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跟随萧兰玉朝东边谷道奔去。行过数十个峰头,二人立在一个光秃秃的黄土山坡之上。
转过山坡,瞧见谷内百峰林立。远远一座扁平的巨大山脉上两峰相抱着一个巨大的黑石宫殿。
遥见宫殿四角狼烟滚滚,宫殿后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山坑,内中彩芒闪动,空中愁云滚滚,一个巨大的空中漩涡恒留其上。
电闪雷鸣,扬沙飞石,漩涡巨大的吸引力正翻掘着下面的尘土,阵阵连绵不绝的震闷之声不断从中传来。
“啊!不可能!这绝不会可能!?”萧兰玉仿佛绝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景状。
玄光一时不知就里,初还以为他看见自己圣殿被毁才会如此惊讶痛心,但很快就感觉到他神情中的惊讶一定另有所指。
自己初来此地,对天毒情形一无所知,想询问又不知如何开口,欲上前劝慰又不知如何慰语,只得默默观察四周环境。
玄光见通向灵巫殿的各峰间山路上,有许多火把在闪烁,像是那些天毒宫门徒在搜寻着什么。
又见到远处几座山头有兵刃纷杀之声,萧兰玉还楞在那里极力思索什么,口中反复念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玄光终于忍不住道:“萧兄,有什么不对吗?什么不可能?那空中漩涡所挖掘的是个什么所在?”
“那是‘万枯圣坛’,是我天毒百族先祖之冢,是我天毒最神圣的禁地!我灵巫教世代留守灵巫宫就是司守护先祖圣墓之职!”萧兰玉木讷道。
“既是这等先祖禁地,彼此同为天毒百族之人,为何他们竟如此丧心忤逆,连先祖墓地都要……”
“是为了《天毒圣经》!”萧兰玉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再过多说下去,又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只是……”。
“只是什么?”
萧兰玉沉思良久,没有直接回答玄光的问题,却开始简要的讲述天毒的往事和现状。
萧兰玉叹口气道:“几百年前我天毒百族曾面临过一次灭族之难!险些被临近的野族部落攻陷!经我天毒百族之民奋勇抵抗,虽然最终平息了灭族危机,却之后为争夺《天毒圣经》内乱迭起,
经过数年内乱,我天毒百族内,蛊魂和蛊咒(灵巫)两大派系最终兼并其他各小派,成为两百年来天毒对峙至今的两大势力!
蛊魂一脉凶狠残忍,专炼血祭蛊魂等天毒先祖禁术,又在一开始控制、迷惑了三坛长老,霸占天毒宫,成为天毒百族名义上的统治者!
而我灵巫一脉,所继承的乃是天毒正宗蛊咒御蛊玄术,世代居灵巫宫,自古以来便是天毒先祖陵地的守护者。虽人数不多,却是唯一具有灵力控制陵墓内诸般圣法之人。
我灵巫派当年是唯一不屈尊蛊魂教的势力,与之苦苦抗衡至今的一支天毒力量!
百十年来,蛊魂爪牙无处不在,始终认为当年遗失的《天毒圣经》下卷藏在我灵巫宫内。
虽明争暗夺,用尽手段,无奈我灵巫一脉有先祖护陵之力,他们虽几次倾兵攻打,甚至攻占过灵巫大殿,剑指我祖父胸前逼问圣经所在。
无奈我族有先祖陵墓这张盾牌,又是护陵后人,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也更没有那个胆量敢进一步侵犯先祖圣墓禁地,可是如今?”
“如今,他们却不但放火焚毁了灵巫圣殿,还丧心病狂的用邪术盗掘先祖陵墓?”
“侵犯先祖圣陵之罪没人能担的起!我天毒国内虽由百族杂居而成,但那圣陵之地却是天毒百族之民共同的信仰!
平日里祭拜祈福,无人敢对先祖之陵有丝毫不敬!否则,亵渎先祖陵墓之人不仅要遭受天谴,就是百族之民也不会善罢甘休!
更不用说还有那天毒神兽,先祖之陵封印既破,天毒神兽将出,它更不会放过侵犯陵墓之人……”
玄光这才明白就里,多年来,太虚山遵从天道院玄门浩澜令,无数次派遣门下弟子与各玄门正派精英一起往九州沧海之内,世宇各个角落里剿灭和镇压出现的邪兽妖匪势力。
玄光历受磨练,对各种玄门江湖恩怨,异派勾心斗角之争早已司空见惯,颇能洞悉。
是以玄光听罢萧兰玉之述,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推断盘算,走到萧兰玉身旁,正欲说出自己的想法,与之共讨。
忽见萧兰玉转过身,拉起自己,俯身到身侧一块横出的岩石之下,按低话头,“有人!”
说话不及,但见两只黑衣掠影犹如夜空鹰隼从二人所隐巨石头顶急速飞过。发出一道诡异的叫声,如北地夜间恨狐之鸣。掠过二人所在山峰,朝周边山峰飞去。
“哪里来的邪术方士?这绝非我天毒百族门下!”萧兰玉惊诧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萧兄,适才听闻你解说天毒之情,以我愚见,那掘墓之人定有蹊跷,也许并非单单是那天毒宫所为!”玄光道。
萧兰玉闻言诧异,继而想想适才所见不觉也肯定了几分,道:“看来是有外邪之力进入我天毒国。只是我天毒国内,各种蛊派势力早已被蛊魂一教残害尽矣。
蛊魂教之首自封为天毒‘蛊王’,霸占天毒宫,如今这一位是血日蛊王,御下甚为残暴。我天毒国远避西北蛮荒之地,几乎与世隔绝,只不知他与哪里来的邪派勾结在了一起!看来我天毒,祸事不远矣!”
“萧兄,你看那山头火光缭乱,想是前来问罪的各天毒族民正与蛊魂教众发生冲突。”
“我们去一探究竟。”
二人当下不再彷徨,朝离身侧最近,有火光缭乱的一座山头绕道奔去。
山坡上一群身着古怪彩色服饰的蛊民正各举诸般奇形怪状的兵刃与山坡上攻下来的十多个红衣火把搅在一起。
蛊民有百十号人,双方人数对比虽悬殊,那些红衣蛊魂教徒法力虽高强,身侧召唤出的蝎蛇毒蛊凶猛恐怖。
但那些蛊民竟也并非一般普通之众,俱都多少会一些蛊咒之术,有个别也能祭出蛊物随身助战,虽技艺微末,但人数众多,也不惧怕他们。
他们平日里受尽这些蛊魂教众的盘剥欺凌,对他们早就恨的咬牙切齿!此番认定祖陵是被他们破毁,结众前来,本都经过歃血起誓,共诛讨伐。
同时也都清楚蛊魂门徒之残暴,未曾想着将活着回去,是以他们群情激奋,再加人数众多,倒是一时占了上风。
前来护陵的百族勇士将这些蛊魂门徒围困在山石角落,磨刀霍霍,眼看就要群刃齐下,将这些平日里横行天毒的恶势爪牙剁成肉酱!
忽听头顶上空几声尖锐的怪鸣,划破夜空,嘈杂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但见两道黑衣长袍迎风而落,朝人群袭来。
宛如夜空凶隼发现地面的獐兔食物,瞬急攻下!
人群顿时一片大乱,黑衣长袍甫一落地,双袖双脚皆出丝丝黑气。黑衣紧裹着半片脸庞,一双眼铜铃般大小,哪里像是人之双目,分明是恨狐之目,脸上巨大疙瘩凸凹起来,宛如枯根树木一般。
见到这些邪灵般妖士,这些善良蛊民哪里还敢奋起反抗,纷纷乱作一团。
那邪灵抽出缠绕着浓密黑雾瘴气的凶剑,挥舞间,动作快如鬼魅。围住红衣蛊魂弟子的几位蛊民还为来及退后,几颗头颅已经骨溜溜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