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生把话挑明了,我们也不好继续隐瞒下去,这时候再隐瞒也没什么作用,精明的老猎人一猜肯定就能知道。
我把目的告诉了陈安生,这次他终于笑了笑,说道:“知道你们打死的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看来这玩意儿陈安生肯定知道。
陈安生磕了磕烟锅,说道:“那是守护宝藏的阴兵。”他瞪了我们三个一眼,继续说:“传闻这契丹人的宝藏,有十万阴兵守护。这几百年来打它主意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但是没一个人活着出来!久而久之,人们这才逐渐没了贪念。再说这地处关外深山,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所以才保存到现在,不然几十年前早被日本人炸山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晚了,龟田那群日本人还是知道了,被他们盯上宝藏那就是到嘴的肉,打不死的话是不会松口的。”
陈安生点了点头,我的说法他完全同意。
蒋红心一身杀气的说道:“这群驴日的,明天就上山弄死他们!”
时小三点了点头,他完全同意。
我们四个灰溜溜的跑回山村,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大家都认为宝藏的位置不用看也知道就是在玉龙山里面,何时进去,该如何进去,我们都没了主意。
蒋红心的意思是明天就去,龟田那伙人在山上,要是被他们找到,还有我们的份吗?
时小三的建议是回去请几个盗墓贼来,毕竟这方面人家是打洞高手,你要说宝藏里没机关陷阱谁信呢?光听陈安生说,守护宝藏的十万阴兵就够吓人的了。
大家各执一词,陈安生也不表明意见,他对宝藏好像一点贪念都没,就像一个和尚无欲无求的。
我这时突然想起李瑶说的万人坟墓,这是怎么回事?连忙问起了陈安生。
陈安生也是一知半解,他知道的都是老人们口中传下来的故事,并没有多大可靠依据,平时他都不怎么去玉龙山,那边狼多别的动物少,除非打狼才会去。
我琢磨出三个可能,一个就是契丹人跟女真人战死的族人,一个是祭祀祖庙杀死的俘虏,另外一个是探宝者的骸骨。我相信第一个可能性比较大。
前面说了,这玉龙山说大,是因为跟大兴安岭山脉相连,所以纵身很长。说小,是从海拔上讲,两个小时能上下走个来回,一天能从四面上山走一趟都没问题。玉龙山上藏点东西,埋个万把人,这应该很明显啊,为什么历年来都发现不了?这里面可就蹊跷了。
说话间到了晚上,我们也没再喝酒吃肉,大家气都不顺,随便吃了点东西,纷纷钻进了被窝准备睡觉。
陈安生家的热炕又大又宽,四个人头朝外睡觉,一点都不挤。躺在热乎乎地炕上,把我跟李瑶的情况说了下,想跟他们几个商量商量,到底是明天再上一趟山,还是打道回北京。
我先对着陈安生说:“陈叔,你也别在山里冻着了,改明儿跟我们回北京得了。我们准备开个公司,您帮忙看着就行,一个月两千管吃管住,反正我们哥仨吃啥您就吃啥。”
陈安生一听,心里想去又不想去,这老吴的尸骨还没入土呢。我一听也对,不处理了还真对不起素未谋面就牺牲了的老吴。
随即我们做出决定兵分两路,时小三和蒋红心去山上把那伙日本人弄死,他们是特种兵,有我的两把手枪,几十发子弹对付那十几个人绰绰有余。不要再说犯不犯法的事,小日本都打宝藏的主意了,不弄死他们要是走漏了风声,就白忙活了,反正死在这里可够有心人查几年去了。
我跟陈安生去小木屋收拾老吴的尸骨,埋完了就在山下等着二人。至于李瑶,蒋红心直接一句不用管她死活,我也不再对她挂念。
第二天早早地起来,我们四个轻装进山,反正宝藏的事还得找专业人来,那得明年了。我们把手头上的两件事处理完就走。
在玉龙山脚跟蒋红心和时小三分别后,我跟着陈安生一边走一边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小木屋。
我们俩人在不远处观察了观察,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我跟陈安生这才悄悄地靠近木屋,还没走进院子里突然一把手枪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立刻吓的不敢再动,哆嗦的说道:“哪位好汉呢,我可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举起的双手突然一紧,被抓住拷在了一起,我这才转过身看了看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原来是个警察!
我勒个去,昨晚算到警察会来,但大家都认为警察当日就会回去,谁知道还留下一个!
警察淡淡地说道:“说吧,是谁报的警,人是怎么死的。”
听到问话,我连忙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说完还指了指陈安生。
警察明显认识陈安生,突然对着他说道:“三叔,您没事吧,我还以为您也遭遇不测所以在这里等了一夜!”
陈安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侄子放了我。看到他没动静,我急忙道:“你看我这怂样,像杀人犯吗?像威胁你三叔的人吗?你…警官您太瞧得起我了。”
终于在我连番解释下,陈安生的侄子放了我,但还是对我心存戒备,收缴了我的56军刺看了看,说道:“好小子,你还真是能耐啊,这家伙都能整到手,你还是良民吗?”
我一听有这玩意就犯法了?没它我这一路都不踏实,随后又解释了一回。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我对陈安生的侄子熟悉了起来,这家伙叫陈真,在县里做刑警,也是勉强混口饭吃,前天听到蒋红心的卫星电话报警后,一点时间都没耽搁,昨天清晨就到了木屋。可能是我们前脚刚走,他就来了,倒是没看见我们。
我们三个进屋处理了下老吴的尸骨,在木屋后面用工兵铲挖了个大坑给埋了进去,这才坐在屋里闲聊了起来。
不知道谁在里面起了作用,陈真丝毫不计较老吴的死,轻描淡写地把老吴的死揭过。
陈真接过我递的烟,抽了一口说道:“你小子胆子不小,敢三个人就来这深山老林,不知道这里狼多么?”
我知道他在套我话,我怎么能上当。陈安生倒是挺聪明,不问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抽烟。
我干笑着说道:“这不进山收点干货弄到北京卖去,有钱人还就好这口纯天然无污染的野货。”
陈真弹了弹帽子上的灰尘,心里跟明镜似的,心知我有些事不可能会说明白,他是官,我算是贼,能掏心窝子说啊。
说话间,突然院子外蒋红心和时小三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我草,人全死了!”
我一愣,心想真好啊,这人死了倒是省麻烦了,突然感觉又不对劲,对着蒋红心说道:“龟田那伙人怎么死的?”
时小三解释道:“被咬死的,可能是狼干的。死的那叫一个舒坦,个个笑着死在帐篷里的!”
我去,还有这死法?
陈真是警察听到又死人了总得要去看看,反正我们也不会在小木屋多待,正好一起去看看。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来到玉龙山山顶,冷风呼呼地吹,这里风比昨天大,吹的我浑身哆嗦。
昨天龟田那伙人没下山,在山顶一处破石头建筑里搭的帐篷过夜。我们走过去一瞧,我勒个去,二十几个人面露笑容地在帐篷里躺着,猛一看,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死的时候绝对没受罪!看那十几个人满足的笑容,我就知道肯定睡梦中没做好事。
经过这几天的各种危险,我承受能力不小了,拿着军刺在四五个帐篷里来回的检查,唯独没发现龟田!
疑惑地对着众人说道:“那个龟田太君呢,难道跑了?”
蒋红心沉着脸,说:“还真没看见,山顶我和小三都转遍了,愣是没一点踪迹。”
这可就奇怪了,龟田就一普通人,这在深山老林里过一夜,手下都死了他能活着逃出去?
时小三笑着说:“不会是被狼叼走了吧?”
这是什么猜测?我连忙否决,说道:“那一百多斤肉狼叼走能没有痕迹?”
龟田消失了,我们幸灾乐祸的高兴劲立刻没了,这龟田要是跑回日本再叫一群更多的人来,还是很麻烦,不是有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么大一块深山老林,又不是平原,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似的。随即,我们不再为龟田消失的事儿犯愁,准备走一步算一步。
这时,陈安生走了过来沉重地说:“应该是黄皮子弄死的!”
这怎么跟黄鼠狼扯上关系了?
我对黄鼠狼的印象颇深,说个我小时候遇到的事。
我母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二舅是个懒货,也不算懒,就是每天做什么事就是计划好。
比如抽烟,一天几根那是抽的清清楚楚。他在农村给人磨剪子菜刀也是那样,一天挣够五块钱(二十多年前),不管中午还是下午,那都是歇工不干了,不管有多少顾客等着他也不磨了。
有年冬天,他看到别人在山里逮黄鼠狼卖很挣钱,捉住一只就能卖上六七块,这可比磨剪子菜刀轻巧还不累。我家那是太行山区,到了冬天黄鼠狼下山偷鸡吃那是经常的事。
有天傍晚,我放学正在屋里写作业,蒋红心在外面喂羊,二舅骑着他那辆二八飞鸽牌自行车来到我们家,自己胡乱做了点吃的,又给了我几块糖,问我愿不愿意带他上山下夹子去。
他们那一块黄鼠狼都被逮没了,所以跑到我们村边逮来了。
我一听这行啊,我母亲不会反对,哥哥挣钱她肯定高兴。随后我叫上蒋红心一块去帮二舅带路,蒋红心那时虽然来我们家不到一年,但是山里山外走的比我都熟悉。
我俩拿着手电筒,悄悄地往山脚隐蔽的地方去,因为越是难走没人经过的地方,这黄鼠狼就爱从这过,我二舅后边背着七八个夹子,那都是大夹子,两排跟脸盆大的锯齿夹子,就是一条大狗夹住了也得流血丧命。
蒋红心把二舅领到村外山脚杂草丛里,这里有乡亲们放着的一堆堆乱树枝乱木头,我二舅一看,心想这地方肯定有黄鼠狼经过。
那时,冬天挺冷的,呼呼地冷风吹的脸蛋生疼,我找了个破石屋等着他们,不一会儿蒋红心就走了进来,我俩坐在石屋里等二舅。
蒋红心心知二舅得折腾一个多小时,所以在石屋里生了火,我们边吃糖边烤火。
时间过了很久二舅也没回来,我有些困了,心想这咋回事啊,都夜里十二点多了,二舅下几个夹子那么慢,我都生气了。
虽然二舅来的时候说过,得折腾到一两点,但是我把糖吃完,就埋怨起了二舅,大冬天的逮这玩意儿干啥,黄鼠狼会放臭屁不说,还特难看,明显没狗好看。
想到狗,我家养的大黄不知道怎么出现在石屋门口,吓了我一跳,把它叫过来,搂住摸了摸。随后对着一旁躺在干草上,翘着二郎腿的蒋红心说道:“红心,要不咱们去看看二舅去?”
蒋红心心智比我成熟,他倒是很沉稳,想了想说:“逮黄鼠狼抓活的才值钱,二舅肯定是想要活的才没回来,等着吧。”
我一听不乐意了,这四周黑漆漆的有些害怕,还不如回家钻进热被窝呢,在我的坚持下,蒋红心不耐烦的和我走出石屋,准备去山脚那边看看。
山里湿气重,朦朦胧胧地,我和蒋红心小心地迈着脚步,大黄在身后来回的乱跑,有他们两个,我丝毫不害怕,只是冷。
走到杂草破树枝堆旁,哪还有二舅的身影。蒋红心手里的手电来回的往四处照,终于发现了二舅,他居然大冬天的躺在草丛旁搂着石头睡着了!
不对,二舅没睡着,我看到他裤子脱了下来,一直傻笑,还对着石头做那事。
旁边的大黄,突然一个猛冲汪汪地吼叫着,扑了过去,我吓了一跳。
只见二舅旁边的夹子里夹着一只黄鼠狼,挺大的,肚子也鼓鼓的,好像怀着孩子或者吃了只大鸡似的。大黄一个猛扑对着黄鼠狼咬了几口,没几下就给咬死了。我跑过去拍了拍二舅脸蛋,他这才醒过来。我说道:“二舅你真懒,大冬天的不分地儿都睡!”
二舅一听我这么说,有些生气,骂骂咧咧地说道:“草,小兔_崽子,睡觉怎么了?嗯,我的小媳妇呢?”
我撇了撇嘴,居然在做春梦!果然好吃懒做,心想大家还等着你多逮几只黄鼠狼卖了钱,把欠我们家的那一百块还给我们呢,居然这么懒在这都能睡着了。
二舅提上裤子,看了看大黄咬死的黄鼠狼,好似明白了什么,沉着脸说道:“这是个有道行的家伙,一不小心还真着了她的道,看来以后是不能再干这个了。”
说完把夹子都收了起来,准备回我家。我就纳闷儿,这二舅怎么这样,懒就懒呗,大家也都知道你懒,你再找借口有什么用?
二舅丢下死去的黄鼠狼不要,想要马上离开,蒋红心却乐呵呵地捡了起来,扛在背后拿回了家。第二天他就把黄鼠狼剥了皮,准备给自己弄个皮帽。
谁知我母亲看见,直接一把给夺了去,立刻埋在了村外。
我和蒋红心气不过,追着要再把那黄鼠狼皮子弄回来,这可是好东西,搁在集市上能卖一两块钱呢,那时候一支铅笔才一分钱。
我们俩跑到村外,找到母亲埋黄鼠狼皮子的地方,一看顿时吓的不轻,大黄居然血淋淋的躺在那里,黄鼠狼皮子不见了……
回到家赶紧告诉母亲,母亲只是让我和蒋红心在家里闷一冬天,什么话也没说,也没解释,打哪以后也没再养过狗。
后来我长大了,二舅有次喝醉了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他在旁边等了一个多小时,看见夹子夹到一只黄鼠狼想要上前绑了活捉,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犯了迷糊,怀里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自觉的就想做那苟且事。
要是我和蒋红心再去晚会儿,估计二舅得被咬破喉咙,因为那是个老黄鼠狼,有些道行。后来我去北京到现在养了七八只小狗,居然没有一个活过七天!奇了怪了。
所以,我是宁愿招惹狼也不招惹黄皮子,听到陈安生说的话我有些疑惑。
“陈叔,这怎么就是黄皮子干的?”
陈安生解释道:“能悄无声息地咬死他们,无非是狼、狐狸、黄皮子。看他们脖子上的两排牙印就是黄皮子。”
我心想杀人总得有个原因吧,他们手里可都有真家伙,那些动物个个比人都精,能傻傻地来送死?我心想说不定就是说的那守护宝藏的阴兵干的,担心他们守护的宝藏被龟田给找出来,这才连夜给弄死的。
可是我仔细一想,李瑶说这里并没有宝藏,只有一个辽代大墓和一个万人陪葬的墓葬。而陈安生却一口咬定,玉龙山上有宝藏。到底谁说错了呢?还是在说谎?
想通了这一切,我这才笑呵呵的装作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开始收缴战利品,日本人背包里有许多好东西呢,各种食物,水,还有各种仪器武器,这可都白白便宜了我们。
我们四个开始清理日本人留下的东西,能带走的都拿走,枪也不放过,这可是好东西,以后探险全指望它们了。
陈真在一旁来回的拍照,观察。好像陈安生跟陈真的关系不大好,陈安生基本都不搭理陈真。
我们在山顶忙活到了中午,这才把日本人的尸体都给埋了。随后在山顶观察了起来,我想试试看能否找到宝藏的一些线索。
蒋红心说耶律大石的宝藏在他们祖庙的附近,这山上的乱石建筑可能是契丹人的祖庙,那么宝藏就在附近咯。
可是山顶都是坚硬的石头,我们一时什么工具也破不开,难道非得用炸药才行?看来还真得找盗墓贼想办法,用炸药终究是最后的办法。
这时,时小三突然跑过来,摇了摇手说:“申哥快跑,有人来了!”
我有些不解,心想咱们手里有家伙怕个球!
时小三看我不动,拉起我就朝草丛里躲去。突然四五十个人从山顶四个方面围了过来,从草丛里看到后,我勒个去,这尼玛要做什么?
蒋红心,陈安生和陈真被人家堵个正着!时小三本是在我身旁跟着一直在观察,我俩倒是离得远没被看到。
刚庆幸躲过一劫,突然人群里有个外国大胡子走出来,朝我们这边开了几枪,丝毫不在意打中没打中。
枪响停了后,大胡子对我和时小三这边喊道:“我们没恶意,只是求财不要命,还是出来吧,可以一起合作!”
我草,这刚庆幸日本人死光,李瑶那一伙儿又惨退北京,宝藏就是我们的啦,却又突然冒出一群外国人,这还真是富贵需要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