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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强者,勇战也

当杨泽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午时时分。

他正躺在家里温暖的床被中,浑身的伤势已经被处理包扎好了,甩了甩微感昏沉、疼痛的头部,杨泽慢慢支撑起身体,牵动全身关节筋骨,疼痛感自然又伴随而来,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记得我好像昏倒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难道是母亲找到我,带我回家的?想来母亲看到我当时的情况,定然吓到了,以后又得担心我了。”

杨泽想着神情有些黯然,这时母亲方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见杨泽醒来了,愁眉舒展了些:“你怎么坐起来了,快好生躺下,你伤得这么重。来,把这碗药喝了。”说着,方娴用勺子舀了一瓢,并吹凉了些,递向了杨泽。

“娘,我自己来吧。”杨泽望着慈爱的母亲,心中感到温暖,他接过碗和勺子,垂下头一勺一勺喝着热腾腾的汤药。

“怎么,娘喂你吃药,你还忸怩呀。小时候,你这病秧子身体,娘可没少喂你药吃,不过那时的你很淘气,喝药从来都不好好的喝。”方娴嘴角微笑着,与杨泽拉起话长。

母子俩其乐融融闲聊着,过了好一会儿了,杨泽手中药早已喝完,但母亲却始终没有提及他此次重伤的事情。

“娘,对不起,这次又害你担心了。”杨泽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及了,因为他不想母亲将担忧始终放在心里,闷闷不乐。

方娴顿了半响,目中隐泛泪光,有些哽咽道:“其实,娘亲知道,起因都不在泽儿,而是他们。都怪都怪娘亲太没用、太没本事了,害得你总被他们欺负,而我却只会叫你忍让、忍让……可我们越忍让,他们却似乎越不甘休……”

“不、不是,不怪娘,是他们,那些可恶的人!”杨泽见母亲神色自责痛苦,心中更不是滋味。

“对了,今天幸亏有小娅背你回来,不然以你的伤势,后果不堪设想!泽儿,那次你对小娅说的话真的太过分了,她哥的事,你不能怪小娅。找个时间,你去好好向她道歉。”一想到蔺小娅大汗淋漓将杨泽背回来时,杨泽当时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生死未知的模样,方娴当时整个人都差点崩溃,她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

“是小娅她背我回来的!?”闻言杨泽心中惊诧,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柔弱倩丽的倩影,都太久没和她说过话了,那么晚了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难怪自己昏迷时,鼻息处隐隐传来一股幽香,总感觉有些熟悉,原来是蔺小娅。

其实,蔺家便是距离杨泽家最近的邻居,蔺小娅有个哥哥,叫蔺东朋,父母亲都健在,靠务农为生,他们家也极为贫困。蔺东朋比杨泽大些,小时候,杨泽常常与蔺氏兄妹一起玩耍,感情极为要好。

蔺小娅温婉柔弱,不怎么活泼,但她很喜欢跟在哥哥蔺东朋和杨泽后面,时常安静地坐在一边,瞧望着哥哥和杨泽的打闹,就这样简单快乐,她感觉很满足舒适。

也因此,那时杨泽老是取笑她为“安静的小尾巴”,刚开始蔺小娅噘嘴不高兴,但她又拿顽皮的杨泽没有办法,久而久之,蔺小娅便默认了下来,觉得这个绰号很贴切,也不算讨厌了。

事情的转变是在两年前,杨泽、蔺东朋和蔺小娅从黄字班级晋升到同一班级——玄字第三班,知道这个事实后,他们三人甭提有多高兴,特别是蔺小娅。但接下来,杨泽由于修为进展很慢,渐渐越来越落后,并开始频繁被班上其他学生欺负,为此蔺东朋没少为杨泽打架。

但杨泽三人终究不是苏天闵等人的对手,常常被对方揍打得鼻青脸肿,这样痛苦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蔺东朋似乎越来越忍受不了了。有一次,苏天闵和两个随从又打了杨泽和蔺东朋,挨了痛揍的蔺东朋如歇斯底里般狂怒,带着满腔愤恨前去追已扬长而去的苏天闵。

杨泽怕蔺东朋吃亏,阻拦之,没成功,据说那天直到半夜,蔺东朋才回到家,到家后的蔺东朋情绪异样,浑身血迹,伤痕斑驳。

第二天一大早,杨泽便急跑到蔺家找蔺东朋,探望他的伤势,却不曾想蔺东朋的态度忽然变了,他冷漠地告诉杨泽,他受够了、厌烦了这样天天被人揍打,提心吊胆,伤痕累累,窝囊痛苦的日子。因此昨晚他已答应加入苏天闵一方,现在他与杨泽划清界限,并警告杨泽以后离他远点,他不想再因为杨泽这个废材弱者受到苏天闵的迁怒。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杨泽始终不愿相信蔺东朋会那样做,那样没骨气,突然加入苏天闵,变成曾经仇人的爪牙!

但事实如此,从那天起蔺东朋便成了苏天闵的跟随,替他打架斗殴,与杨泽形同陌路。后来,杨泽得知,那晚苏天闵承诺只要蔺东朋加入他,不再帮杨泽,便从此不会找蔺氏兄妹的麻烦了,并且会在修炼上提供一些好处给蔺东朋。

为此,蔺东朋与杨泽决裂了。

“听到没有你,小娅这孩子真的不错,你去向她道歉,她定然会原谅你的。”方娴见杨泽沉默不答,继续劝道。

“我知道了。”杨泽垂首应了一声,心中却是黯然,“娘,我知道小娅很好,她很善良,但我与她哥已经决裂,我不想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且若和小娅和好,她定然又会帮助修为低弱的我,到时连带她都会被苏天闵等人嘲笑欺负。如现在这样,很好。”

“真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像以前那样,一起玩,多么的开心!”对于从小要好的玩伴,杨泽与蔺氏兄妹的关系僵硬,方娴看在眼里心中也为儿子感到很遗憾。这时杨泽已喝完了药,方娴接过其手中的碗,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儿子,目光中透着关切,“泽儿,你这次伤得很重,先在家好好的养伤。至于上学的事你不用担心,小娅说她会替你向老师们请几天假。”

杨泽喝完药后,检查了下身体的情况,发现身上的伤处很多,可以说是浑身是伤,但他仍忍着筋脉传来的隐隐疼痛,修炼了好一会儿才躺下休息起来。可他脑海中始终不由自主的,在来回思量着自己当下的现状,是否可以答应与那神秘灰袍男子的约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半夜时分,天色灰暗,杨泽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回头望了望母亲的房间,顿了半响,随后不再犹豫,转身朝房子屋后的那座绿色繁茂的大山奔去。

忍痛施展出轻身功夫,没过多久,杨泽便来到了后山山顶处,他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纸张,铺张开来,上面赫然是杨泽身上缚识关隘术阵的破解之法。

这张纸便是当初那紫袍青年临走之际留下给方娴的,并嘱咐方娴道:“这孩子武骨上佳,如此有些可惜,这张纸上是破解缚识关隘术阵的方法,你就留着吧。但我劝你不到特殊情况,千万不要让孩子行此破解之法,因为他身上那异识的恐怖之处有可能远超你们的想象!切记切记!!”

就在今天下午黄昏时分,那灰袍男子的异识果然再出现了,不过这次杨泽魂识戒备着但没有抵抗,在对方发出的无形牵引力之下,再次来到了灰袍男子面前。

对于灰袍男子昨天的提议,杨泽思索了一下午,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最后答应了与灰袍男子的约定,那就是灰袍男子先帮助杨泽变强,而杨泽强到一定程度后必须反过来帮助灰袍男子。

同时杨泽提出了一个对方必须依从的约定底线,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到他的母亲,任何情况下都不行!而灰袍男子提出的条件,仍是杨泽必须先破解掉身上的缚识关隘术阵。

因为根据现今的情况,杨泽知道自己若再不努力改变,他依旧会是被同学们或其他人欺负,怯弱窝囊地活着,他不要一生过着这样颓败低下的生活。而且,杨泽明显感觉到那灰袍男子的异识确实越来越强了,也就是,就算自己依靠体内缚识关隘术阵继续抑制着灰袍男子,这样的情况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始终畏惧着苟延残喘,索性不如拿出勇气拼一拼,杨泽咬牙暗下决心,大不了与他鱼死网破!

下午时便与灰袍男子缔结下约定了,于是杨泽便乘母亲不在,去房里将装有‘破除缚识关隘术阵之法’的白色小瓶偷了出来,直到半夜,杨泽方起身来到这后山,因为他不想破缚之时,惊动了母亲惹她担心。

因为与体内灰袍男子“合作”这事太过凶险,告诉母亲她定然会大加难阻,且徒增其忧惧,为此这事杨泽决定先瞒着母亲,且看后续如何再做打算!

“前辈,你是答应了我的,并且向心魔发下了重誓。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论如何,你不许为难、伤害我母亲!否则,我杨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杨泽再次向灰袍男子异识提醒道。

“放心吧,小子,迹某答应了的事,不会食言的!”须臾,灰袍男子异识应声道。

接着,杨泽摊开手中纸张,聚功于眼,目泛玄芒,开始研读了起来,如此一刻钟之后,杨泽方将纸张放在一边。平顺了一下心境,杨泽顿时运转体内玄力,双手按照纸张上所述,迅速变换结动手印。

随着体内玄力的运转与手中印契的结动,杨泽身上渐渐青芒烁闪。此时,在他的体内,一股股玄气如细流般,在杨泽努力全神地调控下,依照纸上破解缚识之法,正开始集向其中一个缚识关隘冲击而去。

那紫袍青年在杨泽体内设下的八大缚识关隘,其形成了一个缚识关隘术阵,这术阵无形中构成的玄力脉络大网,可谓奇特玄奥,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是杨泽在冲击其中一个缚识关隘之际,必须分很大部分精力、玄力来牵制住其他七处缚识关隘。

按照破解缚识术阵的方法,杨泽分出了体内约七分之玄力来牵制着其他关隘,而用了三分之多的玄力去先冲击术阵中最脆弱的第一处缚识关隘,以此为突破口。

一个时辰后,第一处缚识关隘终于破除!

此时,杨泽已全身大汗淋漓,精神与体力都有些疲乏了,但杨泽却不得不打醒精神,准备紧接着冲击第二处缚识关隘。因为纸张上破解缚识关隘术阵的方法中重点提到,破解行动一旦开始,必须牵制住其他缚识关隘,同时按照顺序一道一道破除掉缚识关隘,中途不能停止。

否则已失去平衡的缚识关隘在没有了牵制力之下,将会给体内各处经脉穴位造成不可估量的重创。

缚识破解已然开始,没有退路,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唯有破釜沉舟,一鼓作气,直破缚识障壁!

于是,杨泽咬紧牙关,专注精神,继续牵制着其他六处缚识关隘,并整合体内其余玄力,顺势冲击第二处缚识关隘,顿时杨泽体表青芒大盛烁闪不定。

如此半个时辰后,第二处缚识关隘被破除!

紧接下来,继续冲击第三处缚识关隘……

第四处缚识关隘……

……

最后一道,第八处缚识关隘终于被破除,至此,杨泽体内八大缚识关隘全部被拔除。在完成的那一刹那,浑身汗水沾衣的杨泽身体一震,喉咙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大口殷红鲜血。

虽然依照着那紫袍青年留下的破除缚识关隘术阵的方法,一步步进行下来的,但杨泽此刻体内多处经络穴脉仍旧不可避免地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如刀搅过一般剧痛非常。

“小子,该说你太能干呢还是太废,就破除个缚识术阵,就可以把你狼狈成这样!”突然,杨泽脑海中,灰袍男子异识传声哼笑道。

闻言杨泽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经过约莫三个时辰的破除缚识关隘,他的体力、玄力和精神力都已快精疲力尽了,忽的听到灰袍男子异识传声,杨泽才猛然惊醒,自己怎么差点把他这个恐怖的大茬给累忘了。

对于神秘莫测的灰袍男子,杨泽始终很是警惕,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杨泽双手掐了掐自己,强打起精神,听了灰袍男子的讥讽,心下来气,不由朝灰袍男子传声道:“前辈倒是厉害得很,那为何连个缚识术阵都奈何不了,还需借助于我!”

“呵……”脑海中传来灰袍男子异识不屑地一声轻笑。

双方沉默了片刻,杨泽开口道:“前辈,约定时你的条件,破除缚识关隘,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不是你也该履行你的约定了,教我如何修炼尽快变强!”

灰袍男子倒是有些惊讶:“现在?!小子,就你现在疲惫的状态,且体内经脉受创,就算修炼,也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你还是先休整养伤吧。”

杨泽坚持道:“我要抓紧时间修炼、变强!”

灰袍男子闻言冷冷笑道:“变强,岂是一口吃个胖子的,迹某刚说过,你现在修炼是得不偿失的,因为你体内有多处经络穴脉受损,若不待它恢复好就强迫修炼,只会更加损伤你的经脉。”

见杨泽默然不说话,灰袍男子继续道:“小子,想变强大,首先心理上,自信,勇敢,不怯弱!强者,勇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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