连声狼嚎都没有,除了蟋蟀的叫声,我真感觉不出有什么吓人的。
看了看头上的月亮,仿佛今天跟李根故事里的月亮一样,滚圆而皎洁。我起身给火堆加了些干柴,活动了活动发酸的大腿,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拍我的人不是乌日露格,而是李根!
“李哥,你大半夜的干嘛呢?”我有些恼火,这大半夜的被人从背后拍肩膀着实把我吓的不轻。
“嘘,我闻着骚味了,它来了!”李根小声的低着头对我说道。
“骚味?”我仔细闻了闻,空气里确实有股子骚味。
李根拍了拍我小手臂,示意我拿上家伙,他则缓慢的把自己的火铳端在怀里。我把村长给我准备的蒙古弯刀拿在手里,正准备去帐篷后看看乌日露格,突然,拴在石头上的大黑狗开始不停的呜呜的起来了,尾巴死死的夹在屁股沟下。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让半人大的黑狗吓成这样,我来不及细想,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漆黑的夜晚,打破了寂静的四周。
“六子,快点,它在那里!”
突然,帐篷后传来李根的喊叫声,还有乌日露格的嘶吼声,乌日露格估计是着急了,嘴里蹦出的都是蒙语,我哪能听得懂?
我赶紧往帐篷后跑,突然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怪物扑倒在乌日露格身上,我倒吸一口凉气,仔细一瞧,居然是个浑身是血的人!
怎么形容呢,好似那人全身的皮被剥了一样,脑袋和全身都是血红色的,滴答滴答的还在往外冒血,那血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仿佛更像被刚剥了皮一样。
李根不敢上前,只是朝着怪物开枪,我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立刻把旁边的公鸡提过来一只,斩去头,公鸡的热血一冒,撒在那怪物的身上,他立刻愤怒的朝我吼了两嗓子,松开乌日露格,朝着黑夜里跑。
有读者问了公鸡血是干什么用的,公鸡血算是阳气比较旺盛的一种血,因为鸡是起的比较早的一种家禽,每天第一眼都能看见太阳。老一辈的师傅说鸡血能够克制一些邪门的东西。
这时,被惊醒的众人也都提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跑了出来。
“快救乌日露格,我去追那血人。”说完我丢下公鸡,直接拿上一个老式手电,提着蒙古弯刀追了过去。
那血人跑的很快,但是杂草上蹭的都是血迹,我倒是能跟的上,血迹闻着有股子腥臭味,我一直就这么跟着。
直到跟着怪物跑进了一人多高的草丛里,突然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眼前,我立刻止住了脚步,匆忙间差点让我掉进去。拍了拍扑通扑通跳的胸膛,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过劲来,我拿着手电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山谷,我站着的地方倒是像个很大的土包,土包上都是些杂草和手臂粗的野树。
不一会儿,跟着我而来的王队长和十几个队员赶到了。
“怪物钻进裂缝里去了。”摸了摸地上的血迹,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那是人是狼?”王队长问道。
“血人。”我凝重是说道。
“血人?这山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一个队员问道。
我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敷衍道:“不知道,都回吧,天明了再来。”
说完,我朝着王队长瞪了几眼,示意他别再追问了,满怀心事的率先往回走去。
王队长看出我心里有事,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众人说,也连忙招呼众人回去。
回到帐篷处,我看到满是血痕的乌日露格,好在当时我动作迅速,他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身上都是伤口,估计不养几个月是不行了,得亏地质队里带着的药品很多,救乌日露格倒是不成问题,随即我也没多管他,直接和王队长,副队进了旁边的帐篷。
王队长很着急的立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看到那血人腰间系着根咱们北京很流行的牛皮腰带,那应该是前几个月盗墓的那伙人。”
他们二人立刻吓了一跳,回想起那匆匆一瞥的血人,心中都是胆颤不已。(读者可能没什么感觉,您要是生剥过兔子,再想想从头到脚活剥一个人那得有多惨,多吓人!)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在盗墓的过程中遭了血尸中了尸毒,只是为什么没有死去,这让我很费解。”
搞明白了怎么回事,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王队长抽着烟,问道:“小六子,碍不碍事?”
我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跟咱们没关系,可是不把它解决了山下的村民可就遭了大难了,那家伙晚上要是出来喽,逮啥就咬啥。”
……
第二天,天一亮乌日露格就被送下了山。我则带着整个地质队的人再次来到那土包前,借着地质队勘探用的钻子,往下打了几米深的孔。
当我把钻子拿上来的时候,众人都惊呼了起来,因为钻尖处带出的泥土是血红色的!
太阳逐渐高升,山谷里的雾气逐渐散去。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当时就吓了一跳,愣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副队,拍了我下肩膀,“你小子还真适合干咱们这行,在看什么?”
“这里地貌突出,山峦主峰高耸,直插天际,前面明堂敞亮,左辅右粥森严,又有夹水环绕,真乃是世间少有的吉祥宝地。”我瞬间看明白此处的风水地势。
副队姓李,据说参加过对越反击战,一身当兵特有的兵痞脾气上来,拽住我,“呦呵,没看出来你还会看风水,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可别动歪脑筋,那是犯法的。”
“晓得,晓得。”我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大家都差不多猜出了土包下是什么了。
都说风水宝地寻找时,都会入山寻水口,登穴看名堂,山管人丁水管财。依山傍水,前朝后靠左右抱,这个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定位,简单的说就是四面环山明堂开阔。
最关键的点是,在墓穴前面一般会有一片广阔平整的地方;回归自然的原则,讲究自然第一,天人合一;屈曲蜿蜒的原则,这个原则的目的是为了阻挡正面冲撞而来的煞气。
看完四周,我滴个乖乖,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能出血尸的地方必定是古墓、大墓。能有跟武则天的乾陵差不多的风水之地,必然是王侯级别的。
武则天的乾陵乃是双乳,此处就差了些,不过地形地貌也应合了阴阳二仪。干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阴阳交合,乃生万物。《葬书》中说:“葬者,乘生气也。藏风聚气,得水为上,故葬者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
前面一马平川,朱雀翱翔半里少许,这八九不离十的是个女性,生前至少是个有地位的公主,皇妃什么的。
当我回过神来,看到众人围着裂缝一阵议论,立刻走上前去。
“那家伙藏在这裂缝里,怎么弄死?”
“一把火烧了得了。”
“得,就这么干。”
……
看到两位队长,要叫人丢干柴到裂缝里去,我立刻上前阻止,“两位队长,实话说了吧,这下面埋的至少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人,一把火烧了,里面的文物什么的估计啥也没了。”
听到我的劝告,王队长犹豫了,双手一摊,“你说咋办?”
我思索道:“这血人不是墓中原有的,倒是可以引出来对付。可是里面坐镇的却成了气候,已被人惊扰了,不解决日后对附近的人却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