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三天。
初秋早晨,深蓝色的天空泛出鱼肚白。
一个空旷院子里,几个垂死的古树,风一吹,几张被虫蛀过的泛黄叶子飘散。
一个光着臂膀的十六岁少年。一杆用木头雕制的木枪。一个多次被击倒的木头人。
只是,那似乎不是在练习,而是——发泄!
唐峰一次次的出枪,收回!
倒下,站起!
汗水不知何时模糊了他的眼睛。这三日,曾归没有再来寻他,可是,整人的法子还是有的。
比如,每日送来的饭菜,是连曾家的狗也不吃的馊饭,喝水,几乎要行数里路去河边打。
唐峰对此倒是不在乎,但是,曾四归要回来了!而且,仅仅三年,他跨出三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跳出捶体,成为通脉一境的强者!
唐峰忍狠狠的猛戳那个木头人,每一枪都积蓄全身的力量!
只有他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考虑过要不要和曾归合作。
三年前他和曾四归那场争执还历历在目!
曾四归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狠狠的讽刺着这时的他!
“你们唐家能出比我厉害的天才?就凭你那个窝囊废爹?成天在我爹面前,点头哈腰的通脉境,低阶职业符箓师?呵呵,真是笑话。”
“你二哥,那个多年前就不知所踪的早死鬼?”
“你要挑战我?三年后?哈哈!不如百年后,去挑战我最弱的一个孙子?只是不知那时你还有命吗?”
“哈哈,那好,三年后,我会告诉你,我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你!”
……
曾四归,曾四归!
唐峰重重一击,而后倒下,不知疲惫的发泄简直就是折磨身体,现在唐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晨光微霁,皓日东升。
练习枪法一整晚的唐峰决定回去泡个澡,然后睡大觉。至于今日回来的曾四归?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然而在唐峰转身的那一瞬间,那个经历过千百枪的木头人,散成粉末,随风散去。
还未等唐峰踏入房门,只见曾归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群人破门而入,“拿下他!”
为首一人曾归青色华服,捶体四重修为。
第二人略显老态,不知深浅。
余下四人五大三粗,乍起的肌肉盘旋在腹腔臂弯之上,似个个都达捶体三重!
唐峰脸色微沉,他那日拒绝之后,曾归这几日一反常态,不仅没找他麻烦,而且不闻不问,仿若那件事没发生一般!
唐峰寻思着有所不对,如今看来,原来他是早打好了主意。
只是不知,这次的由头是何?淡漠道,“曾归!这是几个意思?我唐峰虽是寄居你家,但也不是随便欺凌之辈!”
那曾归忽然一挥手掌,脸上挂着一抹冷笑,配上他那短小的身材,显得狰狞无比,“上!”
嗖嗖的五声,五道身影爆射而出,为首的曾归左手竖起,凌厉的气势,压的空气嗤嗤作响!
下一刻,以一种极为刁钻古怪,不能躲避的姿势向唐峰袭来!
这一掌,竟蕴含着一丝灵气!
要知捶体三重方能引气入体,而到连曾四归亦是七重之后,方能运用灵气,可曾归不过刚到捶体四重,竟能使用灵气!
若是这一掌打在唐峰身上,定会使他当场关节碎裂!
唐峰不得不打起全身的力量,迎上一掌,不敢有丝毫懈怠!
嘭!
双掌相击,两人各退五步,竟是各分秋色!
唐峰只觉得一阵冲击,随后剧烈的疼痛从手掌传来!
外人却是不觉唐峰这掌有多震撼!唯有曾归一愣,别人不知,但他知道,他那一掌蕴含了些许灵气!
曾归看看自己微颤的手掌,转眼看唐峰和那四个捶体三重战在一起,不过几个呼吸间,五人竟过了十数招。而唐峰丝毫不见下风!
怎么可能,那杂碎怎么可能那么强?
正在唐峰倍感吃力无法招架之时,突然听到曾归恼羞成怒的爆喝,“长老,你还不将那贼子就地正法!”
还不待那长老回答,曾归便又阴恻恻的威胁道,“许长老,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事情败露,你也逃不掉!”
许长老一拧眉,抬抬手,四人迅速退居其后,他无奈道,“唐峰,你衣袖均潮,显然一宿未归!而我刚接到消息,昨夜我曾家大少爷归来途中,遇贼子偷袭,使用的是你唐家独门符箓,你有何话说?”
唐峰冷嘲一声,原来是想来个屈打成招,然后死无对证!
真当曾四归是傻子吗?冷眼望去,只觉得他一向以为没脑子的曾归,竟如此狠辣,有如此深的城府,好一招祸水东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唐峰冷然。
“好好,看来你是不知悔改,我今天就替族长大义灭亲,除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畜!”许长老说话间,一手掌瞬间袭来。
那赫然是一个通脉三境的通脉强者!
唐峰瞳孔骤然一缩,这曾家不愧是奉县郡的四大家族之一,小小一个曾家分支,曾海归一脉,竟然隐藏着如斯的通脉高手!
好个老匹夫,好个大义灭亲!
若不是唐峰早有防备。恐怕得当场毙命于这一掌之下!唐峰足尖轻点,几个越步向后退去。
然,通脉境的强者全力一掌岂是唐峰这小小捶体三重可挡的?
仅仅一个掌风,掌力还未落到实处,唐峰就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一般!
一股腥甜涌上喉间,被唐峰强强行咽下!
只见那手掌越来越近,只消瞬间,便可落于唐峰肩上!
就在唐峰都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
“慢!”
只听一个声音缓缓开口,以不容拒绝之势。
许长老一顿,看向那人,下一刻竟更加凌厉袭来。
蓬蓬两声。
一声是双掌对碰的声音,一声是唐峰,被双掌对碰余势,击倒的声音!
许长老后退几步,恭谨道,“大少爷。”
那男子缓缓一笑,温和有礼,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绵软的刀子,在你毫无防备之时狠狠的给你致命一刀,“大长老,您年龄大了,耳朵不好。若是有一天连我父亲的命令,也听不见了怎么办?”
男子一副痛心疾首,为许长老思考的模样,“不如让连峰顶替了您,您退居二长老如何?”
只见男子旁边出现了一个灰袍老者,一语未出。
从刚才男子出手来看,他定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许长老的面皮迅速涨为猪肝色,“我可是……”
还不待许长老说出,就听旁边的曾归开口道,“大哥。你怎的不通知我一声就回来了?我好去迎接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