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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逮捕令

距离案发后第十五日。

半个月来,秦楚河每日照常上课,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女朋友莎拉,同莎拉出轨的对象死在了他下榻的宾馆中。他大概也是刻意遗忘吧。二人已死,又是那样的死法,人死后,便是跟他毫不相干了。他理性地认为自己不该受到其影响,这虽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细想想,她和莎拉的交往原本也没有那么亲密。而他们的死看起来只是一场意外。他求证过宾馆人员,他们虽然不能透露太多,但也最大限度地提供了案发现场原本是从内上锁的这条线索。宾馆人员也觉得那是一场意外。

一大早,今日上午原本没有课,他也打算到学校图书馆去自修。实际上这个学期的课程大多已经结束了,只是还有一些考试和后续的工作需要处理。没想到,刚踏出房门却被门外的二人堵了回来。也不知二人是早就等在门外,还是恰巧也是刚到。

“秦先生,请你配合我们到局里接受调查。”杰说道。费恩则向秦楚河出示了手中的公文。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秦楚河怔愣了好半响。虽然杰口中说的是要他配合接受调查,但他的德语水平如今也已经足够看清,年轻警官手中出示的分明是逮捕令!这太突然了,他根本反应不及。

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在车上。杰和费恩很贴心,将他从宾馆带到车上的途中并没有给他戴上手铐。

到了警局,费恩掏出了手铐,但杰摇了摇头。秦楚河显得很冷静,并没有逃跑的举动。杰觉得不需要给他戴上手铐。

进入警察局,秦楚河被直接带入了一间审讯室。叫他意外的是,里头早已有两人等候。

“你这个杀人凶手!”全无根据的指控,却因为女子崩溃的哭腔叫人不由得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秦楚河。

杰及时关闭了审讯室的房门,截断了外面警员的目光。这让秦楚河感到好受了一些。

“叔叔、阿姨……”秦楚河出于礼貌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不要叫我们!”女子立即吼道。

二人是莱特夫妇。莱特先生还好,只是从秦楚河进门后就只言不发,显得很冷漠。莱特妇人则情绪很激动。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是德国警方提供的尸检报告和部分现场照片。

秦楚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先前他尝试过向德国警方申请查看这些,但被拒绝了,此时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仔细看过之后,他便是调转开了视线。那些照片他看着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舒坦,便是皱了皱眉头。

这时,莱特夫人突然冲向了秦楚河,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在了秦楚河的胸口,不断哭嚷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杀了莎拉!”

“我没有。”秦楚河辩驳道,“莱特夫人,请您冷静一些。莎拉和肖恩的死是场意外,跟我并没有任何关系。”莱特夫人的身形是比较高大的那种,在她的捶打之下,秦楚河的胸口感到了疼痛,也很是憋闷。这可能也是出于被无端指控而产生的委屈感。

杰也劝说道:“莱特夫人请您节哀,不要这样。”杰和费恩却也不好出手去阻止莱特夫人,这个时候若是有名女警员在场就好了,方便一些。

因为秦楚河提到了另一名死者肖恩,莱特夫人的面上有一瞬间显现出了一丝尴尬。莎拉是和那肖恩死在床上,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莱特夫人下意识地看了莱特先生一眼。后者的表情显得有些紧绷,但依然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二位死者的死因还在调差中,这次请秦先生到警局也只是例行配合调查。”杰看着莱特先生说道。

这时,秦楚河留意到,莱特先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那个笑容透着一丝嘲讽。杰也留意到了,面上顿时也显现出了一丝不快,但似乎又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还有什么可调查的?莎拉在这里只认识他,这次行程也是为了来探望他的。莎拉平日里那么健康,怎么可能突然猝死在酒店宾馆中。你们这尸检报告中不是提到,莎拉很可能是死于某种药物的迫害。一定就是他给莎拉下的药!”拉特夫人指着那尸检报告嚷道。

“莱特夫人,令千金似乎长期受到躁郁症的困扰,并本身长期服用着抗抑郁的药剂。您声称她的身体健康,似乎有失偏颇。”杰不是很喜欢莱特夫人的态度,或者说,许多上流社会的人杰都不是很喜欢,他们的态度都是大同小异的,但也尽量中肯地指出了莱特夫人话语里头的毛病。

莱特夫人顿时窒了窒,但很快又嚷道:“莎拉的抑郁症早就好了,那也只是心理上一时过不去,我们给她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她的身体始终维持得很健康!”

杰没再接话,面上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有些时候心理问题比身体疾病对人的影响更糟糕,这句话是很早之前杰西卡就曾告诉过杰的。那个时候杰在半年之内接连办了三起抑郁症自杀的案子,其中第三起尤为叫人感到伤感。因为前两起,一起死者是上吊自杀,另一起则在浴室割腕。那最后一起,死者却居然是安详地死在睡床上,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经过尸检之后,他们却发现,那死者的体内各个器官早已衰竭,破败不可,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正常。实际上,死者死时身体也形容枯槁,面庞极端消瘦。那位死者居然是主动绝食,不吃不喝长达三个月之久,最后就形成了这般死状。

杰西卡的话叫杰印象很深刻。那人生前的身体各项指标原本该是也很健康。但三个月,就可以把一个健康的人折磨成这般模样。当时杰西卡叹道:“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但其实他早就死了。”

重度抑郁症的病人,长期忍受着抑郁症的困扰,对生活没有半点激情,整天活得跟行尸走肉一般。人还活着,但确实也跟死了没什么差别。那位死者闭门不出三个月,最后还是租住的房约到期,公寓的管理员发现的。他的死活,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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