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慕英拿着那个双喜花灯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陆皓英一直跟在她後头,最後还是拉了她一把,笑道﹕“好了,你拿着这个花灯乐了好一阵子了,至於吗?你肚子就不饿吗?”
刚巧,话音刚落,东陵慕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让她好不尴尬,陆皓英忍不住大笑了笑,一手拉着正想掉头跑的东陵慕英,“好了好了!我听三师弟说前面有一个面摊挺不错的,咱们去吃点东西再去玩吧!”
两人来到了面摊,兴许是灯会,所以光顾的客人也不少,等了一会儿终於有位子,坐下来点了两碗拉面便边聊天边吃着,无意间听到邻桌两个男人的谈话内容。
他们俩一壮一瘦,壮的那个声音粗哑,说道﹕“听说那个阎王刀在几天前杀了方里县的一家八口,而且还放火烧屋,听说无一生还呢!”
瘦的那个一直听着,倒是一脸疑惑,道﹕“确定是阎虚吗?可是他一向都不是一刀夺命的吗?杀人还要放火烧屋,这样子赶尽杀绝不像他吧!也许不是他呢!”
壮的却哼的一声,道﹕“还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许他故意的呢!”说着,忙摇摇头,道﹕“不说这人了,说他就觉得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儿,那两人便起身结帐离开,他们的对话已落入陆皓英的耳朵里,他用手抵着下巴,也是一脸疑惑,道﹕“慕英,你说,那个阎王刀因为杀了江塘口富商一家五口而被黑白二道追捕,一直在逃,几乎已经是消声匿迹,可是这会儿又出来杀人,就不怕惹来另一次江湖追捕令吗?”
说着,他看向东陵慕英,只见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拉面,压根儿没有留心他在说什麽,陆皓英嗤声一笑,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东陵姑娘,你有听到我在说什麽吗?”
东陵慕英没有给他反应,光顾着把碗中最後一口的汤喝下,还表现出一副满足的样子,抬头看见陆皓英愣愣的看着自己,她倒是一笑,道﹕“二师兄,我有听到你说什麽。”她先放下银子结帐,陆皓英还没有开口说话,她已拉着他的手,故作神秘的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东陵慕英拉着陆皓英一直走,路上半句话也没有说,最後二人来到了一间小宅子,这宅子的门面没有任何门匾,倒是门口顶上挂着一对花好月圆的红灯笼,东陵慕英正想伸手敲门,屋内已传来一把声音,“故人来,请进来喝杯水酒吧!”
陆皓英还没有反应过来,东陵慕英已泛起一丝笑容,推门进去,回头看见陆皓英还愣着站住,便笑道﹕“进来吧!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说着,迳自走了进去。
走进去,先是经过一个小院子,布置简单,唯一吸人眼目的是摆放在院子右边的两盆紫色的花,陆皓英说不出它的名字,只觉得很是美丽。
“那是紫堇花。”陆皓英闻声回头,一个二十来岁,秀丽端庄的女孩朝他走来,好嫣然一笑,道﹕“这两盆紫堇花是慕英姑娘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她说这花有相思,至死不渝的意思,跟我和我相公很像。”
“你和你相公?”东陵慕英显然有些秘密是他,以及其他师兄弟和傅青海是不知道的。
“这位是秦然姑娘,她是阎虚的未婚妻。”东陵慕英从屋里走出来,为二人介绍对方,“秦姑娘,这就是我时常给你和阎大哥提及的二师兄,陆皓英。”
秦然恍然一笑,道:“原来你就是陆少侠,慕英姑娘时常提及你的事呢”
陆皓英倒是一愣,他没想到东陵慕英竟然跟阎虚交上了朋友,他不禁提起了警惕,“你是阎虚的未婚妻?阎虚在这儿?”
东陵慕英早已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正想开腔解释,屋内已传来一阵雄浑有力的笑声,一个高壮挺拔的男人随着走出来。
“陆少侠对阎某似乎怀有敌意。”他走近陆皓英,脸上始终挂着一道笑容,“在下正是阎虚!”
陆皓英下意识把手中的剑握紧了紧,一旁的东陵慕英留意到他的反应,忙道﹕“二师兄别冲动,阎大哥绝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陆皓英没想到一向疾恶如仇的东陵慕英会替阎虚说好话,气道“他先是杀害了江塘口富商一家五口的性命,接着又残杀了方里县的一家八口,这种大魔头还值得你替他说好话?”
“这就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原因,我想告诉你一切。”东陵慕英走到陆皓英身前,伸手按着他持剑的手,道﹕“二师兄,道听途说的不可相信,你没有跟他接触过,不知道他的故事。”
陆皓英没有说话,等着东陵慕英说下去,秦然见气氛有点僵,便上前笑着说﹕“别站着了,天气有点凉,进屋子再说吧!”说着,便拉着东陵慕英先走进屋里。
众人都到屋子里坐下,秦然给各位倒上了茶,笑着说:“先喝口茶。”
东陵慕英见陆皓英已经冷静下来,便说道﹕“二师兄,三年前江塘口富商被杀一案确是跟阎大哥脱不了关系,但是如果我说他只取了那富商一人的性命,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你相信吗?”
陆皓英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着,东陵慕英轻叹了一声,道﹕“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富商本就是一个为富不仁之徒,他表面是一个大善人,其实暗地里不知作了多少坏事,阎大哥杀他是为家人报仇。”说着,她看向阎虚,怕是触发他的伤心事。
阎虚朝她摇头一笑,道:“慕英姑娘,你尽管说,不碍事的”
东陵慕英这才放心,续说道﹕“十几年前,阎大哥的父亲和那富商本是生意上的伙伴,阎大哥的父亲是一个交游广阔,而且懂得做生意的人,每次客人来都指定
要他来负责,但是那富商是一个善妒之人,他担心早晚会被阎大哥的父亲取替,所以他起了杀人之心,结果一次他趁阎大哥父亲不备,把他给毒杀了,而且为了斩草
除根,狠下心来把阎大哥的母亲和妹妹都给杀了,也许庆幸的是阎大哥刚巧去了亲戚家才逃过了一劫。”
“你刚才说的也许是情有可原,可是你说阎虚只杀了那富商一人的性命,那麽他的家人呢?为何惨死?既然那富商把他的家人都给杀害了,那麽他应该是深恨痛绝,把富商的家人也赶尽杀绝又有何奇怪?你又凭什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东陵慕英早已收起往日的笑脸,特别认真的说﹕“因为杀了那富商的家人的是另有其人,因为下手的正是师父。”
“你说什麽?”这个答案让陆皓英不能相信。
“那富商一家五口都是为非作歹的人,欺善怕恶,欺压妇孺病弱,根本就是人人得以诛之,至於那什麽江湖追捕令,要抓的根本不是阎大哥,还有方里县一案的真凶已经伏法,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开,那两个人一句一个听说,这样道听途说的传言能相信吗?”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误会,陆皓英知道自己错怪了阎虚,忙起身道歉,阎虚倒是一笑,道﹕“不碍事,事情说开了,误会也就没了,陆少侠也不必耿耿於怀。”阎虚对陆皓英前嫌不计,倒也是恩怨分明的好汉。
东陵慕英看见这样,又回复平日的笑容,笑道﹕“好了,一切都说清楚了,其实今天来的最大目的是要喝阎大哥和秦姑娘的喜酒的。”这下子,阎虚高兴的大笑了笑,秦然倒是低头一笑,脸颊都红了起来。
陆皓英一愣,反应过来才发现屋里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他想起秦然之前说东陵慕英送了她一份新婚贺礼,顿时恍然大悟,忙道﹕“原来今天是两位大喜之日,恭喜啊!”
阎虚笑了笑,“多谢陆少侠。”
陆皓英顿了顿,忙拉着东陵慕英问道﹕“慕英,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吧?”
东陵慕英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我压根儿不知道今天是他俩大喜的日子,还不是因为那个双喜花灯。”
“花灯?”陆皓英还是不明白。
东陵慕英一笑,道﹕“那个老人其实就是阎大哥,双喜花灯就是喜帖子。”她看见陆皓英一脸茫然,又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麽,因为那花灯有一个记号。”
说着,她把花灯拿给陆皓英看,指着花灯接近底部的地方,有一个阎字和一个秦字,隐隐约约,若不细心根本不会留意到,陞皓英指着它,问道﹕“就凭它?”
东陵慕英摇摇头,笑着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留意,只是後来我想起那个扎花灯的老人的手根本不像是老人家的手,反而手背上有一道很是眼熟的疤痕,只是我一时想不起,直到听到那两个道听途说提起阎王刀,我就知道那个老人是谁,也就知道这双喜花灯的意思了。”
此时,阎虚那笑声响起,“哈哈…慕英姑娘真是细心聪明,陆少侠有福了!”两人闻声回头,只见阎虚和秦然已换了一身喜服出来,乍眼看去,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很是般配。
东陵慕英走到秦然跟前,赞道﹕“秦姑娘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我说阎大哥有福才是。”
秦然点了点东陵慕英的头,嗔道﹕“你羡慕什麽?你成亲那天只怕会更美,你要真是羡慕,让人家早点娶你不就行了。”
阎虚一听大笑不已,道﹕“对!对!到了那天阎大哥必会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说着,看向陆皓英。
东陵慕英的脸顿时红了起来,道﹕“你们夫妻俩就会拿我说笑,不跟你们说了。”
“哈哈…老夫不请自来,不知阎先生会否欢迎?”一把声音忽地响起,众人往外看去,竟然是傅青海。
“师父?”
阎虚和秦然忙去迎接,閰虚笑着说﹕“傅掌门能赏脸前来,是晚辈的荣幸,快快请进。”说着,让傅青海先行。
走进屋子,东陵慕英和陆皓英忙给傅青海请礼,传青海朝二人点了点头,又道﹕“你们两个猴头儿以为有你们的三师叔就能把暪骗过去吗?”说着,又不理他们,迳自走去跟阎虚说话,东陵慕英和陆皓英相对一笑,心想还有什麽能骗过傅青海呢!
阎虚朝傅青海躬了躬身,道﹕“傅掌门,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傅掌门可愿意当晚辈的证婚人?”
傅青海点头一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东陵慕英见傅青海答应了当证婚人,忙走上前说道﹕“那还等什麽?这就开始吧!”
“还不行!”秦然忽然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来,没有他,我和阎大哥就不能在一起。”
此时,一阵悦耳轻脆的笛声忽地响起,一个黑衫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俊朗秀逸,让人一时间不能把目光移开。
陆皓英看见他不禁问道:“他是谁?”
东陵慕英的目光也一直在他身上游走,却冷冷的说道﹕“赏金猎人,郁锦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