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泽珩一路上都很安静,望着窗外,偶尔会扭过头来欣赏认真开车的耿墨皓,车厢里放着音乐《无能为力》,是一个刚刚在内地红起来的歌手,顾寻演唱的。
我以为
你的世界是天堂
那里有我的奢望
我以为
你的世界没有纷扰
那里装满我的祈祷
我以为
你的世界繁花似锦
那里我触及不到
谁告诉我,
笑靥如花的你
为何如此悲伤
谁告诉我
那一脸倔强
为何充满无望
那烈日
灼伤你的伪装
撕碎你公主裙的天堂
我看到
你的眼泪打湿了翅膀
我想要给你庇护
可我无能无力
看着你哭泣
不敢再任由自己自暴自弃
不要害怕
我要你坚强
不要哭泣
现在我没办法借给你肩膀
我无能为力
却也不能告诉你
我一直在你身旁
一直在你身旁
窗外的风景很陌生,陌生中却又带着一丝熟悉,她看到了那栋略显沧桑的,题名为“梧桐苑”的别墅。
“阿皓,那是顾家的房子。”
她的说法很特别,一句话,狠心地将自己与顾家,与过往,硬生生地剥离,不带丝毫留恋。
“我刚住进去的时候,有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也就是刚满月的样子,胖嘟嘟的,特别可爱,叫“多多”。除了去学校,基本上我都是和多多呆在一起的,连睡觉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她的小床就在我的床的旁边,一伸手我就可以够到她。”
闫泽珩的目光因为提及的往事变得柔和了许多,嘴角弯弯的。
记忆中,多多不是她养的宠物,更像是朋友或者说是亲人。
“多多长得很快,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就长大了。阿皓你知道吗,多多真得很聪明,每天都是多多叫我起床的。当然,最开始不是。是有一天早上闹钟没电了,到点儿我没起床,多多就朝着我叫唤,还把我被子扯走了,我才发现,多多还会叫人起床。”
“我和多多有张合影的。”闫泽珩打开背包,掏出一张照片递到耿墨皓面前。
照片上扎着马尾,一身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秋千上,看着趴在她脚边打着瞌睡的拉布拉多犬。耿墨皓低头看了下照片,又关注起路况,却又有些舍不得,不由得在照片上多留意了一眼。
照片上的小女孩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勾起唇角,回了一句,好熟悉。
闫泽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忙把手缩回。
“泽珩,到了。”
耿墨皓微笑着看向略有些慌张的闫泽珩,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这紫色礼盒里是什么。”
“这个?婚纱。”
“Brian送你婚纱?是不是顺带连婚都求了。”耿墨皓故意黑着脸。
“呵呵,阿皓,我发现你挺聪明的。”
“你怎么说的。为什么还把婚纱收下了。”
“我说考虑考虑,就收下了。”
闫泽珩说得理所应当,却发现耿墨皓的脸色好像真得不好了,又忙开口澄清。
“阿皓,我开玩笑的,拒绝了。”
耿墨皓看向她,挑眉,“怎么拒绝的,我要听原话。”
“我告诉他,我要嫁给耿墨皓,就这样。”
耿墨皓将脸凑到她的脸旁,一股炽热的气息将她的脸瞬间染红。
“原来你早就打我的主意了。”
带着戏虐的声音接着传到她的耳朵里,接着便是耿墨皓爽朗的笑声。
“阿皓,我要把你喜欢捉弄人的恶习公布于世。太可恶,我还以为刚才你吃醋了呢。”
耿墨皓帮她解开安全带,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忍俊不禁。刚刚支起身子,便看到闫冷轩携着严格朝婚纱摄影楼中走去。
“遇到熟人了。”
“谁呀?”
闫泽珩抬头正好看到他们走了进去,推开车门下车便冲向影楼,耿墨皓早被她遗忘在脑后。
但,她抱着礼盒冲进去的时候却被迎宾小姐拦住了,迎接她的不是一句“欢迎光临”,而是……
“小妹妹,你找谁?”
闫泽珩回头看了看五步以外正在笑话她的耿墨皓,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应该算是早婚吧。
“我未婚妻长得是有点年轻,经常被人当做十几岁的孩子。”
“抱歉,欢迎光临。”迎宾小姐扬起了标准的微笑。
闫泽珩一边朝里走一边四处张望,却再也没有闫冷轩和严格的身影。
“怎么这么快就没影了,阿皓,快帮我找找。”
“你这么着急干嘛?”
“别看严格平时一副清冷的样子,她那点儿心思都在我哥身上,她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喜欢我哥。我哥都快结婚了,他们不可能了,我可不想她成为我哥三宫六院中的一个。”
耿墨皓拿过她抱在怀里的礼品盒,拉着她的手朝电梯走去,嘴角挂着帅气的笑。
“看来,他在你心中形象也不怎么好呀,可你怎么对他就那么死心塌地呢?”
“两码事。”
闫泽珩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地球上能不能找出第二个人,在把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放在一起时,用上‘死心塌地’这个词,还说的这么顺口。”
耿墨皓摸摸鼻尖,按了电梯。
“好像真用错词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带你去找他们。应该在顶层。”
那款名为“惜”的纯白色的抹胸婚纱此刻正穿在依偎在闫冷轩怀中的严格的身上,左侧腰间是郁金香的图案的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三颗钻石,层层叠叠的轻纱,勾勒着严格曼妙的身姿,脖颈上闪闪发光的项链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美丽。左侧的闫冷轩一身黑色的西装,右手搭在严格纤细的腰肢上。
闫泽珩就这么愣在了那里,忘记了走路。换人了吗?曾经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鼻子酸楚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泽珩。”
严格很快发现了盯着自己的闫泽珩,她愣了一下,慌忙离开闫冷轩的怀抱,提着裙摆,疾步走到闫泽珩的面前。闫泽珩是同样的慌张,微重而慌乱的呼吸声,萦绕在她自己的耳畔,那因不争气而加速的心跳,仿若一下下敲在她心房的重锤,搅乱了本该平静的内心。
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吧,看着疾步走来的严格,看着依旧站在远处薄唇微抿,眼眸忽明忽暗的闫冷轩,她努力保持一脸淡然,用平静掩盖了内心的慌乱。
她已为人妻,自己的丈夫就在身旁,怎么可以……
那只一直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这一瞬间,闫泽珩更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在看到闫冷轩时内心的不安分。
“泽珩……”
“你们这是在玩儿过家家吗?”
闫泽珩看着闫冷轩一步步地朝她走来,仿佛他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那句质问变得有气无力。
她下意识地向耿墨皓靠了靠,寻求着他的庇护。耿墨皓松开闫泽珩的手,转而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次开口的是耿墨皓,但却是在替闫泽珩询问。
“如你所见。”闫冷轩与耿墨皓的对话平淡而简练,但总让人觉得有股硝烟味儿在弥漫。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供你调换。”
耿墨皓略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覆在闫泽珩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低头对保持沉默的她说了句,“走了。”
“冷儿还小,你给我收敛些。”
耿墨皓转身拉着闫泽珩向前走,听到闫冷轩的话并未回头却回了话,语气中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收敛?这话跟你自己说就行了,我没你那么精力充沛。请帖不用给我们了,我们不去。”
从影楼出来闫泽珩才回过神来,傻傻地看着身边的人。
“不是要拍婚纱照吗?”
耿墨皓嘴角抽搐,捏捏她的脸颊,“又不高兴,拍出来也不好看。下次再说吧。”
“对不起,我……阿皓,我真得恨我自己。”她垂下头,“世界上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过分的妻子了吧。”
耿墨皓侧着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你已经很努力了,不怪你。”
怪只怪我的出现,没赶在你情动之前。
“我哥为什么说叫你对我收敛些,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这次,轮到耿墨皓囧了,他能告诉她,他怕自己忍不住,买了盒***,让闫冷轩撞见,误会了吗?
“怎么不说话?”
闫泽珩回头瞅着他,一脸好奇。
后者挑眉,“真要听?”
闫泽珩捣蒜般点着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却恨不得时光倒流,抽那个一脸好奇的自己几个耳光。
因为他说,“他怕我纵欲过度,你受不了”。
耿墨皓和闫泽珩并没有直接回家,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
对于他们两人的到来,耿父耿母是相当欢喜的,尤其是耿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闫泽珩拉到了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亲切得又是夸她长得漂亮,又是夸她知书达理,还连连叮嘱耿墨皓要好好对她,这番情景仿佛不是准儿媳见公婆,倒有点儿像女婿见丈母娘。在来的路上耿墨皓还有些难为情地告诉她自己的父母可能有些难相处,现在看来一定是骗她的。
回去一定和你好好算账,叫你吓唬我。
“你哥哥可是年轻有为,当年凌庆亏损那么严重,都能将其救活,真是不简单。”
“这我不否认,不过伯父,当年阿皓也是功不可没的呀。”
“哈哈,总算没丢脸吧。”
“其实伯母和你父母很早就认识,我们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和你母亲是舍友。你父母一直都很相爱,那时候你父亲就经常说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耿母叹了口气,“现在你这么聪明伶俐,你父母也能安心了。”
闫泽珩没想到耿母与舅舅,舅母之间还有这段渊源,一时间有些尴尬,想到待自己视如己出的舅舅,舅母,心里徒生出一丝伤感。
“妈。”耿墨皓适时制止了耿母。
耿母拍拍闫泽珩的手,“孩子,别往心里去,伯母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闫泽珩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他们是我的舅舅和舅母,可他们待我视如亲生。我的生父,是顾峰。”
“顾峰?古特莱集团前任总裁?”
闫泽珩点了点头,神色平淡,耿母却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审视着闫泽珩,抛下一句“我不同意”,回了卧室。耿父一脸的歉意,起身也走了,留下耿墨皓与她面面相觑。
“阿皓,看来你妈妈不喜欢顾家的人啊。怎么办,我姓顾啊。”
耿墨皓的脸色有些沉,但却不像是在生气。
“和你没关系,她是,不喜欢我。”
耿父进到卧室便看到耿母坐在床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这是干嘛,这么多年,儿子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你就非得棒打鸳鸯?”
“我不知道闫泽珩这孩子怎么不称你心,难道就因为她不是跟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迂腐了?”
“你……”
耿母终于受不了了,出声打断,“老耿,你能安静会儿吗?”
耿父在耿母身旁坐下,俨然一副愤青模样,“我就是见不得你毁了孩子们的幸福。”
“你……气死我了,”耿母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在耿父的脑袋上戳了几下,恨不得戳出个洞来“你真是人老得脑袋都不灵光了。你还记得慧心那个小女儿吗,叫安冷的那孩子。”
“有些印象,那孩子,唉……”
那些回忆,多少年不忍心碰触,现在提及,终是令人黯然神伤。
“你知道那孩子是慧心和谁的吗?”
“不就是和她老板的嘛。”
“慧心的老板就是顾峰!”
耿父显然没有想到,一时间神色复杂。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墨皓多么恨顾峰,多么恨顾家,我们都清楚,他怎么可能真心待顾峰的女儿?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能心狠地害死墨辰,如今……我是怕他会伤害那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