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小心的避开路上的杂草和碎石,微风拂过,吹来一阵青草香,默言停了下来,忽然间觉得:这里以前从没来过,现在看着还挺漂亮的嘛。确实,挺漂亮的地方,上了小山之后,眼前的是一个小山谷,四面围绕着些小山,她脚下的正是其中一座小山,一条小小的溪流从山间流下,在山谷中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河滩,河滩周围长满了杂草,还生了些零零星星的水葫芦,水葫芦开着紫色的花,在杂草间若隐若现的,看起来还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轻拂的微风,默言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但那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循着前天晚上的记忆,默言慢慢朝着山谷里走去,她记得,那道白光的位置是在山的对面,山谷另一边的一座山脚下。想要到那里去,必须横穿过山谷。默言一步一步的向着映像中的地方走去,在经过河滩时湿了鞋和裤角都不知道,所幸天气已经是初夏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没过一会也就干了,只留下了些水渍和泥土渍。约莫走了十二三分钟之后,默言到了映像中的山脚下,伸手拨开草丛,只见到了草根和泥土,其余的什么也没发现。默言不死心,捡了一根树枝继续在杂草丛里翻找着。直折腾得自己满身都是汗,也是一无所获。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她是趁着父亲和哥哥上班,早上母亲出门买菜的空档出来的,现在这个时间,母亲大概已经快回到家了吧。默言扔下树枝,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在她原本翻找的地方,东倒西歪的杂草慢慢立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剩下河滩上那些浅浅的脚印证明着她曾来过这里,那根被她随意扔在地上的枯树枝证明着,她在这里翻找过什么。
回到家之后,默言先去洗了个澡,就在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母亲的呼喊声:“小言,你过来一下,妈妈问你点事儿可以吗?”默言呆了呆,慢慢朝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母亲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女儿,韩母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默言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母亲。诡异的气氛在围绕在两人之间,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呆若木鸡。站了十分钟左右,默言转身进了卧室。在她身后,韩母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女儿的背影,又看了看玄关处沾着新鲜泥土的鞋,眼中闪过了些什么,最终却全都化成了无奈隐入眼底。
关上房门,默言靠在门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摸了摸因洗澡打湿的发梢,默言想着:为什么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我眼花了么?视线落在床头摆放的水晶上,那是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哥哥送她的礼物。阳光撒在透明的水晶球上,使得它散发着幽幽的七彩的光,在水晶的内部,一个深紫色的魔法阵静静的躺那里,恍惚间,默言觉得它似乎正在转动。不受控制似的走近,伸手抚上水晶球,手掌隔断了阳光,使得魔法阵的颜色在阴影下变得更加深沉。将水晶球捧在手上,微微低头凝视着它,那样的出神,那样的专注。‘少爷就是用它召唤的执事君么。那么漂亮的颜色,那么漂亮的纹路,那么漂亮的人。但是,为什么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呢?以执念为笔,以鲜血为墨,以恨意为基石,勾勒成型,以灵魂献祭,签订契约。’看着手中的水晶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着水晶球内的契约之印,默言如是想到。将水晶球抱在怀里,默言倒在床上浅浅睡去。就在她睡着后不久,韩母轻轻开门走了进来,看着睡着了的女儿,韩母的眼中满含担忧。“小言,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女儿。”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将她怀里的水晶球放到床头,韩母转身轻轻离去。在她身后,水晶球静静地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中午,默言醒了,不是睡醒的,是被吓醒的。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一片空地上,背对着她,看背影应该是个身穿白衣的女人,衣服看起来有点旧,衣摆处更是有了些残缺。看着女子,默言呆了呆,随即慢慢的向着女子走近。默言慢慢的走向女子,但是走了很久,她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分毫,发现这个情况之后,默言干脆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站了多久,女人慢慢地转过了身,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周围开始蔓延起大雾。就在她转过身之后她的一切就都藏在了大雾之中,默言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女人的一个轮廓。在与默言相对而立了几十秒之后,女人一步一步的向着默言走了过来,随着她的靠近,默言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紫色的眸子好似紫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波光流转之间仿佛又看到了一大片的薰衣草花海,使人不由得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女人走近着,在距离默言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见女人站在自己面前,默言没有慌乱,相反的,她觉得她不会伤害自己,因为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剔透,不染尘埃。在默言看着女人的时候,女人也在看着默言,白净的脸,干净的眼,小小的个子,利落的短发,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安静乖巧的孩子,但是却不笨,因为她在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惊慌,相反,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看着默言,女人觉得,似乎她找到了那个人。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个黑色卷轴凭空浮现,它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随着女人挥手的动作飘到了默言身前。默言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卷轴,随即抬眼疑惑的看向女人,用眼神问着: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女人没有说话,只眨了眨眼,然后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抱了抱默言,这时,默言终于看清了女人,不,那不应该叫做人了,应该叫做怪物才对!因为她除了眼睛和眼睛周围的皮肤还正常之外,其余的地方全是腐肉!白花花的蛆虫在腐肉里钻来钻去,时不时还落下个两三条,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衣袍上面染着已经凝固暗色的血和黄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水渍。难怪刚才要用白雾掩藏住自己,原来她是这个模样!看到眼前这一切,再大的胆子也会害怕,况且默言的胆量还不是特别大的那种,所以,她在呆了两秒之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在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看到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决绝,一滴眼泪悄然滑落,一句话在耳边响起:“拜托了,帮我,将她唤醒。。。”之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默言迅速起身看了看四周,又掐了自己一把。在确定了这是自己房间并且自己清醒之后,她心有余悸的喘了两口气,心里想着:原来是梦。随即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但就在刚躺下的那一刻,默言又迅速的爬了起来,她惊恐的看着枕头,不,应该是看着枕头下露出的一截黑色的东西。那个东西默言认得,因为她才见过。
那是,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