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妄谈了几句,净虚收起容颜,肃然道:“四位剑尊师兄既然肯让你师父将归墟玄铁鉴送来此处,看来也是同意了我这无奈之举!听你刚才一番论言,我已不必再有拘谨,是时候让我来停息这每一代弟子无谓的牺牲了!”
惊秋道:“长老,你准备怎么做?”
剑尊道:“我有归墟玄铁鉴在手,这些地底幽魂冤魄并不足惧,可怕的是这些已被凶戾魔气侵染的太虚弟子们。”
惊秋望着地上这些到处盘膝端坐的化铸太虚弟子,心中痛惜,道:“他们?”
剑尊点点头道:“这些太虚弟子,此刻都已被戾气侵染极深,他们此刻残存着一丝正念,悬系在是非驱魔长剑之上,所以才会躯身全被魔染却平静安然。
一旦是非长剑取出,他们残存的一丝正念就会瞬间失衡,就会瞬间化身成戾魔!到时,地底冤魄戾气之门洞开,归墟玄铁鉴虽足以镇服那些汹涌而出的凶魂冤魄,然而这些魔戾太虚弟子却无法控制。
惊秋大惊,心道:没想到我未除青灯虺魔,却要先手刃这些同门先辈!
惊秋道:“可是,这些都是从历代太虚弟子中选取的精英‘赴劫弟子’,颇具本领。有些魔染未深者,此刻还随坤玉师父的调遣正在峰下石林里守护入峰法阵。
到时拔取是非长剑时,他们轰然自乱,我虽有神器在手,但这峰上他们数量如此之多,我却不能一下子全部歼灭,恐到时还未等青灯教主袭来,我们自己人已自损大半!”
惊秋想了想,心中一惊,道:“难道?难道要我在拔取是非长剑之前先行除去他们不成??”
剑尊紧闭双目,叹道:“不可!在拔取是非驱魔长剑之前,他们正念未息,还算是我太虚弟子,你不可同门相残!若了结他们,必须在他们成魔之后!”
惊秋忙欠首道:“弟子知罪!”
剑尊道:“紫玄已将四位剑尊师兄的宝剑神兵都带到这里,到时用这四把剑尊神兵设下玄宗道门结界,将峰上之人保护在内,你成功拔出是非长剑后,待他们成了魔身,再一一除之!切记,必须在青灯教主袭来之前,将他们除掉!以免有内外之忧!”
惊秋道:“那剑尊前辈你呢!”
剑尊道:“我要做太虚宫最后一个赴劫之人,在了结了这地底无数凶魂冤魄之后将一身玄门正气灌注这是非长剑之上。否则,是非剑上魔气太盛,你根本无法驾驭!”
惊秋闻言心中悲痛,他知道剑尊前辈既已作此必死之心,就不可劝阻,只默默的看着那柄是非长剑,又看了看剑尊长老,默默的行了一礼!
剑尊指着是非长剑对惊秋道:“这天地间不管是凶恶戾气还是至纯精气,它们的存在都是自然之道,本身并无正邪善恶之分。
而是非长剑同时蕴含了这两种源源不断的力量,是非剑已无是非正邪之分,虽然你道心坚定,但其上的力量深不可测,切不可贪迷进去!”
剑尊又道:“等铲除了魔化的青灯教主,你速速归山,将此剑送进太虚宫后山的归墟剑冢里。”
惊秋道:“那里是我太虚禁地,弟子不敢妄入!需请了四位剑尊谕旨再行进入。”
净虚道:“不可!切记!要先将是非长剑送入归墟剑冢,再将所有经过禀知四位剑尊长老,不可让是非长剑在太虚宫中停留太久。”
惊秋不敢再问,道了声“遵命!”
净虚道:“单有这是非驱魔长剑还不足以对付魔化的青灯教主,待我再传你几套我此生悟出的绝世剑法。”
净虚剑尊说罢,起身伸手一提,惊秋背上的佩剑虚空离鞘,剑已握在剑尊手中。
净虚剑尊步罡踏斗,先走了一套剑法,惊秋才观了几式,忍不住撇眼又多看了是非长剑几眼。
那柄剑上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一直在和惊秋心中的默契相合。
剑尊演练完一套剑法,惊秋观之心动,忍不住说她亦曾习过一套剑法,想要试演给剑尊长老看。
净虚止了脚步,略为惊讶,还剑让她演来。
惊秋却先跪下请罪,除非长老先言饶恕之罪才敢演练。
净虚颇感意外,道:“本尊不纠,尽可使来!”
惊秋提剑演练开来。
只见惊秋剑边风雷闪电、虚光耀眼,净虚忽见惊秋使出此雷霆剑术,顿时满脸惊恐,神色极为慌张,止住惊秋,厉声道:“此剑术在我太虚已禁封数百年,你是何人相授?”
惊秋慌张跪下,低下头,缄口不言!
净虚神情渐渐平静下来,道:“也罢!我适才已先言饶恕于你!想来传授你此剑术之人定然说过不许你向任何人提起!罢了!你起来吧!”
净虚长捋皓须,心中却在默默静思细数。
惊秋心中一动,道:“望长老饶恕弟子无知之罪!我虽机缘巧合,习练此剑术,却不知此剑术有何渊源,还望长老告知!”
净虚默立良久,道:“也罢!事已至此,本尊也该破例让你知晓一些事情了!你快起来吧!”
惊秋才站了起来,净虚来到是非长剑前,望了许久,喟然道:“当年,五位太虚剑尊始祖各有自己的成名绝技和神兵称耀于世。
他们的神兵和绝技被后来的历代剑尊延续相传下来,神兵更是成为彪炳剑尊身份的象征。然而事实上一直以来都只有前四位剑尊有神器相传,唯独我这第五剑尊一直没有神兵,你可知是何故?”
惊秋道:“却是为何?”
净虚长老踱步到地缝旁,默默看着是非驱魔长剑,道:“事实上,这柄是非长剑正是第五剑尊始祖之物!”
惊秋惊讶道:“当年的第五剑尊先祖就是您所说的那位征战孔雀国的先祖?”
净虚沧桑道:“不错!当年的这位先祖正是五大剑尊始祖中的第五剑尊!
这位先祖有剑气、剑意和剑诀三项神技,再加上这柄是非长剑,一生征战天下,无所不破!
他本性过于固执,过于刚毅,有心平息天下纷争,却因为杀戮太重!反而造成许多不可挽回的灾难!
后来太虚宫立下严规,将第五剑尊的绝技封存起来,不再下传。或则是消减了其中大部分精华和凌厉的招式,只将一些肤浅的剑术传了下来,你们所习的缥缈剑法正是如此!”
惊秋道:“是哪三项神技?”
净虚道:“四海剑气、雷霆剑意和生死剑诀!你刚才所演练的正是雷霆剑意,不过你只学会了剑式剑招,不懂剑意的内劲之法。不然,刚才那些明光剑刃都足以毁裂此地!”
惊秋心道:“不错!当时所授的那位先辈也是如此说!”
净虚默默想了许久,见她始终不肯透露是何人所授,也不便逼问,仿佛心中略已了然。传说先辈中有位天痴道人,尽得第五剑尊先祖之能,只是天痴是哪一辈剑尊已无从知晓。只偶尔听前几任剑尊提及过他生死未知,踪迹不定,难道这女娃就是遇到了天痴?!
净虚道:“罢了!我本欲将我此生所悟出的绝技传授于你,如此看来,你有更好的抉择了。既已有违先祖遗训,我索性成全与你!
这三项神技我也略知其形,不知其意,所以没法真正传授于你,我现在将四海剑气,还有生死剑诀的一些残存招术传给你,待拔取是非剑,能领悟多少绝学,就看天意和你的机缘造化了!
当下,净虚长老将残存下来的四海剑气和生死剑诀以及独特的太虚心法,一一传授给惊秋。
直到第二日正午时分,惊秋正在后崖演练这些惊天动地的凌厉剑法,净虚剑尊远远立在崖峰入口处观望,心中颇为赞许。
忽然身后紫玄真人匆匆从峰下赶来,他本有天大的急事禀告剑尊,忽见崖边惊秋正龙飞凤舞,漫天叱咤惊雷的展开一套剑法,不禁瞠目,大开眼界,不自觉惊道:“有此弟子在,我无忧矣!”
剑尊捋须大笑道:“惊秋此生之愿,恐不能如意了!”
紫玄缓过神来,问道:“什么心愿?剑尊长老越说,弟子越糊涂了!”
剑尊道:“不谈这个,你这般神色匆匆,所为何事?”
紫玄忙道:“哦!禀告长老,大事不妙了!峰下和昆玉真人一起守护法阵领的那几十名太虚赴劫弟子此时形容怪异,仿佛将要成魔身了!”
剑尊大惊,此时惊秋也收了剑势,来到剑尊面前,道:“怎会这么快!驱魔剑并未拔出,他们怎么会……”
净虚剑尊默默沉思了片刻,幡然醒悟道:“天狼洞府!是本尊之过,竟然忘了那天狼洞府的道界法海既已毁灭,孔雀岭地脉中的邪气都会往这里蔓延。这些弟子提前到了承受体内魔气的极限,还没来的及化铸自身就已化身戾魔!”
净虚剑尊急问惊秋:“秋儿,你这三套剑法练的如何?”
惊秋沉思片刻,昂首道:“足以!”
净虚道:“如此便好!紫玄,你速速去峰下唤回坤玉,惊秋,你去通知所有人一个时辰后齐到大殿内相聚,准备布下太虚玄宗道门结界!”
二人各自道了声“遵命!”匆匆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