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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的决定

只见它更靠近我,用它的舌头舔着我身上的皮毛。

我惊诧于雪豹的行为。因为,动物可以为自己梳理皮毛,为自己的亲人儿女梳理皮毛,可从来不会为一只素不相识的外来者梳理,就算同类之间,竞争关系都会多于互助关系。

除了狩猎时间之外,其余时间大多数动物们都会梳理自己的毛发。对待自己的猎物,没有哪只野兽会为其梳理毛发,因为对待口中之食,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果腹。

然而,这只雪豹既没有把我当作猎物,但同时我与它之间非亲非故,这种表示亲近的行为,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我注意到,这是一只雌性的雪豹,它轻柔的动作,仿佛在打理的是自己儿女的毛发。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中闪现,莫非她的儿女刚刚遭遇了不测?唯有如此解释了。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不同种类之间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方式,就好像不同国家之间有不同的语言,野兽之间也更是是如此,各不相通,否则野兽在狩猎时的语言交流立即会被猎物识破。

虽然有了猜测,但我却不知道如何进行有效沟通。狼总是聪明而小心谨慎的,除了对瞄准的猎物主动出击,其他时候总会保持着小心翼翼,多疑是狼的特性。

很快,雪豹用行动证实了我的猜测。它起身朝着刚发现我时的岩石走去,并示意我跟随。她攀上裸露光秃的岩石,朝着岩石下面的陡崖嘶吼了几声,很不幸,小雪豹摔下高高的山崖就再也爬不起来。

在一堆乱石凹处,还摆放着捕获的高原兔肉,可惜她的孩子永远都不能享用了。

这是一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是怜爱之心使得她对我如此宽容,还是将我错认为自己摔下山崖而未死的孩子?

这一切我都很好奇,因为我知道传说中我们狼族母亲可以将人类的孩子抚养,教导他捕猎生活,成为狼人,由人性转为兽类的野性。而被千百年来驯化的狼,则演变成人类忠诚卫士——狗,但我知道,即使是被驯化,狼性基因是永远存在的,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狼亦或者是狗,都不会挑战人类的统治地位。

我静静地观察这周围的一切,天高云淡,没有任何异常。

天渐渐入夜,在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我决定暂时留在这高山岩石上,以待天明。同时我也低估了高原反应的厉害,对于初来乍到者,太剧烈的运动几乎要丢掉了性命。

好在我不是一只普通的野兽,望了望不远处已经伏卧在裸岩上休息的雪豹,我也开始伏下来进行修炼吐纳之术,渐渐地感觉到呼吸开始顺畅,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清晨时分。再往旁边一看,雪豹已经不在。我警醒地一跃而起,感知周围没有任何危险气息,这才略略放心。看到雪地上留下的一长串脚印,我确定雪豹已经出门了,如果不是出去狩猎,就是出去巡山视察领地了。

捍卫领地的主权,是保证这一区域的狩猎权利不被侵犯的重要举措。失去领地则意味着净身出户,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家没有了,风餐露宿,成为一介流浪者。

经过一夜的休整,终于没有了任何不适,既然雪豹已经行动,我决定也在周围活动活动。

曾经听老猎人提起,修炼其实就是逆天改命,跟自然宇宙万物做斗争的行为。既顺应规律,又不为规则所桎梏。

造化万物,尤其是人类,不乏聪明才智,又兼具勤学苦练者,终成大器。

让我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一大早,我发现了一群出来觅食的雪鸡。真是让人头疼啊,昨天就是因为追逐嬉戏这些雪鸡导致的高原反应严重不适,今天我们又戏剧性地相遇了,那么问题来了,我到底是继续昨天的游戏还是暂时放弃呢?

答案是,我毫不犹豫地发力追赶出去。

很显然,雪鸡们被我突如其来的侵袭惊吓到了,他们慌不择路地开始快速逃跑。其中一只慌慌张张的竟栽倒在雪地上,狼狈地挣扎起来准备再次逃跑。

正当我准备奔过去捕获这个呆头笨脑的家伙时,突然一道花斑的身影更快地扑向雪鸡。

狼口夺食!

绝对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任何一只狼都不会允许在它锁定的猎物被夺取,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就算是平时温顺的家猫,一旦要抢夺它口中的食物也顿时会暴怒地吼叫起来,说不定还会狠狠地咬上敌人一口。我也同样感觉到被严重挑衅了,我准备严惩一下这位竞争对手。

然而,下一刻,我的脚步戛然而止。因为在面前出现的是那只雪豹,她早已埋伏在雪地里,选择最佳时机出手捕猎。我的追赶导致了她必须提早出手,原来是我无意中打乱了她的计划,我顿时释然了。

值得一提的是,从这只雪豹刚刚出手的速度和果断可以知道,她真的是一个出色的猎手,瞄准目标,一击必中。

雪豹望了我一眼,将口中衔着的雪鸡放下,优雅地转身缓缓离开。嘎吱,嘎吱……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远去的脚印。

我愣了一下,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冲突常常容易产生,但化解往往是以一方受伤甚至付出生命为代价而结束。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场尴尬或者说是矛盾,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消解。

这顿早餐格外开胃,原本打算饱餐一顿之后离开这雪地,继续我的生命之旅。

当我回到高处的岩石上时,发现雪豹已经回到她的栖息地,正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见到我回来,只是看我了一眼,继续抬头望着远处。

我不会读心术,但凭感觉,雪豹遇到了烦心事,但我不能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决定今天暂时留下来,明天再跟她道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决定,让我帮了雪豹一个大忙,解除了她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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