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迎来了新一学期的新生开学季,学校的各个教学楼前摆满了报名站点,新生们拿着自己的报名通知书和身份证结伴走到学长们前面,眼神里的无知和新奇让人不由得想充当老大。
这些新生报完名之后就食堂去吃饭,然后一起熟悉校园,晚上一起去学校周边的路边摊撸串,喝着啤酒高喊着以后姐妹们兄弟们要相依为命,共同度过大学四年了,祝友谊地久天长,每个人手中的纸杯高举碰在一起,然后各回各宿舍。
此刻蔚舒背着咖啡色的双肩包游荡在比较清静的湖边,穿拂在垂柳盈盈的小径上。她可不是什么学妹。自己只不过刚大三,就显老了吗?有好几个学妹学弟走过问路都喊“学姐”,蔚舒听着心里可别提多高兴了,但还是装着很亲和的样子指路,学弟学妹刚走嘴角就扯开了。
看着这些新鲜的面孔,她想到了家里的那方韭菜,割了一茬又长出来更嫩的一茬,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能体会‘新陈代谢’这四个字了。
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到底是怎样度过的,又收获了什么,想着想着,既无助又伤感,根本没有兴致再走下去,看见路边的木质长椅就躺了下去。她就是这样,越无助越逃避。枕着书包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蔚舒还在睡,真有大梦不醒的架势。
湖边的垂柳在清风中摇曳着情思,下午四五点的太阳不再炽热,斜斜的挂在西边。湖西南角的大片荷花不急不缓的从淤泥里吸收着养分,传送到每一个光天化日之下的细胞里,使荷叶油绿,荷花绯红。波光粼粼的湖水在酝酿着什么呢?
蔚舒可总算是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眼前这片光景,竟让她有了想找个怀抱靠一靠的想法。她是被风吹醒的,湖边的风卷带起了湖水凉意。
她慵慵懒懒地坐起来,揉揉眼睛,搓搓手臂,伸伸懒腰。这时看见右前方有个人往湖中心扔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扔,眺望着远方似有所思。
也许是刚睡醒使蔚舒忘了羞怯,她很自然的走到那个人旁边,就像两人早就是相识相知的朋友。然后她捡起一个扁平的石块,侧身弯腰将石块扔向了水面,石块像是被控制着在水面上连跳了六下。想不到少年时期打水漂的游戏,如今还会。
打水漂引起了这个人的注意,他转过头,蔚舒正往回走。
“哎,”他开口叫住蔚舒。
蔚舒惊奇的转过身,看见他也在地上捡起了一块扁平的石头,然后看了她一眼,接着和她一样的动作。石头在水上跳了六下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一下一下数着,最终跳了十三下。
他回过头看着她,拍着手上泥土,意味深长的笑了。蔚舒感觉到了挑衅的意味,微露愠色,转过头拿起书包就走了。
看着她用手拂过柳枝消失在小径尽头,他兴味索然的微叹一口气,再回头望了一下湖中心石头消失的地方,转身回到了停靠在柳枝掩映下路边的车里。车子开动顺着蔚舒消失的方向驶离了湖边。
车窗里的他看着前面背着书包信步走着的蔚舒,淡蓝色百褶裙,白色衬衫,过肩长发,还有比这更明显的学生特征吗?
她仔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但还是把握不住过马路的时机。忽然从他的车前面跑了过来,差点儿就要撞上了。车停住了示意她先过,她惊慌失措的穿过马路跑到了马路对面。车子缓缓的驶离了。
学校这条路本来车辆很少,只是在蔚舒大一下学期时,修改了附近的道路,以至于有的城市车辆为了抄近路也从这条路走。而这里有没有红绿灯,所以蔚舒才过不了马路。
法国梧桐的硕大叶片渗出浓浓的绿意。篮球场里的男同学们正奔跑着,挥洒着满含荷尔蒙的汗水。蔚舒去了学校食堂,简单的打了饭菜后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头顶有一个风扇旋转着吹出假假的风,墨绿的丝绒窗帘紧闭着,本来今天早晨就应该拉开的,可几乎每天都是如此。王美涵睡觉时要求不能有一丝丝光漏进来,范珊珊嫌太阳照进来热,所以寝室的窗帘很少被拉开过,里面整天都暗无天日。
王美涵正在睡觉,蔚舒小心翼翼地吃完饭扔了饭盒,又背起书包离开了,只能去图书馆了,那儿比较清静。看来今天只能在图书馆待着看闲书了。
夜幕悄悄降临,当蔚舒再次抬起眼望向窗外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走出了书中的情节,看着墨染过的夜色,她的思绪飘远了,想着:“家里人都正在干什么呢?温室里侍弄花草?或者妈妈在厨房里的油烟里炒着饭菜,爸爸在看央视的新闻,而弟弟妹妹吵着要看动画片,正和爸爸抢着遥控器。”
手机在书包里震动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麻溜地收拾好书包走出了图书馆,幸好爸爸还没挂。
“喂,爸。”
“哎,囡囡。”
“你干嘛呢?”
“看电视,你干嘛呢?”
“哦,正从图书馆里出来。”
蔚舒暗暗窃喜,原来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还是那些话,女儿让爸爸妈妈保重身体,爸爸妈妈宝贝女儿,让别受什么委屈不告诉家人自己一个人扛,还有叮嘱要好好学习。
新生刚入学的前几个夜晚校园里应该会很热闹。因为有好多社团招新,像吉他,舞蹈,手风琴、网球等等,不过这些都是收费的。
不收费的而且经过学校批准的社团,同学们往往第一学期参加,第二学期就退。因为参加这些社团就意味着即将有一些很无聊的事情要做,里面的人事关系也比较复杂和黑暗。通常这类的社团,很少有同学第二学期还不退的,除非那些想在其中某个一官半职的同学,他们想着:要是能当上部长什么的,将来出校找工作也好有个漂亮的在校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