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细看那些碑铭,略微认出都是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之名。
对云琦惊道:“你门下素来以锻造神兵利器著名,天神兵冢天下皆知,这里可是那葬神兵之地?”
神兵冢乃是东海所产神兵利刃扬名天下的一个特殊地方,东海虽以锻造售卖各种兵刃闻名天下。
可那些寻常武器都只以买卖收益为目的,而东海正真盛产的出名利器,并不是靠金银财宝能后买到的。
东海有处神兵冢,不定期会将东海盛产的最宝贵神兵利器埋葬其中,公开让四海之内侠士勇士前来挑战。
里面有重重难以想象的考验,挑战者若能持神兵生出神兵冢,就会成为那柄神兵的主人!
玄光所知当年师父紫玄真人的那柄青华剑就是出自东海神兵冢。
云琦仔细看了看,遥遥头,道:“虽然这里也埋葬了许多神兵,可这里不是神兵冢!神兵冢在西山,并不是这里。”
云琦道:“我曾听说过先祖陵墓里有处葬剑之地,我们东海门人视自己的兵刃为生命。
历代东海高人死后,他们生前所用之神兵利器都埋葬在地塔墓宫里,这里正是葬剑之地,我想是不会错了。”
“恐怕我们所在之地离地塔不远了?”云琦突然道。
玄光惊道:“地塔?地塔不是在天塔下面吗?难道我们又走回来了?”
玄光道:“我们从后山逃离天塔时,掌门人与东西山主都进了地塔,我们若真是从这洞曲折又进入地塔,要小心为上了!莫要碰见他们!”
云琦嗯嗯点头。
他二人从葬剑地坑出来,玄光自从走进这里,身上总觉得隐隐不适,那些无量光斑点悸动着,焦躁着,牵扯着玄光的血脉神经。
他心性要强,一直暗暗忍着,二人走出一条石道,再往前走,果然周围处处是墓宫之景。
有的地方还燃着灯盆火光,显然已有人在里面了。
云琦道:“我明白了,刚才恨天崖底下寒潭里那些废弃的牢笼就是当年关押鬿兽的地方。
当年我的先祖将那只鬿兽关在自己墓宫一侧,用自己的力量镇压着它,鬿兽后来才被后代的掌门迁往海狱之牢的。”
看来这洞穴果然通往地塔,他二人只希望快些找到出口逃出去,又生怕遇到掌门人或其他弟子,所以处处小心。
想来掌门带人入洞的地方定然一路光亮,所以他二人悄悄潜行,尽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果然不久,就遇到巡卫弟子的脚步声,他二人悄无声息的避过两三次。
穿过一间放满牌位的屋子,那屋子两面相通,另一面通向一个露天看台一样的地方,外面隐隐有响声。
他二人好奇,蹑手蹑脚走过去,刚一上看台不由吓了一跳。
眼前竟如万丈悬崖一般,下面是一个非常深的所在,仔细辨认,原来是个倒塔的形状。
四周围墙上错落着向下的阶梯,看上去煞是壮观。
他们所在的这层从上往下正好是第一层,下面一共七层,每一层都零星有几间房,灯火通明。
二人所立之处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二人赶紧止步,退后老远,惊魂未定。
玄光按低声音问云琦:“看清了没有?”
云琦这才拿开自己捂着嘴巴的手,原来她刚才一惊之下,生怕自己叫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云琦低声道:“看清什么呀?”
玄光道:“底下塔尖上的东西?”
云琦道:“底下塔尖上有什么东西?”
玄光暗叹一声,不再理她。
玄光又悄声爬到凸出的平台,探出脑袋,往下看去。
只见最下面波光粼粼,仿佛是个圆圆的大池子,里面七八片金黄色东西,发出沙沙响声。
还有好几个人影在池子边来回摆弄着什么,玄光一阵眩晕,赶紧缩了回来。
玄光刚一坐下,浑身又开始疼痛!这一次仿佛重了许多。
值此特殊情形之地,云琦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前紧紧抱着他的一只臂膀,一声不吭。
玄光见她近身,像往前一样正要无故嗔怒,却见她抱着自己一只手臂却偏过脑袋,故意与自己神情交错,不看自己,也始终一声不吭。
玄光不由自主的压抑住满腔无名火,玄光躯体上那些无量光斑点已经隐隐透出亮光,裂肤之痛,阵阵传来,玄光满头大汗!
玄光咬紧牙努力不发出任何响声,却不住的浑身颤抖。
如此挣扎了好久,平台外沙沙声消失,玄光的症疾也慢慢消退。
忽然觉得手背上热乎乎的,玄光掰过云琦的脑袋,发现她已满脸泪痕,眼泪像止不住的珠串落在自己手上。
玄光想起了红月,红月曾无数次在不同的情形之下,紧紧抱着自己为自己流泪。
可玄光内心的仇恨和嗔怒以及对离尘玄道的执念追求让他无数次选择抛弃红月的温存。
此刻,玄光情不自禁的将云琦当做了红月,冷冷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却又忽然清醒过来。
这样似乎对云琦极为不妥,她不是红月,她是无辜的。
她不像红月时时刻刻都对自己满腔炽热爱恋。
她刚才也许只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坏了!
当然,这些都是玄光自以为的,而在云琦的芳心里,近来早已对玄光萌发了她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怦怦心跳。
她一直是一个活波开朗,挑皮捣乱的疯丫头,我怎么可以这样冷落她!
玄光说了句“对不起!”。
云琦大着眼睛摇摇头,此时变得从未有过的温驯温柔。
云琦道:“玄光哥哥,还疼吗?”
二人各有心意却是阴差阳错,玄光微笑着摇摇头。
对玄光来说,自身的痛病怪疾是他一直以来最忌讳最痛恨自己的所在。
所以每每红月总在他怪疾复发时安抚他,却受了他无数的无辜怒火和冷漠。
玄光从来不在人前提起他的痛病怪疾,此时却忍不住对云琦道:“我自幼就有这痛疾的怪病,这许多年来时常发作。可却不知为何,自从我被关入天塔,自从进入这洞中,我的痛疾越来越重!”
云琦安静的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柔声道:“每次都这么疼么?”
玄光心中疑团未解,竟忘记了搭理她。
云琦爬起来擦了泪珠,正准备走,忽然觉得脖子里有点疼。
低头一看,一道血红痕迹留在粉颈上,云琦急道:“糟了,我的金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