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我是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两父女为我变成这种状态,我唯一知道的是,玉藻橓这个时候是想保我。正当这对父女彼此怒视着,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吴园迁,这个傻大个咋像飘着的?!
满地都是碎屑,配上天花板上那一丛丛惨白的纸人,这个房间还真有几分鬼屋的味道,虽然刚才确实有鬼。我顺着吴园迁的身下看,这货左右挪着脚,动作很慢以至于让人看起来他是飘着走。没等我反应完,吴园迁“唰”一声拉着我便跑,我嘞个亲娘哎,这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拉,我的手臂疼得像断了似的。
吴园迁身型大个儿,拉着我这个大包袱像拉风筝似的,也没管我是不是伤者什么的,他拉起我后就没命地跑起来,连头都没回,我知道他是怕了,是对死亡的害怕。我也是个凡人,我完全明白他此时的感觉,老爸也没有说错,这些东西的心意,难猜啊。
吴园迁像为士兵开路的坦克,踩着地上的木屑卡擦卡擦响,我扭头一看,老狐妖却没有动!“碰!”果然,一声巨响过后跑着前面的吴园迁不动了,我也不敢扭过头去看他,说实在的,深受电视剧毒害的我此时怕一转回头之后看到的是朋友的无头尸体,甚至更碎的东西。“哎呦,丢雷佬母啊!”吴园迁惨叫道,我缓了缓神才发现吴园迁松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蹲在地上,活像个大石头。而门口的木门紧闭着。
“丝丝丝~想逃么?”玉藻髡的鼻子几乎扭到了眼角,尖声尖气道,“呵呵呵暂且不说你们逃不出去,就算你们逃出去了,你不怕我吃了这个人么?”这一刻我才知道,阴差什么的其实对玉藻髡而言真的没什么,看他说得这么随便就已经能看出他没少伤人,但是阴差却不管,数秒的停顿时间让我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真的不怕“麻烦”,他真的只是安静地做生意么?!
“嚯嚯嚯,以为我会怕地下那些家伙?”玉藻髡像能读心一样,道,“我只是怕麻烦,不代表我不能解决。你今天就跟我走吧,渡妖者~”我的瞳孔瞬间缩小,玛德玛德玛德!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挡在吴园迁前面镇定道:“你想怎么样?”老爸这个身份实在不大好,仇家满天飞,关键是因为太多管闲事了,以至于阴阳师那一块不赞同他们的仁慈,妖怪不赞同他们的约束。“放心,老夫不是什么腐朽的人,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们走,至于你在人类那边,别担心,失忆这种事情只要迷惑他们就可以了。”玉藻髡轻描淡写地捏了一下玉藻橓的白皙脸蛋,语气缓和道,“甚至,我会把我的女儿交给你。只要你每天像刚才那样开眼大概五分钟就好了。”
这个老妖怪真的什么都不要了!我脸色唰地苍白起来,玉藻橓也是脸蛋憋的通红,神情无比厌恶地把脸扭到一旁冷道:“哼,果然没有变过,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啊,玉藻髡!”连父亲的名字都直接喊上了,玉藻髡也是满脸的尴尬与恼怒,抡起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到了玉藻橓的脸上。吴园迁这时站起来正好被这一幕搞得一愣一愣地,懵懂无知的表情实在令人感觉“可怜”。
其实不止是他我也是摸不着头脑,这父亲打女儿是搞哪一出?我和吴园迁不大敢说话,这时场上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玉藻橓的脸好像能滴出血似的,淡然地揉了揉脸上生疼的地方道:“他不会掉一根汗毛的。”玉藻髡这次真的气的跳起来,骂道:“好!很好!不孝女不孝女哦!”这句话最后那一声“哦”让我寒毛竖起,你们听葬礼上哭丧的人语调就是这样的,阴惨惨。
开眼之后的感觉很奇怪,我看到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然后很快就平静,像海市蜃楼一般。不知为何,我猛的感觉身体一阵恶寒,然后玉藻髡从嘴里突出一团绿油油的东西,然后这东西刚出现就像火焰一样发出了亮光,之后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场景,我看见了,看见了无数张奇形怪状的人脸从那团东西的亮光中映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绿油油的人脸不断在里面扭曲着,要多可怖就有多可怖,偏偏我看得很清楚,就像在我面前一样,连每一处腐烂的伤口的蛆都看得见。没有人是无敌的,虽说我胆大,但是唯独这个我受不了,那些可怖的面容甚至让我觉得它们在我耳旁哀嚎着。
其实我很早就蹲下身捂住了眼睛,但是那东西一直在我脑海盘旋着。而玉藻髡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得意道:“嘿嘿,没想到这东西让你怕成这样,拿出来教训女儿,反而让小鬼害怕了。哈哈哈~”我没理会他狂妄的笑声,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被吓得有些心神不定了。但玉藻橓的声音说了一声“看招儿”之后,我便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墙壁破碎的声音,纸人被撕碎的声音,还有,站在我身后的吴园迁跑出去的脚步声,真怀疑这货是不是不要命了!我站起身就看见他肩膀上扛着江城明跑了过来,也幸好这个江城明大土豪的客厅够大,才允许玉藻橓两父女折腾起来。
与刚才的不同,刚才我看玉藻橓的速度完全只看到一抹黑影,而现在却觉得他们父女俩的速度跟普通人没啥两样!我心里暗喜,最起码能反应到他们什么时候折腾到这一小块地方了。我仔细看了看玉藻髡的动作,其实跟人差不多,就是有些奇怪的动作,例如袖子一挥便弹开了玉藻橓,总的来讲甚至不如人类打架。
看到他们这样,我的心安了。脑子里也是暗暗算了算,然后自己向墙壁甩了一拳过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墙没事。是啊,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突然有超能力了,大概只是开眼的时候留下的特殊效果吧?我叹了口气,看着玉藻髡手挥着袖子向玉藻橓的肩膀打去,然而却打了个空,这种仿佛回合制的动作竟然令我有些无趣了。我坐在地上,想着什么时候分出胜负,心里也是嘀咕着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或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等等,我刚才那一拳速度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