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
孙悟空站在一片荒地上,表情说不清的复杂。敖丽从他身后慢慢向他走来,停在他身旁,看到此时了无生机的枯树残垣,愣在那里。
“这里,”孙悟空指着一个方向,“从前是花果山最大的一片桃林,树上的桃子最大最甜。我小的时候每天都来这里摘桃吃。后来当上了大王,每天都有猴子猴孙到这里摘桃子送到我手边。还有那里,”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棵老槐树,我经常窝在上面睡午觉。每天躺在最高处的那根树枝上看着天上,想用手去够却什么也够不到,总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到天上去看看那里都有些什么,是不是天上的果子比这里还大还好吃。现在,都没了。”
敖丽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走到孙悟空所说的桃林茂密的地方,蹲坐在地上,双手在胸前握紧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敖丽脚下的废土渐渐泛起了绿色,枯草重新茂密了起来,枯树长出了新叶,开花、结果,像四周围蔓延着。孙悟空傻傻地忘着眼前的景象,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到敖丽站起身来,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已经重新焕发了当年花红柳绿的景致。
突然,树林深处传来树叶的瑟缩声,孙悟空一下从发呆中神游回来,冲着声音的来处大喝一声,“什么人!”
从茂叶中探出一个脑袋望着孙悟空和敖丽,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孙悟空不禁呼出声来,“通背长老!”
通背猿猴步履蹒跚的从树丛中爬出来,盯着孙悟空左看右看,突然恍然大悟跪倒在地,叫道,“大王?是大王吗?”
孙悟空三两下蹦跳过去将通背猿猴扶起,“是我!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通背猿猴看到眼前之人确是孙悟空,不禁悲喜交加,攥着孙悟空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大王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你没能活下来啊!你可真是狠心,为何如今才回来找我们!”
孙悟空扶通背老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带我们找到其他猴子猴孙,我一并和你们说了。”
通背老猿听到“我们”二字,又看到站在一边沉默不言的敖丽,试探地问着孙悟空,“大王啊,你这五百年没回来,难不成是去讨老婆了?如今带回家来压寨啊?这位姑娘当真天仙相貌,老朽活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大王好福气啊,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当下属的这些年餐风饮露的。”
此话一出,敖丽羞得直把脸捂住,低着头不肯言语。孙悟空摆手道,“长老说的哪里话,这位佳人乃是我故交东海龙王敖广膝下三公主,如今随我来此处寻找尔等的。可不是什么压寨夫人,论辈分她还得叫我叔叔呢。”说罢笑嘻嘻的看了眼敖丽,收到敖丽的一个白眼。
通背老猿看着他俩这通眼色,在感到自己有些多余之外还不忘补上一刀,“差着一辈还能。。。大王您这五百年见多识广,比以前会玩了不少啊。”
孙悟空攥紧了拳头怒道,“嘿你这老不正经的,再耍贫嘴我抽你啊!快快带路引我去看看猴子猴孙。”
通背老猿忙抱着头诺道,“遵命遵命,大王可别真打我啊,我这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您三两下。”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带着孙悟空与敖丽往深林中走去。
“大王您还记得当年为了预防天兵突袭,您吩咐我派人掘出个地洞作为避难之所嘛。好在您深谋远虑,您被天兵天将擒走之后,他们反过头来要把咱们花果山翻个底朝天,猴子猴孙一个不剩。幸好老朽带着一干老幼躲进地洞才逃过一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孙悟空拉住老猿问道。
“只不过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发现,咱们的五万猴子兵拼死将那十万天兵天将引向花果山的另一边,崩芭二将,抱着天庭军烧山用的火器跳进了东海。”通背老猿说道这里,又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听到这里,敖丽都不禁眼圈一红,而孙悟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表情异常平淡。
“喂,”敖丽抽了抽鼻子,用手指戳了戳沉默不语的孙悟空,“死的是你们家里人哎,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孙悟空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俺老孙一人造的孽,无奈连累了整个花果山和我一起遭了秧。反倒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又不是你们家人死了。”说罢伸手去抹敖丽脸上的泪痕。
敖丽被他手上的猴毛扎的痒痒,一把推开他的手,“死开啦,石头心肠,讨厌你!”
孙悟空笑道,“我本来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光心肠是石头的,浑身上下哪里都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孙悟空说完并没觉得话语间有什么不妥,只看到敖丽羞红了脸,而通背老猿则背过脸去,幽幽地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现在的人呐,一言不合就喜欢驾云。。。”
孙悟空停下脚步来仔细想了一想,猛然明白过来了,“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然而敖丽和老猿已经走远,于是忙连蹦带跳的追赶上去,“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