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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句话重复了上千次

白奇轻轻地咳了两声,说道:“白武啊,咱们是生死之交,所以呢,做为兄弟的我,当然希望你少一些烦恼和忧愁。我做为小白的父亲,一方面我希望小白有一个好的前程,万一小白成不了才。我也不希望毁了露静的前途……假如,小白能去上洛林魔法学院,那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小白将来成才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件事呢,那就根本就不算事。所以啊,孩子们现在还小,他们什么事都不懂,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从此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啊,就烂在我们的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了,由他们去吧……”白奇说着,又朝着小白和露静投去饱含深情的目光,忽然低声说道:“白武啊,兄弟我可真是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小白,更对不住……”白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你是知道的,我的箭是百发百中,一出箭他必死!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白奇无由头的又开始重复起那句话来。

白奇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化,又出现了发酒疯的征兆,如果村长不在的话,只怕又要丢筷子摔碗了。

不过,由于村长在场,硬是强压了心中的怒火,沉默了一阵,调节了一下情绪,那脸上剧烈的表情这才稍稍平缓。

白武每当白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摇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你没有射出那支箭,让我失去了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刚得知他死的消息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我选择原谅了你。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咱们还是想一想往后的事情吧!”

白奇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尽量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村长缓缓说道:“那时的情形,我也知道,那时蒙斯已经在柯爷那里作了柯斯的陪读,蒙虎镇长就算有一万个胆,也不敢不阻止你用箭去射出那一支箭的。一旦射出去了,那么,不说他的镇长的官位难保,就连他儿子的性命,那也堪忧啊。其实啊,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也是进退两难啊。”

白奇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但又接着剧烈的摇着头,说道:“这些年来,与其说我是在恨蒙虎镇长,还不如说是我自己在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如果态度坚决一些,不顾他的阻拦射出那一箭,那么……”白奇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他依然是习惯性的朝小白和露静看了一眼。

小白对于白奇和村长的对话,几乎是听得云里雾里,跟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的觉得,他们的这次对话,跟睡自己与露静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村长没有回答白奇的话,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忽然抬起来来,转头向正在门口边与露静玩得正欢的小白,和蔼地说道“小白啊,你过来,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小白听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村长的跟前,毕恭毕敬地站在村长跟前洗耳恭听。

村长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的头说道:“小白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勤劳、懂事、乖巧。不是我夸别人家的孩子而贬低自家的孩子,咱家的露静啊,如果比得上你的十分之一的能干,我就开心啦。”

村长可不是第一次夸小白,而是来一次就会夸一次。

每当露静听到父亲用贬损自己的方式来夸小白的时候,露静非但不生气,反而显得非常地高兴,直向被夸得不好意思的小白真扮鬼脸,逗得小白想笑却不敢笑。

村长接着说道:“洛林皇家魔法学院,明天就有老师来咱们村里将村里满六岁的小孩都测试一遍,到时候你好好的表现一下,争取能分到一个好的班级去学习魔法。我们这个村子啊,三百年了,可从来没有出过一位像样的魔法师呢,所以啊,你可要为咱们的村子争光啊。咱们村名为箭圣村,就是因为三百年前,曾经出了一位箭圣,那可是大禁咒级魔法师,大禁咒啊,别说我们村,就连整个灵根大陆,也要好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位。唉,这之后的三百年,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魔法师了,别说大禁咒级别的,就连称得上初级魔法师水平的人,那也是廖廖廖可数。不过,三十年前,咱们村倒是有一位非常有才能年轻人,只不过……唉……”村长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八仙桌对面神情凝重的白奇。

白奇听了,也长叹一声,那脸色在那叹息的一瞬间,骤然又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白奇好不容易抑制住那激动的情绪,喃喃地说道:“我的箭是百发百中的,一出箭他必死!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

村长白武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缓缓的说道:“你没有射出那支箭,让我失去了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刚得知他死的消息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我选择原谅了你。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咱们还是想一想往后的事情吧”

每当白奇重复那一句重复了上千次的话语的时候,他就会用这一句话来安慰他,很显然,这句话根本起不到安慰作用的。

人心中真正的苦痛,用什么话来安慰,那也是多余,还不如千篇一律地用相同的一对话来安慰来得有意义。

事情也很奇妙,每当白奇因为想起往事而情绪激动的时候,村长白武的这一句话仿佛是一剂灵丹妙药。

白奇剧烈激动的情绪会马上缓和很多。

“好吧,今天的消息就这些啦……”两人酒足饭饱之后,站起身来,缓缓地对白奇说道:“小白啊,明天下午,洛林魔法学院的老师要来村里对年满六岁的小孩进行魔法测试,你明天就不用练箭和造箭啦,你上午好好的放松一下,到山上去走动走动,吸收一些山里的灵气,说不定会对测试有些帮助的。”

小白转过头去,用目光征询白奇的意见。

白奇淡淡地说道:“你就照村长的话去做吧,我明天还是要上山打猎,没有工夫陪你参加测试。”

小白点了点头。

就这样,这场奇特的交谈已经告一段落了,白奇送走了村长和露静,便回到卧室里,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白奇发酒疯发得也是很有规律的,第一,必须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发酒疯。第二,他每天傍晚打猎回来,在短短的时间里,会喝两次酒,第一次酒会喝得酒疯大发,然而跟村长白武喝完第二次酒的之后,就会倒头呼呼大睡。

不过,令人恐怖的是,白奇在每天晚上午夜时分,忽然会从梦里惊醒,口里大声喊道:“我的箭是百发百中的,一出箭他必死!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

小白睡在隔壁的小卧室里,也会被那恐怖的叫声惊醒,但是长久以往,小白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早已习以为常。

白奇每天晚上会在那个时候从噩梦中惊醒,没有一天例外,然后会起床,坐到木房堂屋的大门槛上,一声不响地吸完一袋烟,然后再进入卧室睡觉。

这天晚上,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所有的故事都在重复上演,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奇就起床,做好早饭,炒了几个小菜下酒,酒足饭饱之后,白奇又挎上一张大弓背上一大箭筒雕翎箭,不声不响地上山打猎去了。

白奇早晨是不会发酒疯的,而整个早晨都会在平静而和缓的时光中度过。

每次当小白醒来的时候,白奇早已经上山去了。

白奇不在的时候,小白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压抑,他会静静地吃饭白奇给他留下的一些饭菜。

这天吃饱饭之后,就按照村长白武的话,来到后山上走了一圈,他不敢走得太远,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只敢在能看到自己小木屋屋顶的周围走一走。

这一次,小白打算走得稍微远一些,因为他昨晚听村长说,如果在山里多走动一些的话,会吸收山里的一些灵气,会对今天的魔法测试有好处。

小白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说,一定不能离小木屋太远了,不然的话,如果迷路了就麻烦了。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容易出现,小白漫无目的在山上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当他觉得时间差不多决定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迷路了。

小白一下子被骇出了一身冷汗,天啊,真的迷路了吗?

小白在山林里慌乱地奔跑着,却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正当他惊恐的时候,忽然从山坳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声,那吼声似沉雷一般从天边翻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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