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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敌视

阳春三月,正是绿柳抽芽,杏花盛开的季节。舟曲县也退去冬装换上了新衣。正所谓春风似剪刀,不外如是。

吹面不寒杨柳风,走在街上,春风拂面,草木吐青,还有这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好不惬意。梅毅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这惬意的画面,感觉自己都要醉了。自己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宜人景象了?

自从得知前世之事,梅毅便将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唯恐出一点纰漏。他知晓这世上大多数人不知道的隐秘,也正因此才会比大多数人都要谨慎。无知者无所畏惧,而随着知道越多,心里的畏惧就会越重。这便是越大越胆小。

而自从钱致庸死去,梅毅就感觉好似束缚自己的枷锁消失一般。那种时刻提防,事事小心的感觉不在了。

现在已经得潜龙另眼相待,得了他的庇护,食气的功夫已经可以安心修炼。几个月下来进阶飞快,无漏之身,指日可待。想到此,梅毅便心情愉悦,眼前的迷人景色更添了几分姿彩。

“梅公子倒是好心情,可是有什么开心事?”梅毅听闻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周靖!

自从梅毅杀了钱致庸,周靖就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仗着比自己早投奔潜龙,事事拿大。他本不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看来钱致庸的死,对他刺激不小。

“没什么,看着春光明媚,心情自然好。”梅毅笑着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周靖见状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杀了自己师傅不久,居然还会温声温气和自己打招呼,不过周靖也不是常人,回了一礼,然后并肩走在一起,说起了蝗灾。

没错,去年是个暖冬。飞蝗产的卵熬过之后又卷土重来。不过,梅毅之前已经有所提醒,下面各郡县也有所提防,现在情况并不严重。梅毅也因此得了潜龙多次称赞,想来周靖心里不好受。

正所谓文人相轻,周靖和梅毅都是内政人才。

周靖比梅毅年长,又早早投了潜龙,如今却被梅毅抢了风头,事事比自己干得漂亮,心里也是憋着劲,要好好办一件差事,让潜龙刮目相看。开春春耕本是大事,开春第一场雨之后便要播种。自己好不容易揽下的差事,还没动手大干,就出了飞蝗。梅毅也因此又火了一把,想想心里也是憋屈。

两人心口并肩进了李府,转过几个照壁,就来到一间书房。仆人通禀过后,梅毅和周靖进了书房。

书房内抬头便是一副《鹤寿延年图》,下面是紫檀的长条案几。六张椅子三三排列在两行,旁边有小茶几。

房间东边隔着纱橱才是真正的书房,书橱,书桌,文玩古董,名人字画应有尽有。

李成志坐在主座,正在和一个精壮的汉子说着什么。梅毅认得出,那便是自己捕蝗见到的那员虎将,想不到已经被李成志收在麾下。

气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过它却能让人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汉太祖还是个地痞流氓时,萧何,曹参,樊哙便跟着他胡闹。明太祖还在养牛时,徐达,郭英陪他一起玩耍。

此时,像周瑾这般内政人才和秦洪这般虎将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公子,搭上身家性命,做这抄家灭族的勾当。若非梅毅知晓李成志便是真龙,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投在李成志的麾下。

“梅毅和周靖来了,先坐,二伯在前堂还有些事情,稍后便过来。”李成志见梅毅二人来了,起身扶起要行礼的两人,然后喊人上茶,落座。

四人说了些踩青踏春的话,李仲便来了。四人又是起身,然后一番寒暄,这才依次落座。

“婚期已至,我成亲之后便要去郡城,郡守舍不得女儿远嫁,我也会在那里谋个缺。”李成志开门见山,然后说出了此次要解决的麻烦。

“安平县县令,一直是郡守的铁杆心腹,也是武安郡粮仓。”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要想节制那些武将,安平县一定要拿下来。”李成志挥了挥手臂,握紧了拳头。

“安平县县令是个有本事的。舟曲还没捕蝗时,安平县已经开始治蝗。而且,安平作为武安郡粮仓,地位敏感,出不得半点岔子。安平县这几年风平浪静,不显山不漏水,那位县令是个高人。”李仲满口赞叹。

“武将骄横,不过却手里没粮食,就是没根基。某家暗地里打听过几个牙将,军营没多少存粮,知道安平县捏在手里,他们翻不起多大浪来。”秦洪此前已经打探过虚实,武将没存粮,军队就不能开拔,命门在别人手里攥着,只能听命与人。

“安平县县令候审,我和他没有过接触。不过听闻此人不好女色钱财,便是一般文人的书画古迹也是兴趣缺缺,实在无处下手。”周靖看了梅毅一眼,然后说道。

“不过,”他话音一转,“梅毅舅舅柳文昌,和他相交莫逆,说不定可以一试。”这是赤裸裸下绊子,梅毅刚投奔李成志不久,此次前来多是旁听。毕竟郡县大致情形还不了解。可此时周靖提出梅毅前去说服候审,实在是不安好心。

“舅舅确实说过,和安平县县令候审有交情。去年我前去送年礼,也曾想要拜见,不过当时候审去郡城履职,没能一见。说服候审我不敢打包票。不过,我想可以一试。现在时间并不紧张,我想试一试无妨。”梅毅自是不能退缩,再说,那安平县县令候审前世便倒向了李成志,今生向来不会太难。

“不过,他毕竟是郡守心腹。若光是嗣子还好说,再加上郡守,我怕出岔子。”梅毅没把话说满,也是试探李家是否已经渗透到郡守身旁。郡守身体不好不是秘密,可说郡守没几天寿命,却是没人相信。

李成志和李仲对视一眼,然后面露喜色:“不用候审此刻便倒向我们,只要他在适当时候支持我,这便够了。安平县是武安郡重中之重,却是出不得乱子。”李成志此时似有决断,却没当众说明。

梅毅听此,有了猜测。前世郡守去世,嗣子战死,其中迷雾重重。而南阳郡之后举兵来攻也是疑虑颇多。如今看来,李成志也许另有计划。只不过,这只是梅毅自己的猜测。毕竟情报还太少,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好,我明天就前去安平县一趟。”梅毅斩钉截铁道。

接下来几人又说了一些话,各自分配了些任务,然后便散去。李成志婚期将近,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还好找机会看了一眼新娘,还算称心如意。不过毕竟是利益交换,便是新娘子丑不堪言,李成志该娶也是要娶的。

梅毅回了梅府,就派人喊来高管家,然后吩咐高管家,自己要出门去安平县,让他准备车马人手。还写了一张单子,让高管家去采购。这是梅毅根据前世记忆,挑选的候审喜爱之物。是人就有喜好,只不过看你能不能知晓。

除此之外,还安排人采买一些柳家姐妹喜爱之物。这次去安平,还是要舅舅帮忙,柳府是一定要前去拜见的,礼物自是要送上。

用过中饭,梅毅去梅母那里说了自己将要去安平的事情。梅母自是认为梅毅去探望柳家两姐妹,笑得很是暧昧。然后又添上几件柳夫人,舅舅喜爱之物,这才放梅毅回来。

月上柳梢,梅毅用过晚饭便来到书房。自从梅毅投到潜龙麾下便开始食气功夫的修炼。虽不像之前炼精化气,然后专门开百脉。不过,即便只是食气时的附带作用,也比之前要快的多。这也是大多修士开脉之后不专门修炼百脉的原因。

梅毅自然也是这般,筑基开,八脉开。八脉开,百脉开。便是这个道理,这是水到渠成的功夫,用不着专门下心思力气。

只见梅毅盘膝而坐,静心收神,查查冥冥间纷乱的杂欲乱念便消失得一干二净。此时梅毅观想自己便是一只蟾蜍,对着月亮张口吞吐。呼吸间便有一缕月华进入口中,然后意沉丹田,以神为引,心随意动,那缕月华就在神魂作用下进了气海,这便是完成一次食气。然后按着上面步骤,呼吸交替,月华络绎不绝的落入梅毅口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梅毅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再也吸不来一缕月华,这才睁开眼。此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大亮,梅毅不知不觉间便修行了一个晚上。不过此时他却是精神抖擞,没一丝疲惫。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又练了一套剑法。这才收功洗漱,向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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