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东海市国际机场迎来了来自法国巴黎一行令人瞩目的人。他们统一的黑色西服,不过每个人都穿出了不同的风格。
走在最前面,身材修长,面色白净的亚洲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不苟言笑,冷冷清清。
他的左手边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亚洲男人,阳光帅气的脸庞,一抹微笑,令许多女孩怔怔失神。
这一行人里面还有一个白人男子,轮廓鲜明的脸庞,一头明亮的金发,整齐的梳到脑后。高大挺拔的身材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欧美男模。同样是养眼的帅气。
走在最后面的是个黑人,不太反光的脑壳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长头发。长相自然不用提了,亚洲人眼里根本看不出美感。快要撑破西装的肌肉加上乌黑的脸庞让人不由的感到害怕。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东海是华夏最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之一,外国人大街上随处可见,不过这样的组合实在太怪异了。
“您回来了!”出了机场,三辆黑色奥迪车上下来了几个中年人。十分恭敬的迎了上来。
那个气质优雅的男人抬起手,看了眼时间。
“葬礼还没开始吧?”声音略带沙哑,语气冰冷。顾宁爵蹙了蹙眉,很久没说华夏语,感觉很生疏。
“没有,小爵爷上车吧。”
顾宁爵抬起头,原来这样就可以回来了当初可是难比登天啊。
“太白,我们去哪儿?”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阳光青年笑着问。
顾宁爵回过头,“古代的时候,都是用仇人脑袋来祭奠亡灵的。”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露出笑容,只是这张笑脸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青年扶了下眼镜,点头示意。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两个老外。然后钻进一辆出租车先行离开了。
“小爵爷,他们是什么人?”上了车,坐在顾宁爵身边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问。
“不要再叫什么小爵爷了。”顾宁爵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今年三十二岁的顾宁爵,他离开这座城市已经足足十年了。
“他们去接一样东西。”顾宁爵没有刻意隐瞒。中年男人也没有多问。
车子驶进郊区的一处庄园,占地十分广阔的庄园豪华大气。依山傍水,景色秀丽。里面的住处并没有很多,分布也比较分散。不过都由交错的青砖路联通。进入这里更像是华夏古代的山庄,古色古香,只是里面有太多的现代化设施。但也无伤大雅,依然透着神秘。。
车子来到顾氏庄园的中央,那里是一个院子。其实更像是一个园子,相比距离这里有段距离的那些各种中西式别墅,这里最具华夏特色,青砖绿瓦,亭台楼榭,如同走进了皇宫的后花园。这里被称为“顾园”,外围那些别墅,跑马场,高尔夫球场之类的地方都是后来扩建的。
进了园子,顾宁爵看着熟悉的廊,熟悉的景。嘴角挂着笑,终于又回来了,而且再也不用逃离了。
顾园现在气氛十分沉重,顾宁爵回来,没有人欢迎,进了顾园也没人来接。只是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进了园子正中央的庭院,这里是整个顾园主人的房间。除了佣人只有他自己可以住在这里,子女亲人都要住在附近的偏院里面。顾家是个极为注重礼法的大家族,一个延续百年的世家,如果没有家规,实在令人笑话。
今天主院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他们不苟言笑,一袭黑衣,面色沉重。他们或商业大亨,或官场大能。或三教九流,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也有像顾宁爵一样来自海外。整个庭院里或坐着,或站着,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正厅堂里面,一口楠木棺材摆在那里,里面躺着的就是半辈子都在这个庭院里生活的主人,两边站着很多身披麻衣的男男女女,悲伤写满了脸。顾宁爵一个人走进庭院,抬着头,那张面瘫的脸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一双黑眸,深邃如海。
今天是出殡的日子,前来吊唁的人太多了,令人咋舌的风云人物一个又一个出现。顾宁爵再特别,在场人也都有了免疫。
顾宁爵没有进到正厅堂,而是在堂前的青砖小路上跪了下来。磕了四个头,挺直了身板,却没有起身,安静的看着那口棺材。百感交集。
“起来吧。”这时,走过来一个男人,身材高大,披着麻布衣,龙行虎步,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刀削般的面容古井无波,难道顾家都是面瘫?
顾安爵的声音沉稳,带着威严。可是顾宁爵还是听出了一丝无奈。是呀,他的归来,整个顾家都会感到无奈。
“谢谢大哥。”顾宁爵站起来,道了谢,身子却没动。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他要等顾安爵的下文,才可以决定去留。
“去偏厅看看母亲,她很想你。”顾安爵伸出手拍了拍顾宁爵的肩,动作亲昵,可是顾宁爵心里十分厌恶,尤其提到那个最不想见到的女人。
“好。”顾宁爵抬脚走向偏厅,身边的人都讨论着他,对于这些,顾宁爵也是很反感,不过回来了,就要每天经历这些,别人的目光,要学着慢慢接受。
“回来了。”偏厅里,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贵妇人。神情哀怨,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边有两个老妈子看护着。她就是顾园的女主人,顾宁爵的母亲林秋眉。
顾宁爵离得有些远,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他只是进来听林秋眉的教诲,要不要说什么,没这个必要。
“回来就别走了,顾园本来就冷清。”林秋眉叹了口气,顾宁爵对自己的疏远她十分无奈。当年没有改变什么,现在一切都晚了。
“也该成家了,都三十岁的人了。”林秋眉语气中带着些许溺爱。
听言,顾宁爵微微动容,抬了眉。
“你爸已经走了,当年的事就都算了吧。南笙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了。”林秋眉最担心的就是顾宁爵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怕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怨恨。
“那我这十年吃的苦都算什么?这十年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吗?”顾宁爵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不是为了棺材里的那人。而是南笙,温南笙。
林秋眉扶着椅子,浑身颤抖,带着岁月痕迹的眼角湿了泪。这就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顾宁爵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即将爆发的情绪让林秋眉心痛。
“宁爵!”
身后传来声音,熟悉无比,依然带着一丝溺爱的语气。顾宁爵整个人瞬间放松,紧绷的神经也恢复了正常。这就是温南笙的魅力,一个微笑足以融化顾宁爵全部的愤怒。
那是让人一眼就可以记住的模样,和当年一样美好。只是披散的齐腰长发已经高高盘起。青葱少女为人妇,无论什么模样,顾宁爵看一眼都会不受控制的深陷其中。
“南笙!”顾宁爵喉咙变得特别干,全部的温柔,十年来第一次的温柔都用在吐出这个每夜入梦的名字。
“妈,南爵让我扶您出去。二叔来了。”温南笙只是淡淡的看了顾宁爵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林秋眉身边。
“宁儿,一起去吧。”林秋眉在温南笙的搀扶下来到顾宁爵的身边,用着商量的语气问。
“好——”
顾宁爵下意识的去扶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他万万没想到林秋眉变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一阵颤痛。
“宁儿,想回来就回来吧。”林秋眉拉住顾宁爵的手,妥协着道。
顾宁爵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顾长洲的去世是顾家的晴天霹雳,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顾安爵根本抵挡不住那些老辈,如果不是林秋眉坐镇。顾家已经四分五裂了。
顾宁爵也是偶然得到这个消息的,而顾宁爵也知道这是林秋眉刻意透露的消息。目的就是想让他和顾安爵一起扛过顾家现在的难关。
出了偏厅,一个年过五十的富态男人走了过来,他就是顾长洲的亲弟弟顾长海。他第一眼看向的是林秋眉身边的顾宁爵。
“宁爵回来了?”
顾长海上下打量着顾宁爵,这孩子和十年前完全变了模样。过去,这个家里顾宁爵最亲近的就是这个二叔了。
“嗯。”顾宁爵点头回应。
顾长海叹了口气,顾宁爵变成这样他心里还是惋惜的。在他心里顾宁爵比顾安爵要优秀。
“回来不走了吧?”顾长海并没有因为顾宁爵的冷淡而不开心,反而开心的走上去。又问。
顾宁爵看了眼林秋眉,摇头道:“不走了。”
顾长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葬礼进行了七天,这七天里,顾长洲的去世并不是那些豪门掌权人关注重点,而是那个几乎失踪十年的顾家二少。这个熟悉却令人感到陌生的人成了各个豪门调查对象。可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而这就是令他们忌惮的事。这样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而葬礼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东海市的黑道教父姜东锡死了。而且死无全尸。其子姜天凌发布所谓的黑道通缉令,全国通缉凶手。
所有矛头直指顾家,因为顾长洲就是姜东锡派人杀的。
一场上了新闻的葬礼,姜东锡是神秘的青帮老大,这个在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黑社会组织,虽然在历史长河中退出舞台,但是并不等于消失。古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社会就像贪官,真实存在却又隐晦。
华夏一半以上的帮会老大参加了葬礼,姜东锡走的风光,可又是那样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