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气炎热,奴婢特意让小厨房给小姐做了碗酸梅汤避避暑气。”
说着,赵妈从屋外进来,用琉璃玉纾碗盛着酸梅汤进来,晶莹剔透的琉璃碗配上酸梅汤,只要看着就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欧阳清接过碗刚要放到嘴边,突然柳眉一凛:“赵妈,这汤里如何有毒的!”
赵妈和茗香一听,顿时惊恐万分。赵妈不知所措的着急道:“小姐,这,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会有毒呢?
晌午我看天气炎热,就告诉小厨房的人做碗酸梅汤给小姐喝,一路上也是我端过来的,并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欧阳清如点漆般的黑眸散发着冷冷的寒光,道:“赵妈,这一路上如果你没有经过其他人,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厨房里的人做了手脚。看来,咱们院子里,有内鬼了。赵妈,把小厨房里的人,都给我叫来,我要亲自审问。”
欧阳清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喝着茶,望着那碗酸梅汤冷笑着。
不一会,赵妈就带着小厨房里的丫鬟婆子来了。
大家站成一排,不知道小姐把她们都叫来是什么意思。
欧阳清冷眼扫过这群人,缓缓的开口道:“最近天气炎热,大家都辛苦了,这有一碗酸梅汤,
清凉可口,我喝不下,就赏给大家喝吧,虽然量少,不过,都是我沁园的人,大家有福同享,赵妈,每人发一个汤匙,一人一口。”
说完,继续喝着茶,风轻云淡,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不一会,赵妈就拿来了几个汤匙,分给了每个人。大家也没想太多,以为真的是大小姐的赏赐,虽然有点少,不过有的话就喝吧。
赵妈把汤碗端过来,依次每人都喝了一口,欧阳清淡淡的看着每个人的表情。
轮到最后一个了,赵妈把碗端到她面前,她呆呆的望着汤碗,木讷的抬起手接过碗,
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将汤碗摔到地上喊道:“不,我不喝,我不喝!”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欧阳清没有吃惊,她早就明了于心。
淡淡的抬眼问道:“你是叫桃红是吧?听说今天的酸梅汤是你亲手做的?恩,不错,闻着味道就很好,
不过,今天我不太想喝,所以就赏给你们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老妈子是夫人院子里的厨娘吧?”
那个叫桃红的丫鬟一听,吓得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道:“回小姐,是,是的,
奴婢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府上的。”桃红低着头,丝毫不敢抬眼看欧阳清。
“哦,竟然是家生子,你就该知道规矩,对主子赏赐的东西不敬,就是对主子不敬,
你刚才打翻了我赏的酸梅汤,就是藐视本小姐,你知道家规是什么吧?赵妈,找两个粗壮的婆子,
把桃红架到院子里,打二十大板,让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来观刑。”
不容质疑的话语落了地,桃红一听,身子立刻就瘫倒在地,吓的动弹不得,哭喊着求饶。
奈何,谁也不能违抗大小姐的旨意,没一会,桃红就被架到了院子的长椅上,两个粗壮的婆子一人一条长板,随时等待行刑。
欧阳清缓缓的走到树下的藤椅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一切,随后淡淡的说了句行刑。
院子里便开始了板子落下的声音和桃红哭喊求饶的声音。其他的丫鬟婆子看着,
都十分的惊恐和同情,心想着,今后可更加要谨慎办事,下一个可别轮到自己头上。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婆子,一边跑一边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别打了,别打了。”
然后就扑到桃红身边,一把推开正在行刑的婆子。正在大家都诧异的时候,沈氏也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进了院子。
欧阳清神色一凛,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信儿来了,来的正好,今天,咱们就好好算算帐,让你的手伸这么长,都伸到我的院子里了。
“哟,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是冲谁发火呢?不要为了这些丫鬟婆子生气,
气坏了的是自己的身子,这些丫鬟要是不听话的,都交给娘,娘替大小姐惩治她们。”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欧阳清浅笑着,道:“姨娘还是不要自称娘吧,毕竟我是嫡出的大小姐,
姨娘只是被扶正的,庶出的女儿要叫你娘,可是我,却不能叫你娘,这不合规矩吧,而且,论身份,恐怕姨娘还要向我行礼,你说对吗?”
简简单单的一系列话,顿时让沈氏尴尬不已,谁说不是呢,她只是从姨娘抬上来,
根本没有资格让大小姐管她叫娘,更何况还要向大小姐行礼呢。沈氏心有不甘,怒气萦绕,
却又不得不低头:“大小姐说的是,是妾身逾越了,还望大小姐见谅,妾身刚刚在花园闲逛,
路过大小姐的院子,正巧听到里面哭喊声,所以进来看看什么情况。”欧阳清心里暗道,
逛花园?逛花园还带着自己院子里的厨娘?欧阳清平静的说:“哦,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只是刚刚我赏赐给大家一碗酸梅汤解暑,大家都喝了,结果到了桃红这,她竟然把碗摔了,
这是对我的大不敬,所以我就小惩大诫,姨娘,这没什么错吧?”地上的桃红听了身子一颤,更加害怕了,
旁边她娘却突然大声问桃红道:“什么,红儿。你喝了那酸梅汤了?”欧阳清等着就是这个态度,
她淡淡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桃红打碎了碗,而她娘又如此惊恐,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酸梅汤有什么问题?”沈氏恼怒的瞪了二人一眼,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回去再收拾她们。
桃红娘诺诺的说:“哦,不,不是,大小姐,我家红儿从小她就对酸梅汤过敏,
所以不能喝,奴婢刚才爱女心切,还请大小姐原谅。”欧阳清睨了眼她,道:“哦?不过,
据我所知,酸梅汤有平肝降火的功效,没有一点过敏的成分,况且。”欧阳清顿了顿,
看着桃红说:“我记得前两天天气大热之时,老夫人曾让大厨房给全府上下的仆人也熬制了酸梅汤降暑,
分到我院子里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桃红也喝了,并无任何症状出现。就算她真的喝不了,她也没必要摔了汤碗,这是何道理?”
沈氏没想到欧阳清的心思这么细腻,任何小事情小细节都记得,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欧阳清继续审问下去了,
她立刻上前,温和的对欧阳清说:“或许是桃红这丫头天热中了暑气,一时头昏才导致的,无心之失。”
欧阳清一听,笑了笑说:“哦,既然这样,我这还有一碗,正好给桃红喝了,降降温度,
刚才的那一碗,是茗香学着给我做的,这一碗,却是今日桃红你自己做的,赏给你了,
你喝了吧,我看你也是太燥热了,没事,喝了酸梅汤就好了。”沈氏和桃红母女顿时一惊,
她们没想到,之前被桃红摔了的竟然是假的,而真的在这,这可如何是好。
桃红接过赵妈递过来的碗,看着里面暗红的汤汁,桃红乞求的眼神望着沈氏,而桃红的老妈子也望着沈氏,
二人都等着沈氏能够开口替她们说话。欧阳清冷眼看着这一切,哼,看来,这事果然又是沈氏做的。
她看着桃红说:“我知道你为何不喝这酸梅汤,因为,这里面有川伏毒,此毒无色无味,
中毒者当时没有任何症状,一天之后会腹痛不止,一直连续五天,连大夫也查不出原因,你是因为这个,
才会如此害怕喝这汤,而且,这汤还是你亲自为我做的,只是你没想到,我竟然没喝,还赏赐给了你们。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