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慕英领着几人来到了一幢宅子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笑着朝内喊道﹕“小妹不请自来,还带来了几位朋友,不知道故人欢迎不欢迎?”
话音刚落大门已经打开,一位秀丽妇人出现在门后,她便是秦然,这裡正是阎虚的宅子,她看见了东陵慕英尽是一脸笑意,亲热的拉起了她的手,笑着说﹕“慕英,你可算来了,刚才你阎大哥夜观星像无意间瞧见了你的火流星就说你一定会来这裡,只是没料到你还带来了朋友。”
“阎大嫂!”郁锦商与温玄瑾走上前来,郁锦商笑着说道﹕“我们今晚恐怕要打扰大哥大嫂了。”说着又向秦然介绍了卫承瑜他们三人。
秦然和阎虚向来好客,来了这麽多客人自是欢迎高兴,又忙让他们进去歇息,她拉着东陵慕英落在后头,低声的问道﹕“怎麽不见陆少侠?我还想着他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呢!”
东陵慕英听着不禁一笑,嗔道﹕“大嫂就是会取笑我,他要给师父办差事呢!不过要是大嫂想要见他也不是不可,待他来给你发喜帖子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了。”说着,脸上不经意泛起甜甜的笑容。
“啊?”秦然差点没反应过来,忙抓住她的手,笑着问﹕“怎麽?陆少侠要成亲了?”
一阵响亮的笑声突地响起,道﹕“想不到上一次的玩笑话那麽快成真,看来那份大礼是逃不掉了。”东陵慕英闻声看去,只见阎虚脸上挂着一道大大的笑容看着自己,他比自己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显得更是神采飞扬,听见阎虚刚才说的话想起了他上一次说要是自己成亲当天必会送上一份大贺礼,她看了看身旁的秦然,不禁笑着说﹕“阎大哥,就说你跟大嫂是天生的一对。”
难得聚一聚,阎虚拿出了他珍藏了十几年的上好佳酿跟大家尽兴一番,席间东陵慕英说起了今日在华山发生的事,秦然去准备伴酒的的小菜,回来时碰巧听见东陵慕英说的话,道﹕“慕英,你说的苦儿是不是说不了话的?”
东陵慕英没料到秦然会这样问,想来秦然曾经见过苦儿,秦然回想起两天前的事说道﹕“两天前我到街上买点东西,在一家药店门口看见了一个小伙子,可是我见他好像不会说话只是拿着一张方子在比划,我看见他的方子上有一处的字模糊了,那个老板又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所以我有帮他看了看,而且我留意到他身上有块腰牌,我认得它跟慕英你身上经常带着的那块腰牌是一样,我想应该是你们华山弟子的腰牌,所以我刚才那样问。”
东陵慕英听出问题了,要说抓药华山也有药庐,就是宁之凡也是精通医理的人,苦儿要是生病要抓药大可去找宁之凡,可是她没有把这个疑点说出来,卫承瑜却留意到她神色有点不妥,问道﹕“慕英,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东陵慕英看了看众人,他们都看着自己等着她说出来,她也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卫承瑜听了以彼皱了皱眉,道﹕“你是认为苦儿有古怪?”他又问秦然说道﹕“阎大嫂,您还记得方子上面都有什麽药材吗?”
“让我想一想。”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来,片刻以后说道﹕“我记得有…黄芪、当归、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地龙…好像就这麽多。”
东陵慕英他们听着都不约而同看向沉莞香,她摇头一笑,道﹕“这几味药加在一起是可以补肺益心,活血通脉,对人体百利而无一害,没有看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郁锦商问道﹕“大嫂,你说方子有一处的字模糊了,你记得是什麽吗?”
秦然恍然大悟,点头笑着说﹕“对!差点给忘了,那是半夏,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沉莞香摇头说道﹕“那也是正常的,加入半夏只是用于化解气虚痰淤,听来这药方子确实没有问题,可能苦儿到山下抓药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有心肺病罢了,应该跟他的死没有多少关系。”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们就告辞了阎虚和秦然,回到华山东陵慕英就立刻去找宁之凡,她对于苦儿的事始终是耿耿于怀,想到苦儿平日跟宁之凡走得也近便想着找他问一下苦儿近来的情况,刚来到他的药庐就闻到了一阵阵的药味。
果然,宁之凡在煎药,东陵慕英蹑手蹑脚走上前正想在宁之凡后面吓他一跳,不料宁之凡已说道﹕“丫头,一大清早就想把我给吓死了吗?”说着他回头朝她一笑。
东陵慕英撅撅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怎麽每次师叔都发现的?”她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半点都没有破案子时的正经样儿,她又是一笑,道﹕“一大清早的师叔给谁煎药?”
宁之凡抬手敲了敲她的前额,笑着说﹕“丫头没良心啊!你忘了你的师父每天早晚都要喝药吗?没良心啊!”
东陵慕英当然不会忘记,说起来这事还得归咎于她和郭东英,东陵慕英十五岁那年受傅青海之命随同郭东英下山办事,同时也想给他们去历练一下,但傅青海始终是爱徒心切一路上都暗中跟在后面,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在途中他们碰上了另一个门派的弟子,因为那门派的弟子出言不逊,言间更是侮辱了傅青海,东陵慕英和郭东英当时年少气盛,听见傅青海被侮辱更是不肯便想着出手教训他们,可是不敌于他们,幸好傅青海及时出手相救,只是当时傅青海身上旧伤未癒,虽然足以把他们击退但已触发旧伤,伤及心肺。
东陵慕英一直为了此事耿耿于怀,可是也让她从此再也不敢衝动行事,她从那件旧事裡回神过来,忙笑着说﹕“师父的事怎敢忘记呢!来,就让我给师父去送药吧!”说着正想伸手去拿起一旁的汤药。
不料宁之凡打了她的手一下,道﹕“急什麽,还不行的,这药还要再煎一次,待会还要再加进一味半夏才行的。”
“半夏?”东陵慕英想起了苦儿那张药方子,问道﹕“师叔,我想问师父喝的药裡都有些什麽?”看见宁之凡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她忙笑着说﹕“师叔别这样看我嘛!我不过就是想着要是师叔突然有事要下山去,没有人给师父煎药岂不糟糕,所以我就先问了,这样要是师叔不在华山还有我可以给师父煎药嘛!”
宁之凡自然相信她,这也不过是作弄她一下,笑道﹕“鬼丫头古灵精怪的,不跟你闹了,这事我自然早已想到,除了我还有你的虎子师兄懂得煎这药给你师父,你这丫头就不必担心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说着也不再逗她,转而埋头整理刚採回来的草药,又说道﹕“这些药裡头都有黄芪、当归、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地龙,还有刚才提及的半夏,这都是…”
“补肺益心,活血通脉。”宁之凡还没说完,东陵慕英已把他接下想说的说出来,宁之凡不禁一愣,怔怔的看着她,东陵慕英发现宁之凡盯着自己看,知道自己失言差点说漏了不该说的忙说道﹕“师叔,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别这样盯着我,这都是碰巧曾在大师兄那些医书裡看到过,你这一说我便突然想起而已!”
见宁之凡只是摇头一笑也不再追问什麽,她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其实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只是她不想在还没有查清楚事情以前便让太多人知道,她又借机问道﹕“对了师叔,我离开华山的这些天苦儿有没有什麽不一样,譬如说是生病了或者是受伤了什麽的?”
宁之凡没有看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想起苦儿的事不禁叹息,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我知道除了你师父就你这个丫头最关心苦儿,只是人也已经不在了,再问这些又有何用呢?”
东陵慕英知道宁之凡对苦儿也是打从心底的关爱,只是他现在也无法接受苦儿会做出偷窃之事,对于他是痛心疾首更是不愿多提,东陵慕英也不好再追问什麽。
离开了药庐以后东陵慕英便去跟卫承瑜他们会合,路上她刚巧碰上了沉莞香和卫承敦,他们刚看见东陵慕英一把就拉她到一旁,卫承敦说道﹕“慕英,刚才我和莞香到过苦儿的房间看了一下,在他房间裡发现了一个机关暗道,在裡面有一个小盒子,我们打开来看竟然发现裡面放着一面令牌和…”
东陵慕英见他欲言又止,沉莞香的神色又异常沉重,她忙追问道﹕“你们说什麽令牌,还有找到什麽?说下去呀!”
他们俩看了眼对方,沉莞香轻叹了一声,道﹕“慕英,也许我们都信错人了。”
东陵慕英没反应过来,只见她把盒子裡的东西拿出来交到自己手上,如二人说的是一面金牌还有几小包药粉,让东陵慕英惊讶的是那面金牌竟然是华山掌门令牌,可是她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因为真正的华山令牌是以黄金铸造有着一定重量而且它正在傅青海手上,但问题已不在于真假,是为什麽在苦儿的房间裡会有一面假的掌门令牌。
还有几包药粉,东陵慕英拆开其中一包想闻一下,不料被沉莞香按住,沉莞香朝她摇了摇头,道﹕“别闻,这是砒霜。”
“砒霜?怎会…”东陵慕英一下子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走,她认识的苦儿是那麽的善良单纯,华山总有些心肠不好的弟子因为苦儿没法说话借机欺负他,可是他总是一笑置之,不记仇也不想着找个机会整回去,在这之前她深信苦儿是无辜的,如傅青海说的只是被别人利用来做了坏事,但是现在竟然在他的房间找到了假的掌门金牌和几包毒药,还有他为什麽要特地到山下抓药,而且他的药方子上的药材跟傅青海服用的一样不差,一下子问题接踵而至,东陵慕英想不通这些问题,难道真的如沉莞香说的他们信错了人吗?
一阵剧痛突然冲上头脑,东陵慕英忙用手按着头,她感觉这次的痛比前几次还要厉害,沉莞香和卫承敦看着她一脸痛苦知道她又犯病,而且脸色越发青白难看,“慕英,得罪了。”卫承敦一把抱起了她直往她住的院子走去,可是路上东陵慕英已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