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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之子 1-2

雲海環繞連綿不絕的百來座山峰矗立於天之下,這裡是天山一帶最險惡的臥林山,各式各樣毒蛇猛獸盤據於此地,手無寸鐵的尋常人無人敢靠近這裡。在罕無人跡的臥林山中,有一處被果樹環繞包圍住的石屋,臥林庄。可以窺見兩名佇立於庭院中的半截人影,還未長成到尋常大人的高度,年紀大約是十二三歲上下,彼此手中緊抓著被陽光反射出刺眼花花的武器。

其中一名體型較高短髮朱紅色的男孩,臉部五官輪廓分明,炯目的褐紅色大眼像是如同烈陽般的赤紅炙熱。陽剛英氣的眼眶框架兩側末端微微凹陷。眼皮上方,兩條粗橫的眉毛直落於額頭兩端,下方鼻樑直挺鼻頭圓潤厚大,清晰可見的人中帶出兩片寬薄的褐紅色嘴唇。兩旁顱骨形狀稍稍突出,臉部外圍順著突出與凹陷與下巴連結成粗曠的男性線條。少年緊閉雙唇,用曬得黝黑的雙手握著一把長不過二尺的農用豬宰刀,喘著氣看著眼前個頭比他矮上幾分的黑髮少年。

黑髮少年同樣盯著短髮少年不放,櫻紅色的厚實朱唇微微顫動,隆起的鼻頭滲出了一些汗,是從連綿直立的鼻樑中滑落下來的。大弧度的橫眉由淺至深由窄至寬,位於下方半圓形的眼皮堆疊成雙,逐漸深陷的眼窩地帶,從眼角至眼尾圈起成俊美的外部框線。內部的瞳孔此時僅露出了一絲淡雅的黑褐瑰色,往外側看去,兩旁臉頰漸漸從上而下包圍起來,俐落俊雅的結合下是一幅俊俏貌美的五官。黑髮少年抓緊兩人休息的空檔,不慌不忙地用右手臂撥弄額頭旁被汗水沾濕的髮絲,頭髮長度及肩讓少年感到燥熱,便將它粗魯的往後推了又推。左手中緊握的一柄木頭握把金屬刀身,就是尋常家用的鐵製菜刀,刀身長度大約是一尺。

他們倆穿著一襲農村粗質布料,原本應該是要露出胳膊與小腿的。為了今天這場自認為的驚天地泣無慾的生死決鬥,他們特意拿了些家裡裝米袋用的粗麻,隨意的割割剪剪縫逢之下,做成寬大的衣袖與褲管,在自家後山溪流的倒影看下來,他們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了幾分遊走於江湖上高手的味道。

“無慾刀.翟快!”

“悲歡劍.焉復兮!”少年齊聲大喊各自響亮的名號。

“今日將在臥林庄分出誰才是第一!”

雙方同時語畢,兩名少年交撞出的鏗鏘聲不絕於耳。在這遠離塵囂的無人山林中,孤芳自賞的自以為是兩名隱世的絕世高手,在天地日月的見證之下分出個勝負高低。

“這是最後一刀了,納命來吧,焉復兮!”紅髮男孩揮舞出他自認為的一流招式,雙腳底下不斷踩著地面激起灰黃色的塵土,在被滿天塵土包圍中的他,露出嘻嘻嘻的笑聲。

“好一個滿天黃沙遁身之術!翟快。”黑髮少年先是對眼前的對手讚美了幾句,接著他身子原地轉了一圈,彎下腰去用極快的速度拾起一把沙子,將沙子噴往手中的鐵製菜刀。藉著這團沙子,他順勢提起數道刀影向前刺了數下,他感到塵土不斷在刀身周圍飛揚,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來。

“好劍法,可惜在我的無慾刀法之下,你只有認輸下跪的餘地。”

“嘻嘻!又是無慾十二刀法,翟快。你的刀路本人已全數了然於胸,你今天只有敗北的份兒了。”黑髮少年大嘆一聲。

“話說你自創的悲歡不得劍,悲歡兩套劍路先前盡數敗於無慾刀之下,你哪來如此大的自信可以擊敗本人。”褐髮少年對焉復兮露出藐視的表情。

“嘿嘿嘿嘿!仔細聽好了翟快,憑我這三天所頓悟出的劍招,悲歡無慾劍!絕對可以大破你無慾十二刀的最後一式,慾望火!”

“喝!焉復兮你太過分了,竟然敢大辣辣的抄襲本人專有的無慾名號,那這場決鬥只能取消了。”

“抄襲?”焉復兮搔了幾把後腦杓,不解地看著翟快。

“悲歡無慾劍這五個字中,你明知道無慾是我專用的口號,未經同意下就用了本人的無慾兩字,這就是抄襲!復兮!”翟快指著焉復兮的鼻頭,露出不悅的表情。

“啊......你說的對......我倒是忘了無慾一直是你專用的呢……”焉復兮像翟快做出鞠躬的姿勢,表示出他的歉意。畢竟自個發明的東西無端端被人抄襲仿冒,試問世間上誰能不火呢?

“哼──那開始吧!”翟快將豬宰刀插入土裡,再度用雙腳激起地上的塵土。

“咳咳!那麼更正一下,我焉復兮現今當下所用的劍招,特糾正為悲歡十三劍法!”

“好詐的傢伙,自以為比我的無慾十二刀多一刀,就能贏得了在下嗎?”

“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我一時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我所創的新劍招,翟快兄弟。”

“不成不成!數字多寡並不能成為決定勝敗的關鍵,要是你這次比試又輸了,是不是明天改為悲歡十四劍。明天再輸給了我,後天又改為悲歡十五劍,然後十六十七十八……九十九到一百一千一萬劍……媽的!你真是囉哩叭唆極了,焉復兮。”

嘆了一口無奈的氣,焉復兮真心覺得此人才是囉哩囉嗦呢!於是將左手中的菜刀緩緩的垂落下來。他心想要打敗此人除了武功贏他之外,就連招式名稱也要讓他心服口服才行,隨即蹲坐於地上側著頭想著出神。

“喂!你做什麼焉復兮,你不打了嗎?”好不容易在自身周圍踩踏出一大片塵土,正要揮出第十二刀的翟快,被眼前少年的舉動搞的不明就裡。

“你這個畏畏縮縮的小子,搞些什麼東西?快起來跟我分出一個高下!”

好不容易費盡苦心所營造出的最後一刀氣勢,一下子塵土盡散全都沒了。翟快站在原地感到一陣的尷尬,又氣又是無奈的朝著焉復兮噴口數十個地方髒話。

焉復兮不理會翟快無禮的叫囂,閉上眼專心想著他新劍式的名稱。翟快看了他一會,知道焉復兮又陷入某種東西的沉思之中。性子偏急的他這時是按耐不住等待,野蠻粗俗的朝地上盤坐的焉復兮,踢了又踢了好幾團的沙子。

受到細小異物噴灑於臉上身體引起的稍稍不快,焉復兮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沙礫,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心平氣和的睜開眼睛看著翟快不放。

“很好!要開始剛才未完的勝負了嗎?”

“多謝翟快兄弟!”焉復兮笑嘻嘻的望著對方。

“多謝?你謝我幹嘛?”

“多謝剛才那幾下的沙塵,讓在下我有了孕育招式名稱的靈感。”

“原來你在地上做了這麼久就是在想這東西?算我服了你,焉復兮!你現在想取什麼悲歡刀,無慾劍悲歡,刀不得,悲歡一萬劍……老子我翟快都隨便你!”

“那是抄襲!我覺得翟快兄弟說的有理,況且我也想好了我頓悟出的新劍招所搭配的新名字。”

“好好好,既然想好了那最好,那咱們趕快分出個高下吧!”

翟快再度以繞八字的步伐,奮力振起地上團團堆砌的塵土。就在翟快專心舞弄著最後十二刀的預備動作時,刀起刀落中不經意睹見焉復兮站立於原地,動也不動望著地上。

“喂喂喂!你又是在搞啥阿?焉復兮!”

“劍不得歡悲──”焉復兮口中傾吐出五個微弱的小字。

一道白晃晃的刀影直愣愣的從翟快胸口穿去,翟快感到一陣將被刺穿的不適,雙手緊握住的豬宰刀繞成一圈圓形,將劍勢給錯了開來。就這樣……?翟快心想這號稱什麼劍不得的新招,劍式實在太過了無新意,臉上得意的展露出此次決鬥必勝的笑容。倒是焉復兮的臉上無任何的變化,一時的小覷小看,翟快尚未察覺焉復兮手中的菜刀正黏貼於他的豬宰刀上,順著刀勢繞了個大圓。

“喂,你的新劍招可真是夠平凡無奇!”

翟快手中盤轉的刀身正繞回他的身軀正中心,焉復兮順著翟快刀勁過後的圓弧力道,從肩膀左側滑入翟快懷中。翟快一驚,發覺這麼近的距離要再次架開已是不可能之事,只能靠著雙腿奮力向後彈了開來。焉復兮露出笑容知道翟快必會這樣躲避,在手中菜刀沒入翟快身影中的同時,身子微微曲起,底下右腳做出一個下側踢擊的定格動作。

碰──!翟快就在焉復兮的預料中,倒落在地上喪失了反擊的能力。

“劍不得歡悲,請你記住了,翟快老兄。”看著發銹的金屬刀身抵住自個的眉心上,翟快感到被擊敗的恥辱一時之間怒氣衝出。

“我呸!這哪算是真正的擊敗我,老子我一滴血都沒留呢,焉復兮!”

躺在地上的翟快上半身翻躍而起,蠻橫的將刀往前揮舞了數十次。焉復兮知道此舉激怒了翟快,心中不願傷到他,只能無奈的架了幾刀後,往後退了幾步。

“喝哈──!無慾最後一刀,慾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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